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要怎麽換呀？”
    “如果有票的話，可以用票來換，什麽票都可以，一瓶要二塊五。
    如果沒有票來換，就要三塊錢。”
    她是研究過物價，才定下這個價錢的。
    在市麵上買的珍珠膏一瓶要三塊錢，她做的麵霜用料可比這年代的珍珠膏多，要一樣的價錢已經很良心了。
    要是在現代，這一瓶可價值五位數呢。
    那售貨員聽到這個價錢，有點猶豫。
    她倒不是害怕宋書寧騙自己，整個鎮子就隻有這麽一家供銷社，除非她以後不來供銷社買東西，否則不敢絕不敢賣假貨給自己。
    她猶豫的點是她沒錢。
    她一個月的工資才十八塊，一下花去這麽多錢，她舍不得。
    宋書寧見到她臉上的糾結，說道：“這樣吧，我看你也是誠心想要，一瓶就要你二塊五，有票的話就收兩塊錢。”
    “真的呀？”
    一下降了一塊錢，那人覺得自己賺到了。
    宋書寧點點頭，“當然是真的，以後我過來買東西，你幫忙留著東西給我就行。”
    “那當然，你這麽夠義氣，我當然也會當你是朋友。
    我叫徐靈芳，雙人徐，靈氣的靈，芳香的芳，你叫什麽？”
    “我叫宋書寧，書寫的書，安寧的寧。”
    “宋書寧，這個名字可真好聽，你在這裏等著，我去拿錢，你等著我啊。”
    徐靈芳急急忙忙就跑了出去，宋書寧也走到門口去，並沒有待在屋裏。
    瓜田李下，她得避著點。
    屋裏沒有別人，萬一什麽東西不見了，說不準會賴到她頭上。
    這年頭沒有攝像頭，到時候她就算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
    徐靈芳很快就回來了，拿著一堆的小票給她，有一塊的，有五毛的，也有一毛的。
    看得出來，她應該是匆忙間找人湊的。
    “你數數，四塊錢，一分都不少。”
    “我就不數了，我還能不放心你嗎。”
    宋書寧接過錢，隨意地放進衣兜裏。
    徐靈芳很感動，才認識這麽一會兒，她就這麽相信自己了。
    “以後要是你有什麽想要買的東西，你跟我說，我一定幫你留意著。”
    “那就太謝謝你了，我先走了。
    東西你記得用，早晚各一次，我相信一周過後你的皮膚肯定有所改善。”
    “好，我記住了。”
    宋書寧拎著東西出去，又添了這麽多的東西，她覺得更重了。
    想到自己還要扛著這麽多的東西回去，她就覺得頭大不已。
    她本以為陸廷序已經走了，沒想到他還在供銷社大堂，動也不動，橡根柱子一樣，來來往往的人都會看上幾眼。
    宋書寧隻當做看不到他，目不斜視從他身邊經過。
    陸廷序拎著衣服追了上來，“宋同誌，你等等。”
    他人高腿長，幾大步就追上宋書寧，還擋在她麵前，宋書寧差點沒一頭撞上去。
    “你幹什麽？”
    “你把東西給我，我幫你拿。”
    宋書寧微微撅起嘴，“我不需要你幫忙，陸同誌，麻煩你離我遠一點，省得讓人誤會了。”
    “你還在生我的氣，我跟人解釋清楚，也是怕事情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
    “那我是不是得感謝你這麽為我著想？”
    “那倒不用。”
    宋書寧剜了他一眼，推了他一把，沒推動。
    哼了哼聲，繞開他走了。
    陸廷序頭疼地看著她的背影，個頭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宋書寧兩隻手都拎著東西，還沒走出鎮子，就覺得累得夠嗆，把東西放在一旁，自己休息一會兒。
    還要走一個多小時，她感覺自己走不回去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過來，“非要逞強，累了吧。”
    好氣哦。
    這個狗男人，一點不會說話。
    要是他幫忙拿東西，再在回去的路上說兩句軟話，宋大小姐可以大度的原諒他。
    誰知道他開口就是在責怪她。
    狗男人，根本不值得原諒。
    “不要你管我，我自己的東西自己拿。”
    陸廷序見她氣喘籲籲，額頭還冒虛汗，還在逞強，索性把東西都拎起來。
    “不是說有困難找解放軍同誌嗎？”
    可惡，居然反將她一軍。
    宋書寧氣鼓鼓地站起身來，“反正不找你，以後都不找你。”
    她的眼睛布滿霧氣，泫然欲泣的樣子十分可憐，像是被誰欺負了似的。
    看起來嬌嬌弱弱的一個女同誌，脾氣怎麽就這麽擰呢。
    “像你這樣走，什麽時候才能回到大隊。”
    “什麽時候回去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這是打算跟我劃清界限？”
    “對，就是要跟你劃清界限。”
    宋書寧靈光一閃，從自己的衣兜裏拿出錢，還有剩下的一點票，“我不白吃你東西，剛才吃飯花了多少錢，我還你。”
    陸廷序的臉陰沉得能滴下水來，目光沉沉地盯著她看。
    宋書寧一點不怕他，“肉票，糧票，錢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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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股腦把東西塞過去，陸廷序隻是死死盯著她看，沒有動。
    “你嫌少呀……對了，還有昨天你給我找的糧食是吧，我都還給你。
    我不占男人便宜，還你還你，都還給你了。”
    宋書寧見他不接錢，把錢扔到他身上，使勁想要拽回自己的籃子。
    可陸廷序不鬆手，她怎麽也拽不動，嘴角下撇，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她不想讓陸廷序看見自己哭，轉過身去，隻留給他一個氣鼓鼓的背影。
    陸廷序看著地上的錢和糧票，難得有些無措，“我不是這個意思。”
    宋書寧快速揉了一下眼睛。
    她覺得自己太丟人了，居然在陸廷序麵前就這麽哭出來了。
    今天的事情隻是一個導火索，真正讓她覺得難受的是，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這個時代，還要遭遇那麽多的苦難。
    “你就是在嫌棄我，你覺得我對你用藥，就覺得我不夠自重不夠自愛，我也不想這樣做，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誰逼你？”
    “我又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你憑什麽看不起我？”
    “我沒有看不起你。”
    宋書寧轉過身瞪他，“你就有。”
    她的眼睛還含著淚，眼圈紅紅的，看得讓人心生不忍。
    在這一刻，陸廷序覺得自己似乎太過分了，以至讓她受了委屈。
    “我沒有看不起你，不過你要是因為這個傷心的話，我可以跟你道歉。”
    宋書寧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差點沒跳起來。
    “我才不是為你傷心，我在為自己傷心，你少自作多情。”
    “就算我自作多情吧，你的氣消了嗎？”
    “沒有。”
    她又轉過身，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陸廷序認命地蹲下把錢撿起來。
    小姑娘嬌氣，脾氣還大，偏偏她眼眶一紅，就跟被人欺負了似的，看得人心軟。
    以後誰要是娶了她，那真是完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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