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邵裏德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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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智集團。
    在電腦前盯了三天數據的邵裏德知道,如果這件事情再沒有新的辦法解決,那他也好,【秘密花園】也好,一定會被韓閱川他們弄死。
    是他太輕敵了。
    邵裏德是個十分能屈能伸的人。
    此刻並沒有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他一直都留著那位沒有下手除掉他,也就是為了防止出現這麽一天的時候,沒有人出來幫助。
    合上電腦,邵裏德收拾好情緒剛走出東智公司的大樓。
    誰知門口忽然湧出了一大群記者,幾十隻掛著各家台標的話筒如槍似的伸過來,密密麻麻的鏡頭和閃光燈刺得他睜不開眼。
    “邵董事長,網上傳言貴公司涉嫌給暗網產業鏈提供犯罪場所,請問這是真的嗎?”
    一位記者將話筒幾乎懟到了邵裏德的臉上。
    “邵董事長,聽說貴公司已經有人被警方帶走調查,對此您有什麽解釋?”
    另一位記者大聲問道。
    “邵董事長,聽說東智持股人員中有不少人與曾經發生嚴重經濟案件的盛心集團有關聯,對此您怎麽看!”
    ……
    邵裏德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試圖推開麵前的記者,卻發現根本無處可逃。
    “這都是無稽之談!是惡意的造謠和誹謗!”
    頻繁的質疑讓邵裏德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和從容,他臉色難看,大聲地衝著提問的記者吼道,“我們東智公司是清白的!”
    “那為什麽會有員工被帶走調查?這難道不是證據嗎?”
    記者並不會給邵裏德麵子。
    一句又一句的追問,讓邵裏德的眼皮不受控製的抽搐,麵對那戳到他身上的補光燈,他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人群擁擠下,混雜著汗臭和廉價香水的異味,刺入邵裏德的鼻腔。
    話筒中發熱金屬的嘶鳴讓他覺得耳膜脹痛。
    大廳裏,前台坐著的實習生默默地舉起手機,將鏡頭對準了不斷後退的邵裏德,以及一旁拚命揮舞雙手,表情扭曲的總裁辦秘書。
    “那隻是個別員工的個人行為,與公司無關!”
    記者們仍不依不饒,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實習生的鏡頭裏,觀看人數不斷上浮。
    鏡頭裏,邵裏德扭曲表情和背後“科技至興”的鎏金大字形成了詭異的重影。
    邵裏德終於在眾人的逼問下失去了耐心,他奮力掙脫人群,衝回了辦公室。
    他像一頭發狂的獅子。
    在衝入辦公室的瞬間,就將辦公桌上的文件、電腦、水杯等物品一股腦地掃到地上。
    這是費秘書第一次見到邵裏德如此失態。
    不過隻是警方的一次調查而已,過去【秘密花園】被查了這麽多次不是一直都相安無事嗎。
    按邵裏德的能力,本不應該為了這樣的小事發瘋失態。
    他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邵裏轉頭瞪著秘書:“看著做什麽!還不去把樓下的人都趕走!去啊!”
    秘書唯唯諾諾的點頭。
    腹背受敵,身邊可用的人,要麽被自己調走,要麽就已經被弄死。
    原以為網站隻要成功投入運行就不會再有什麽意外。
    卻沒想到,韓閱川竟然敢這樣當麵和他硬碰硬。
    而他竟然還被壓製住了。
    這讓邵裏德難以接受。
    他明明一直以來都運籌帷幄的,事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脫離掌控,發展到了如今這個局麵?
    邵裏德的手死死攥著桌腳。
    手心的汗漬因為皮膚和桌麵的接觸在木頭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你等一下。”
    望著秘書的背影,邵裏德心裏陰暗的念頭在肆虐。
    輸是不會輸的。
    韓閱川的攻擊,隻會折損他的一點羽翼,傷不了根基。
    一切針對利益的傷筋動骨,隻是資本的新陳代謝,他韓閱川珍視的生隻是資本的養料,時代的墊腳石。
    他可以耗得起。
    邵裏德忽然冷靜了下來。
    他起身緩步走到費秘書麵前,小心翼翼抽走了他的手機。
    “是時候,回報我了。”
    門口守著的記者格外激動。
    邵裏德的慌亂似乎是那些懸而未決之事最好的證明。
    自媒體永遠跑在了傳媒的前麵,這讓他們這些,好不容易進入體製成為體麵記者的人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
    然而豬肉也總有自己的分贓規則。
    雖然趕不及自媒體的速度,但傳媒可以擁有自媒體得不到的嚴謹。
    記者們圍坐在東智集團樓下,耐心的等待著屬於這次婆羅門的最終審判。
    沸騰的開水,總要有個冷卻的時間。
    從高處疾速墜落的一道黑影,宛如一顆失去控製的流星,砸入地麵。
    砰——
    沉悶而又令人心驚膽戰的巨響驟然響起。
    地麵微震。
    墜樓人的身體與堅硬的地麵猛烈碰撞,發出駭人的共振。
    一時間,原本喧鬧的現場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眾人下意識衝著那掉落下來的黑影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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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影扭曲變形。
    肢體微微抽搐。
    鮮血從身下緩緩蔓延,開出了一朵燦爛輝煌的血液花朵。
    因為高空墜樓,他的五官已經成了一灘模糊的肉泥,蹦出的眼珠咕嚕咕嚕地滑動到了一邊,和破碎的鞋底,輕輕觸碰。
    ……
    五分鍾前,東智集團天台。
    邵裏德和秘書小費麵對麵站著,似乎在說什麽要緊的事情。
    “小費。”
    邵裏德伸手,將手掌按在小費肩頭,虎口恰好卡住對方鎖骨。
    透過布料,年輕人劇烈的顫抖傳遞到掌心。
    邵裏德抿嘴一笑,拇指摩挲著秘書後頸的冷汗,“犧牲你一個,可以保你全家都衣食無憂,這樣劃算的買賣,天下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落地窗外,記者們此起彼伏的叫喊,像是地獄的哀嚎。
    邵裏德低頭,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
    “遺書我都給你安排好了,畏罪自殺。這件事情到這裏就結束,我們所有人都會感謝你的付出的。”
    “老板!”
