第34章 辛夷教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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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柏、砂仁走後,我爺老子決明,把剪秋喊來。剪秋握著黨參的雙手,向:“我們什麽時候發動起義?上麵批準沒有?”
黨參說:“我還沒有得到準確的消息,大約在秋收的時候吧。‘’
我二伯父瞿麥說:“我恨不得今晚就殺進白石堡鄉公所,將辰砂痞子和七五鬥桶剁成肉醬。”
我爺老子決明在外麵放哨,突然跑進房子裏,說:“辛夷回來了。”
辛夷這個人,不得不提防。辛夷家堂客,茵陳,早就在外麵放了洋腔,說辛夷當了警察。
辛夷果然在門外大叫:“茵陳,茵陳,野婊婆子生的,還不快給老子開門?”
若是在十天前,辛夷膽敢這樣說話,茵陳會把辛夷罵得莧菜子不生倒根,十個留著長指甲的指頭,把辛夷的臉,開出十條血槽。
哼哼哼,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茵陳還是以前的茵陳,不問什麽青紅皂白,隨時破口大罵:
“你當真是天下第一塊哈麻批!當真是稀牛屎糊壁,越糊越斜!當真是孵不出雞崽崽的寡子蛋!當真是賤得骨頭隻有四兩重的下流胚子!當真是值得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豬!不是老娘救你的狗命,你還在吊半邊豬,你曉得啵?”
世界上,凡屬茵陳懂得的所有罵人的話, 茵陳毫不吝嗇,像西河陽裏懿家壩上的瀑布一樣,一一傾瀉而下。
辛夷平時是個極怕老婆的貨色,回家來,惦記著自家租種的三畝水田,還有兒子衛茅。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自己在警察所裏,做著臨時警察的角色。
茵陳得理不饒人,繼續大罵:
“撮巴子!夯牯子!你做點好事修點德囉,撒泡尿照清楚自己的影子,像個什麽東西囉!老娘嫁給你這個黑炭坨坨,瘦猴子,算是祖宗十八代走了屌時運!”
啊喲,啊喲,這堂客們,越來越沒有名堂了!越罵越出光火了!辰砂痞子對辛夷說過,對服赤腳板漢子,對服不懂理的堂客們,不是辦法的辦法是,提起狠狠的打一頓,放下去狠狠地打一頓,打服他們身上的汗毛子,彎著!
是咧,自己好夙在警察所裏混了十來天,捆人,掌嘴,吊半邊豬,學了幾招。茵陳這貨色,給自己不知送了多少頂綠帽子,此時不發威,我堂堂男子漢辛夷,永遠隻能夾著尾巴做人。
辛夷一個掃堂腿,把茵陳掃倒在地。然後,一屁股坐在茵陳背上,左手用力一巴掌,右手用力一巴掌,打在茵陳的腮幫子上,問:
“賤貨,你還罵不罵?”
茵陳哪料想自家沒出息的慫貨,突然出手,出手又這麽重,而且幹淨利落。正欲扯著嗓子大叫,不防辛夷的幾個巴掌,又重重地打過來。
“我告訴你們,老子如今是警察,打死你這個臭娘們,偷人做賊的下流貨,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你信不信?”
茵陳被打懵了,不曉得怎麽回複。
辛夷曉得,茵陳這號人,就得一次打服她,再不敢在自己麵前起拱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再打上幾巴掌,才問:
“你服不服?”
茵陳曆來是個欺軟怕惡的家夥,自然曉得,再敢頂嘴的話,辛夷的巴掌、拳頭,會把自己的嘴巴打爛,牙齒打落,隻有老老實實回答:
“服了。”
辛夷不管茵陳痛不痛,又是兩巴掌,問:“是真服了,還是假服了?”
“真服了。”
“我可不以吃雞蛋?”
“你可以吃雞蛋的。”
“我可不可以吃豬肉,牛肉,羊肉?”
“你是可以吃豬肉,牛肉,羊肉的。”
“你還敢偷人摸漢子嗎?”
“我再不偷人摸漢子了。”
“你給老子站起來!”
茵陳被辛夷打怕了,隻得老老實實站在辛夷麵前。
“我看你的眼色,有點不對勁呀。你瞪眼撇嘴幹什麽,是不是要老子再賞你幾個大耳括子?”
辛夷一腳猛踢過去,踢在茵陳的肚子上,茵陳像個軲轆菩薩一樣,向後倒下。
“你怎麽不像以前一樣,一哭二鬧三上吊?”
哪個敢喊呀,辛夷你這個絕滅火煙的凶神惡煞,下起手來,沒個輕重,那是打死人的節奏呀。
“老子餓了!你給老子煮幾個荷包蛋!”
茵陳艱難地爬在身,看到四歲半的兒子衛茅,不曉得什麽時候,站在堂屋裏,看到爺老子大發神威,一臉的興奮。
衛茅、木賊、公英,三個小家夥,今天下午,在公英的後院裏玩麻雀子嫁女的遊戲,公英叫衛茅假裝新郎官,自己做新娘子,木賊做送親的娘家弟弟,木賊說:
“我要做新郎官!我要做新娘官!”
公英舌子一吐,說:“木賊,木賊,我看不上你,我喜歡衛茅哥哥,我喜歡衛茅哥哥。”
公英的話太傷人,木賊怒了,撿一根小樹枝,追著衛茅打,一直打到我添章屋場。茵陳看見兒子挨打,大怒道:“衛茅伢子,你的雙手捧著豆腐,不曉得打撿根棍子,打死那個野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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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奶奶一把拽住木賊,搶過小樹檢子,結結實實,在木賊的木賊的屁股上打了幾棍子。
我大伯父茅根說:“小孩子,不懂事,莫打他。”
我二奶奶說:“細來黃拐竹,大了彎不曲。不打不成人,黃荊棍子下出好人。”
我大爺爺說:“茅根,你和瞿麥去當扮禾佬,順便把木賊送同麻紗塘,交待我二姐二姐夫,這個木賊,好好地管治管治!”
我大伯母問:“茅根哥哥,你們什麽時候去做扮禾佬?我怎麽不曉得?我要去,我也要去!”
我大伯父哭笑不得,說:“我們去澧州府做扮禾佬,翻山渡水,六七百裏路,太遠了!在烈日下麵,割稻子,扮禾把子,挑毛穀子,曬穀子,你一個堂客們,怎麽吃得消?”
我大奶奶看到我大伯母黃連,一臉的幽怨,忙說:“黃連,你不曉得,火燒天,做扮禾佬,一般的男子漢都吃不消呢。你呢,懷著身子,好好地待在家裏,不要胡思亂想。”
“茅根哥哥,你要去多久啊?”黃連問。
“多則兩個月,少則一個半月。”
“要這麽久啊。”後麵的話,黃連嘴上不說話,眼裏在說話。
早上涼爽,天剛剛粉粉亮,我大伯父茅根,我大伯母黃連,黨參痞子,帶上木賊,準備先去麻紗塘。
木賊這個小家夥,喜歡睡懶覺,睡到太陽將他屁股,曬成兩瓣,還肯起來。喊醒他,隔不了兩分鍾,又迷迷糊糊睡了。黨參痞子把木賊背在背上,茅根牽著黃連的手,過了響堂鋪街上,我大姑母家旁邊的小圳巷子,鮑家屋場,甘銀台上,往石碧山、林家灣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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