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口噴人！”吳老三後退半步，踩到身後小弟的腳：
    “你說破天也沒用，全村人都知道這塘現在歸我！”
    “那轉讓協議呢？”華清突然提高聲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拿出來讓大夥瞧瞧！”
    圍觀人群騷動起來。
    幾個老漢交頭接耳，有人偷偷摸出旱煙袋，煙霧繚繞中，不知誰小聲嘀咕：
    “我沒聽錯吧，老田吃錯藥了？居然要把池塘搶回去？這中午喝了幾盅酒，就敢耍這樣的酒瘋？”
    “我看著老田也不像是喝了酒的樣子，走路話說都正常啊。”
    “那就是發高燒了，腦子燒糊塗了，居然敢跟吳家兄弟叫板，是真不怕死。”
    “不是，你們這些人，這池塘以前就是他的，他想拿回去，也能理解吧？”
    “嘿，你別說，好像…真沒見過吳老三拿出過什麽文書……”
    吳老三看著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麵部肌肉一陣抽搐，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細細思索起來：
    如果華清提的是過路費，他還拿不出什麽讓人信服的憑證。
    偏偏他提的是池塘，自己可是實打實的簽了轉包協議的。
    想到了此處，吳老三定了定心神，他冷冷地看著華清：
    “你想看協議是吧？好，我現在就去給你取。”
    他掃視了一圈周圍的村民：
    “我吳老三做事，就是講個有理有據，可不是潑皮無賴，憑空訛人錢。”
    說完，他帶著兩個狗腿子回家找轉包協議去了。
    吳老三做事本就粗心大意的，回家打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轉包協議。
    他原先沒把這個東西放在心上，畢竟即便沒有轉包協議，他也不擔心有人敢把池塘要回去。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沒想到華清當著村民的麵就要看協議。
    吳老三找的心煩氣躁，便喊老婆一起找。
    老婆走了過來，嘴裏嘟囔著：
    “你那些合同文書啥的，都是亂放，我怎麽知道在哪裏？”
    口中這麽說著，她還是翻箱倒櫃幫著找起來。
    兩口子找了大半天，根本沒找到和華清簽訂的池塘轉包協議。
    能找到才見鬼了，華清早就讓千機收進係統空間去了。
    吳老三再一次來到池塘邊時，華清已經澆了大半塊地。
    吳老三狠狠地瞪了孫麻子等人一眼：
    “你們為什麽不攔著他？”
    他們隻是低下頭去，心中腹誹，誰特麽敢攔他？
    華清見吳老三回來了，把手中水管一扔，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把文書帶來了嗎？”
    吳老三沒好氣地說道：
    “家裏文件太多，一時半會兒找不到。”
    “你先別管協議不協議的，你用我塘裏的水澆地，就得給錢。”
    華清哈哈大笑，一臉輕蔑地看著他：
    “別裝模作樣了，根本就沒有什麽承包協議，你就是霸占我的池塘。”
    吳老三目光一寒，指著華清鼻子說道：
    “老田，未經我同意，擅自使用我塘裏的水澆地，是犯法的，你知道不？”
    “信不信我報警把你抓起來？”
    華清立馬揶揄他：
    “喲喲喲，聽地痞流氓說犯法，我就覺得好笑。”
    “有種你報啊，誰怕誰？”
    吳老三鼻子哼了一聲：
    “行行了，你真是囂張地沒邊沒沿了，尾巴都翹上天了。”
    他指使一個狗腿子回他家去打電話報警。
    然後轉過身來，一臉陰險地看著華清：
    “老田，你完了，等著蹲局子吧。”
    “不僅你完了，你家那一對兒女也完了。”
    “你這是有了案底，他們想當兵，當老師，還有考公務員都不行。”
    “審核員一看他爹是個小偷，直接就拒絕了。”
    華清嗤笑了幾聲：
    “嚇唬誰呢，指不定咱倆誰會蹲局子呢。”
    片刻後，一輛警車停在地地頭，吳老三一溜小跑地衝了過去，汗漬斑斑的襯衫隨著劇烈喘息起伏：
    “薛隊，他偷我家塘水！”
    “不，這是明顯的搶劫私人財產，你們趕緊把他抓起來吧。”
    華清蹲在抽水機旁，慢條斯理擰動閥門關了抽水機。
    他從褪色帆布包掏出卷邊的文件袋，從裏麵掏出承包合同笑嗬嗬遞給了過去：
    “薛隊，他這是賊喊抓賊，倒打一耙。”
    “這是我家的池塘，你看，這是我的承包合同。”
    薛隊接過泛黃的承包合同，展開後看了看。
    村委會鮮紅的公章與鎮政府鋼印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墨跡雖舊卻清晰可辨。
    吳老三忙解釋起來：
    “他以前承包了這個池塘不假，但是去年轉包給我了。”
    “現在他拿出承包合同，就是故意撒潑耍賴。”
    華清一臉輕蔑地看著他：
    “你說轉包給你了，那轉包協議呢？拿出來看看。”
    吳老三肥厚的腮幫子抽搐兩下，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薛隊長，家裏箱子櫃子都翻遍了，一時半會兒真找不著。”
    “我們作證！”他身後五個狗腿子突然往前擠，李大狗拍著胸脯震得鐵鏈子叮當作響：
    “去年老田就把池塘轉給三哥了。”
    一旁的王雲海扯著破鑼嗓子喊：
    “對，這個事全村人都知道。”
    “不信，你就問問他們。”
    華清蹲下身，用樹枝在泥地上劃拉著，頭也不抬地冷笑：
    “你們都是他的狗腿子，當然向著他說話了。”
    氣得他們瞪著華清：
    “你罵誰是狗？”
    華清哼了一聲：
    “誰叫喚誰就是狗。”
    “村裏人都知道？村裏人見過轉包協議嗎？”
    薛隊長輕歎了一聲：
    “老田，什麽狗不狗的，說話不要這麽難聽嘛。”
    吳老大分開人群走來，草帽下的腦門油光發亮：
    “我當時是簽約見證人。”
    他故意挺直後背，渾濁的眼睛看著華清：
    “他們兩個人當時在村委會簽的轉包協議。”
    華清冷笑了幾聲：
    “既然有轉包協議，那得一式三份吧？”
    “當事人一人一份，村委留一份存檔。”
    “你弟弟那份找不著，不會留在村委會那份也找不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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