    秘書下跪哀求道:“求求你了,求你饒了我一命。我保證,我保證以後一定好好替你做事,我不能死,我真的不能死。”
    秘書踉蹌著後退。
    頂樓的風裹挾著春寒灌進西裝下擺,邵裏德單手撐著天台圍欄,看秘書像片枯葉般在二十八層高空飄搖。
    “跳下去。”
    他聲音輕得像是情人的耳語,“你現在死,那隻是死一個,除非你也想你的母親,妹妹,女朋友,都被我送去秘密花園的n號房裏,好好享受一下女主角的快樂。”
    秘書渾身一顫。
    看向邵裏德的眼神充滿了絕望和後悔。
    邵裏德站在那裏,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
    “去吧,能成為花園養料,已經是你們這樣的人最好的結局了。”
    ……
    樓下忽然爆發的尖叫與重物墜地的悶響完美重疊。
    邵裏德對著空氣嗅了嗅,血腥味混著空氣中的花香,湧上來一股複雜的腥氣。
    邵裏德他從容地整理好袖口,用鞋尖將秘書遺落的工牌踢進排水口。
    當他準備下樓時,衝上來的韓閱川,卻攔住了他的去路。
    “邵董事長。”
    韓閱川快步上前,迎上他囂張的目光。
    “韓警官。”
    見到韓閱川出現的邵裏德有些驚訝,他挑了挑眉,臉上依舊帶著那看似從容的笑容,“好巧啊。”
    韓閱川神色嚴肅,他舉著證件快速在邵裏德麵前劃過,“你涉嫌故意殺人,跟我去警局走一趟吧!”
    邵裏德的目光落在韓閱川手中的證件上,他低頭輕蔑一笑,很快將雙手悠閑地插進褲兜,“韓警官,說話可要講證據,我邵裏德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平白無故的,我殺誰了?”
    “我親眼目睹你的秘書墜樓,這就是證據!”
    韓閱川義目光緊緊盯著邵裏德。
    邵裏德嘴角上揚,神色絲毫未變。
    “費秘書是自己想不開,畏罪自殺,與我何幹?”
    畏罪自殺?
    韓閱川緊盯著邵裏德,手不自覺的握緊成拳。
    邵裏德不緊不慢地側身,微微仰頭。
    “韓隊長,抓人要將證據,這天台都是有監控的,到底是他自己跳下去,還是我推他下去,不是一目了然嗎?”
    韓閱川板著臉。
    “是不是,我們自會調查。”
    身後的警察迅速上前,將邵裏德牢牢控製住。
    邵裏德依舊不慌不忙甩開所有人,甚至還從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我要通知我的律師。”
    韓閱川冷冷地看著他,“可以,但你現在人必須和我走。”
    ……
    帶著邵裏德下樓時,韓閱川忽然接到了梁謙的電話。
    “閱川,你在哪,郭誠出事了。”
    “出事?”
    韓閱川皺眉,“出什麽事了。”
    “心髒病發作,現在在醫院搶救。”
    心髒病?
    韓閱川的眉頭皺得更緊,“能去h國做全臉整容的人有心髒病史?”
    “沒有更麻煩。”
    電話那頭的梁謙語氣沉重,“郭誠的家人現在控訴你刑訊逼供,還提供了暗網的截圖,他們找人給沈部施壓,要你停職調查。”
    “草。”
    韓閱川氣笑了,“同一個招數用兩次,他們不覺得丟人嗎?”
