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賜退出了書房。
    楊媽在做養胃湯，她的拿手絕活。
    “天賜，你該學學，你們酒局多，喝養胃湯好。”劉媽說道。
    “我下了班，回到宿舍，就想睡覺，哪裏還想做養胃湯啊，人家送我的臘肉香腸，都沒時間煮來吃。”秦天賜笑了笑。
    “唉，樊媽要照顧樊爸，芸嫣要照顧她媽，其他的又不能露臉，麻煩。”劉媽歎息了一聲。
    楊媽從廚房出來，“天賜，你老爸他們在幹什麽，出來喝湯了。”
    “在討論啥大事，我不方便聽。”
    “哦，你都不能聽，那比較重要，你先喝，別管他們了。”楊媽說道。
    楊媽很不想離開龍川，覺得在這裏，能隨時去導江玩，過得舒心。
    明天就要走了，她很不舍。
    “再熬幾年，退休了就好了。”秦媽說道。
    “和他一起，打遊擊居無定所一樣，這裏幾年那裏幾年，來龍川這些年，和你們離得近，感覺很舒服，結果又要走了，煩死人。”楊媽開始抱怨。
    人啊，圍城理論，城裏覺得城外自在，城外覺得城裏舒適。
    老百姓，巴不得當官，當大官，覺得比工地幹活、工廠打工，輕鬆多了，風光多了。
    那些官做久了，官當大了，走哪裏都要報備請假，又覺得田園生活，自由自在的好。
    一群老男孩，密謀了釣魚的事情，出了書房，開始喝湯。
    老楊明天要走，還得整理隨身物件，還要和孫子親近親近，大家喝了湯，回了導江。
    楊繼勇今晚和爺爺多玩玩，明天胡瑩瑩送回導江。
    秦天賜抱著兒女，親熱了一會兒，把他們放在了車上，看著他們離去。
    楊爸突然調走，一切突如其來，秦天賜還得仔細分析局麵。
    他在鄒琴小區裏，停好了車，點了一支煙，在車裏思考著這一切。
    這次的調整，龍飛的調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最耐人尋味。
    專職副書記，班子成員排名第三，五人小組成員，有著人事話語權。
    龍飛在東雲市，工作氛圍很和諧，和龐益民配合默契，卻被突然調整，成為排名稍後的常務副市長。
    但副書記是書記副手，話語權很大程度上，和書記的支持態度息息相關。
    書記放權則話語權重，反之，則被掣肘。
    側重黨務，政府行政事務方麵，具體經辦少，更多是協調。
    常務副市長，則實實在在分管了很多要害部門，比如財政局。
    但分管部門多了，也有背鍋俠一說。
    一旦分管口子出問題，常務副市長，會被牽連問責，可能性相當大。
    這種調整，可以理解為重用，也可以默認為降職。
    但楊爸的表述，特意用了平調二字。
    龍飛以前是楊爸秘書，下派當了幾年縣委書記，然後到東雲市裏，任職專職副書記。
    龍飛對政府的行政事務，稍顯薄弱，此次調整，有意在磨礪。
    而最妙的作用不在於此，而是有一種障眼法的效果。
    對龍飛的調整，會讓某些人，產生錯覺，以為楊文義離開龍川，他的人馬開始被排擠，一些不安分的人，會露出內心的真實想法。
    畢竟龔俊興、聶興發、上官越等人，身居高位，在龍川經營多年，提拔的一丘之貉，不排除躲過整頓的可能。
    龍飛成了布局的棋子，一招迷棋，由此會引發各種猜想，借此來試探各方反應。
    易曉調離三界，暫時沒有補位，下派的陳全也沒調整，應該是給予胡明坤的尊重。
    對楊爸的任命宣布後，胡明坤會根據自己的思維，對三界主官做補位，開啟他治理龍川的篇章。
    而楊爸提說這件事的時候，自己第一時間，卻問的是省裏如何調整。
    潛意識裏，自己磨滅掉了獨狼的勇氣，這不是好現象。
    如果自己沒有楊爸，難道自己就不幹工作了？就幹不好工作了嗎？
    必須要恢複當年軍營的勇氣，中隊長說過，要有獨狼麵對強敵的氣魄，勇往直前。
    當年，自己獨自潛伏，犯罪嫌疑人三個人即將逃離，自己不要命的衝上去，不也抓住了那些人嗎？
    楊爸走了，但根基還在，自己的擔心，簡直多餘了。
    幹好自己的事，努力前行！
    秦天賜猛抽了兩口煙，扔了煙頭，去了鄒琴住所。
    錢麗和鄒琴正在聊天，說著鄒琴接手酒店的事情。
    叫秦天賜回來，錢麗起身要走。
    “錢姐，別走了，你回家也是一個人，緣媛去了導江，哪裏住都一樣。”鄒琴把錢麗拉回到沙發上。
    “錢姐，我給你說件事…”
    省裏的調整，已經板上釘釘，楊爸雖然還在龍川掛名，但明天就到燕京，後續就會宣布。
    這已經不屬於機密，秦天賜給錢麗說了。
    “錢姐，要不是我，你和白姐一樣，肯定也升上去了。”秦天賜有些愧疚。
    “白姐升上去不累嗎？有我現在好嗎？我會把緣媛看好，其他一切都是浮雲。”錢麗笑道。
    “酒店什麽時候接手？”秦天賜問道。
    “半個月後，飛玲妹妹明天就介入酒店事務，先掌握酒店人事狀況、財務情況、酒店具體業務，她是行家，又是你哥們妹妹，你別操心。”
    “哦，那就好，對了，我覺得住小區沒導江安全一樣。”秦天賜突然換了話題。
    “你的意思是…”錢麗秒懂。
    秦天賜覺得小區人多眼雜，電梯公寓，弄不好就遇見仕途中人，容易被人猜測。
    導江山村裏，秦必全在當地，與人和氣愛幫忙，鄰裏關係好，沒人閑話，肯定安全多了。
    “你別說，這電梯公寓，城裏小區，確實人多眼雜。”鄒琴點了點頭。
    “那要想辦法。”錢麗皺起了眉頭。
    “不急，過兩天我問問王建，他以前的老板出事了，正在變賣資產，籌錢解決債務，賠償對方，取得受害者諒解，爭取大事化小，那老板在城邊有幢別墅，不知道多少錢。”秦天賜說道。
    “估計錢多哦，別墅價格不菲。”錢麗搖頭。
    “我出售一處酒店吧，那樣就有足夠資金了。”鄒琴立即開口。
    “別，哪有剛接手就賣酒店的，又不是敗家子。”秦天賜笑了。
    “那怎麽辦？”鄒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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