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常委，也跟著跟著笑了起來。
    “歐陽老班長，你放心，我就是退伍兵，我不會忘了他們，你和他們多聊聊，有好點子，需要支持資金，我來想辦法，大不了我不要臉。”
    顧雲謙在做會議記錄，抬起頭看了看書記，眼神中在詢問，這不要臉幾個字，需不需要換個詞語表達。
    書記為了發展都不要臉了，氣氛立刻被調動了起來。
    大家踴躍發言，都在發表意見。
    “這次會議，大家對於搞好白木的工作，都很上心，都很積極，希望保持這種工作熱情。”
    秦天賜做了總結，會議結束。
    轉眼年底了，縣裏對貧困戶，開始發放米麵油等物資。
    清流鎮是白木鎮最貧困的鄉鎮，今天要給困難群眾發放物資。
    秦天賜簽完桌子上的文件，已經十點了，突然想起這事。
    立即叫上了顧雲謙，通知了民政局長王浩，趕往清流鎮。
    清流鎮離縣城有三十多公裏，也是山區，經濟欠發達。
    以前可以開山采礦，群眾還能掙著者錢，現在關停了礦山，又沒有好的產業，一些外出務工的家庭還好，留在山裏靠著種些玉米雜糧的人家，日子都不好過。
    還好公路修好了，交通也順暢，佘遠征開著車，很快來到了清流鎮境內。
    快到鎮裏時。
    公路上，一個老婆婆拎著一桶幾斤裝的菜油，背著一袋大米，幾把掛麵，正在慢慢地走著。
    秦天賜叫佘遠征停了車，他走了過去。
    “老婆婆。”秦天賜喊了一聲。
    那老人有七十五六了，身體還算硬朗，聽見有人叫她，停住了腳步。
    “老婆婆，走累了哇，你今天去鎮上趕集嗎？”秦天賜問道。
    “不是，今天政府通知，去領過年的東西，你看，東西還不少，還有三百塊錢呢。”老婆婆放下背簍，擦著額頭的汗水。
    “你怎麽不讓你家裏其他人來領啊？”秦天賜問道。
    “我兒子是單身漢，孫子讀大學，放假了去打工沒回來，今天病了，隻有我來鎮上了，沒事，領了不少東西，走點路不算啥，我以前能背一百多斤呢。”老太婆領到了物資，很高興。
    “老婆婆，你到我車上坐坐，我叫一個人來幫你背。”秦天賜強忍著怒火，叫顧雲謙攙扶老太婆上車。
    “小夥子，別麻煩人家，我慢慢走回去。”老太婆謝絕了秦天賜的好意。
    王浩看見這情景，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這清流鎮的工作，也太粗糙了。
    別說把東西送到群眾家裏，你送到村上，讓村組長發放，讓這種老年人，也少走點路啊。
    “你們一直都這樣領東西嗎？”秦天賜問道。
    “是啊，都這樣，小夥子，天上哪有掉餡餅的事，想拿錢，走走路，也是應該的。”
    秦天賜臉色越來越不好，看著天空，沒有說話。
    “村鎮銀行代發的老年人補助，要想拿錢，就得去銀行證明沒死，我鄰居家九十多的李老頭生病了，他家裏人還用三輪車，把他拉去銀行拍照的，都這樣的。”
    老太婆哪裏知道這小夥子是書記，還在絮絮叨叨。
    “老人家，你先別走，我真找個人把東西給你送回去。”秦天賜把老婆婆攙扶到車上坐著了。
    “顧雲謙，通知清流鎮黨委班子成員，十五分鍾內，立刻到這裏來。”秦天賜說道。
    王浩摸了摸額頭，這清流鎮黨委書記孟秉成，鎮長武勇，也真倒黴。
    孟秉成和武勇，正在組織幹部學習整風，聽見顧雲謙通知，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帶著幾個副職，趕緊開車出發。
    離鎮上三公裏多，他們看見了秦天賜站在那裏，路邊還有個山裏人常用的背簍。
    剛走到秦天賜麵前，就被問話了，“你們這些官老爺，今天忙什麽呢？”
    孟秉成幾個人聽了，心裏“咯噔”一聲，不知道哪裏出了狀況。
    “書記，我們正在組織幹部學習整風教育。”孟秉成硬著頭皮回答。
    “學習？邊學邊忘，敷衍了事嗎？”秦天賜又問。
    孟秉成不敢說話了，耷拉著腦袋。
    那老婆婆看見秦天賜在罵人，趕緊下了車，要背起背簍走了。
    “老婆婆，你別急著走，我給你找的人來了。”秦天賜對老太婆說道。
    “發放困難戶過年貨，是誰在負責？”秦天賜看了看清流鎮一群領導。
    “…我…在負責…”副鎮長周偉囁嚅道。
    “你們的工作就是這麽省事嗎？這就是你們學習的心得體會？把物資發放到群眾手裏，讓她們少走點路，就體現不出你們的高高在上嗎，會把你們累死嗎？簡直一群混賬！”
    秦天賜破口大罵。
    “周偉，你去工地打兩天零工試試，辦公室吹著空調，就忘了這種老年人的難處嗎？”
    那老太婆見過這周偉，知道是鎮裏的大官，現在卻像老鼠見貓，低著頭，任這小夥子罵。
    “這小夥子肯定是個更大的大官，這更大的大官，心腸好。”老太婆在心裏嘀咕。
    “這東西…”秦天賜指了指背簍。
    “我背！”
    “我背！”
    “我…”
    孟秉成現在看見這背簍，如同看見保官的符，一步上前，餓狗吃屎一般，把背簍抱在了懷裏，生怕被人搶了先。
    “書記，我和你一起去。”武勇也衝了過去，見孟秉成已經抱住了背簍，退而求其次，一把抓住了菜油小桶。
    這背簍，這小油桶，是官帽子啊！
    其他人愣在原地，忐忑不安。
    “顧雲謙，你和王局長一起，開車把老人家載上，跟著他們，誰敢用車拉東西，就是弄虛作假，就地免職！王局長，回頭查查，物資賬目有無問題，簽字手續有沒有瑕疵。”
    書記背著背簍，鎮長提著菜油，一聲不吭，心事重重，走向了老太婆的家。
    “你們回去，繼續學習，把今天的心得體會寫出來，交到縣委作風辦。”秦天賜對清流鎮其他同誌說道。
    看了看周偉，“你屍位素餐，毫無為民著想的理念，你就不該當副鎮長，該去當駐村幹部，體驗下老百姓的艱辛。”
    周偉欲哭無淚。
    基層幹部，能走到副鎮長一級，都實屬不易。
    昨天下午，下麵的工作人員來請示，問今年怎麽發放困難戶過年貨。
    當時，他正在打電話，一個女同學含情脈脈，邀請他參加同學會。
    他正聊著天，回憶著年少無知的青澀，順口對工作人員說了一句，照往年的方式，通知群眾到鎮上領取。
    哪知道，會這樣！
    秦天賜叫佘遠征調了車頭，回了縣裏。
    這村鎮銀行，也該敲打敲打了。
    秦天賜才不慣著他，不管你啥企業，要做政府的生意，就得有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