    “丟人歸丟人,可群眾提了訴求,我們就不能置之不理。”梁謙頓了頓,“你那情況怎麽樣?如果沒什麽問題就先回來吧,沈部正找你呢。”
    韓閱川自然知道沈崇嶽想要幹什麽。
    掛了電話,他將抓捕的工作交給旁人,自己直接一腳油門先去大學城接上沈談,隨後就趕到了醫院。
    路上,韓閱川和沈談交代了事情的經過。
    早有默契的二人自然不用多說什麽。
    “放心,我會幫你拖住我爸的。這次的事情,我們本就靠著群眾輿論才能進行下去,自然不會因為郭誠一出苦肉計,就能說放手就放手。”
    “我想不明白。”
    韓閱川用力握緊方向盤,“怎麽會這麽巧,在這個節骨眼上郭誠就病了,他家裏人,又是從哪裏拿到的直播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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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談反應了過來。
    “你的意思是,有人給郭誠傳信?”
    “看來我們之中的內鬼,是終於活動起來了。”
    韓閱川打轉方向盤,意味深長的看了沈談一眼,“是你麽?”
    “你有病啊。”
    沈談覺得韓閱川的話問得莫名其妙。
    “嗯,不是你就好。”
    韓閱川的語氣很古怪。
    沈談愣了片刻,心裏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韓閱川搖搖頭,“不確定,所以我暫時還沒有說。隻是這次郭誠進醫院進的太巧了,我實在不能說服自己,不去懷疑。”
    沈談沉默了一瞬。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邵裏德能動用這步棋,說明他手裏能用的牌已經不多了。”韓閱川淡然的笑笑,“這個時候自然不能往後退。”
    “懂了。”
    沈談拉開車門下車,“你放心,老沈那邊,我無論如何都會替你拖住。閑雜最重要的,是要審邵裏德。”
    東智集團董事長涉嫌殺人案被捕的消息不脛而走。
    此刻,許風迎點著烤爐,坐在【梨】新搬的小院樓上燒烤。
    熱爐的香氣和手中的冰啤酒刺激著她的味蕾,身邊本該熙攘吵鬧的時刻,卻隻有梁蒙蒙提著酒瓶和開瓶器落寞的坐著。
    “這應該是【梨】有史以來,過得最孤獨的一次慶功宴。”
    許風迎抬頭,對著一望無際的黑色尋找起了星星。
    “不好嗎?”
    片刻後,她緩緩開口回答梁蒙蒙。
    “他們的人生本來就應該步入正軌,而不是和我一樣,耗費在過去上。”
    許風迎說完,梁蒙蒙遲遲沒有回複。
    她低頭朝著前頭瞥了一眼,那寬厚的西裝套在梁蒙蒙板正高挑的身上總是覺得哪裏都不合適。
    “都下班了,梁律還穿著一身老虎皮,這麽敬業啊。”
    “習慣了。”
    梁蒙蒙平靜地喝酒,“律所剛剛換了負責人,很多事隨時都要過我,除了睡覺,我好像都在工作。”
    “恭喜。”
    許風迎笑著舉起酒杯,“你梁蒙,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風迎,揚眉吐氣的感覺很好嗎?”
    “應該很好吧。”
    許風迎托著下巴,“郭誠被抓的那天,我原以為我會很高興。可現在我隻覺得疲憊,就像是一直吊著的一口氣,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鬆懈下來的似的。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我還是察覺到了,報仇這件事在我的人生裏占據了太大的比重,它已經滲透進了我全部的世界裏,驟然抽離,好像除了不習慣,就是覺得空虛。”
    梁蒙蒙有些擔憂的回頭看著她。
    “等事情結束,來律所幫忙怎麽樣?我的合夥人退出,我需要一個信任的人,幫我掌握後方。”
    “怎麽。”
    許風迎笑了,“你們一個個事都怕我死嗎?非要給我找點事情幹。”
    “你們?”
    梁蒙蒙微微挑眉,“還有誰?韓閱川,還是沈談?”
    許風迎避開梁蒙蒙審視的目光。
    “都不重要,我什麽都不想幹。在我徹底想清楚我要做什麽之前,我打算就這樣,吃肉喝酒,睡覺打盹,把這前一半人生缺失的懶惰,都養回來。”
    “也好。”
    梁蒙蒙笑笑,“我們已經盡力了,【秘密花園】能不能倒,就看韓閱川他們能堅持多久。”
    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
    梁蒙蒙略帶無奈的放下酒杯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聽完電話內容的他,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嚴肅和複雜。
    “怎麽了?”
    “邵裏德的秘書墜樓身亡,被去傳喚的韓閱川撞了個正著。他以故意殺人罪把邵裏德抓了,現在邵裏德的律師打電話到了小陳那裏,小陳不知道怎麽處理,就來聯係我了。”
    東智集團法務部早就被梁蒙蒙的人滲透了進去。
    如今這個關鍵當口,邵裏德的律師自然不會在助紂為虐。
    “風迎。”
    梁蒙蒙看著她,“如果韓閱川那裏證據充分,我就讓小陳找個水平不高的接這個案子。”
    “故意殺人?”
    許風迎心裏有些不安,她神色複雜的抬起頭。
    “這不像邵裏德的做事風格,會不會有問題。”
    “這次我們和韓閱川聯手,給【秘密花園】一擊重創,如今輿論壓力下,全國都在徹查暗網。邵裏德就算是再有本事,他的利益鏈也都脆弱不堪。我倒是覺得,他這次是狗急跳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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