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寧回到病房，看見陸廷序已經好了，她把尿管拔了，給他穿上褲子。
    小陸廷序居然還在耀武揚威。
    她把褲子給他穿上，“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有。”
    “換藥以後傷口有沒有好一點？”
    “……還好。”
    “要是不舒服記得跟我說。”
    “好。”
    “那我去洗澡了。”
    “好。”
    宋書寧去接了熱水過來，準備去洗澡。
    經過病床的時候，看見陸廷序已經躺下來，呼吸均勻，像是睡過去了。
    她有點懷疑，陸廷序是疼暈過去的。
    他受了這麽重的傷，身上還有這麽多的傷口，要換成別人，估計疼都要疼死。
    要換成她……還是不要換成她了吧，她肯定撐不住。
    雖然宋書寧已經領略過他鋼鐵一般的意誌，不過這會兒她還是要誇一句，陸廷序真是個鐵血錚錚的漢子。
    她輕手輕腳地拎著水進到衛生間，又躡手躡腳出來拿衣服。
    等她洗好澡洗好頭出來，發現陸廷序還在睡覺。
    他今天的睡眠質量，似乎比昨天晚上要好一些。
    她晾幹頭發，上床睡覺。
    第二天走廊傳來嘈雜的聲音，似乎是有病人情況不好，要去搶救，她被吵醒了。
    外麵的天蒙蒙亮，她坐起來揉揉眼睛，這才發現陸廷序已經醒過來了。
    “你醒啦，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陸廷序搖頭，“扶我起來吧。”
    宋書寧用枕頭墊高，這才發現枕頭又濕了一片。
    默默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把人扶著靠在枕頭上。
    去衛生間打了水，讓他漱口。
    把漱口水拿到衛生間去倒，端著半盆涼水出來，把暖水壺的開水倒進盆裏。
    “我現在給你擦臉。”
    “好。”
    溫熱的毛巾敷在臉上，讓他感覺舒服了許多。
    宋書寧給他擦了臉，耳後根，還有脖子，他更覺得舒服了。
    “謝謝。”
    “我一會兒回去，給你煲海參雞湯，這個滋補身體。
    你還有沒有什麽想要吃的？”
    “你看著辦就好。”
    也行吧。
    她看看今天能買到什麽菜，再定菜單。
    她拿著盆到衛生間，自己洗漱之後出來，看見王振華已經來了，手裏還拿著一套軍裝。
    “你怎麽把衣服帶過來了？”
    王振華解釋道：“是副團長讓我帶來的。”
    宋書寧疑惑地看向陸廷序。
    陸廷序：“今天是死去烈士入殮的日子，我沒法去現場送他們，隻能穿上軍裝，也算送他們一程。”
    戰友情是一份特殊的感情，它可以超越所有山盟海誓。
    即便在戰場上，他們也能放心把後背交給對方。
    去世的人是他出生入死的戰友，他隻能以自己的方式悼念他們。
    宋書寧聽了他的話，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默拿起衣服。
    “要我幫你換衣服嗎？”
    “好。”
    王振華原本想說，宋書寧給陸廷序換衣服不方便，讓自己來就好。
    誰知道還沒來得及開口，陸廷序的那一聲“好”就砸過來了。
    王振華：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電燈泡，很大很亮。
    他默默退出了房間。
    想到剛剛陸廷序的話，他心潮起伏。
    要不是有副團長，他估計也回不來了。
    就是因為救他，副團才會受這麽嚴重的傷。
    以後他的命就是副團的，副團讓他往東，他絕不會往西，副團讓他往南，他絕不會往北。
    現在副團在裏邊換衣服，他就在外邊守著。
    宋書寧費了老大勁，幫他把軍裝穿上了。
    他還是一樣的英俊威武，除了臉色有些蒼白。
    宋書寧幫他把風紀扣扣上，“好了，特別的帥氣。”
    “謝謝。”
    宋書寧看見王振華打了早餐過來，有三個包子，還有粥。
    “我先喂你吃點東西。”
    “好。”
    宋書寧坐在床邊，拿起一個大包子喂到他嘴邊，陸廷序咬了一口，宋書寧又喂了他一口粥。
    “我做的飯好吃，還是這個飯好吃？”
    “你做的好吃。”
    “你知道我做的飯為什麽比較好吃嗎？”
    “食堂做的是大鍋飯，自然比不上你做的。”
    “這個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是帶著愛意做的飯。
    摻雜著滿滿的愛意做的東西，當然和別的東西不一樣。”
    陸廷序本來在喝粥，聽到這話差點沒被嗆到。
    她怎麽這麽能說呢。
    做出來的飯菜還摻雜愛意。
    簡直瞎說。
    “吃飯的時候不要說這樣的話。”
    宋書寧撅起嘴，“我說的沒錯呀。”
    “你別光顧著說話，也吃點東西。”
    “你是不是嫌我話多？”
    她不就是見他的情緒不佳，才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嘛。
    臭男人不理解她的苦心，還嫌她話多。
    “沒有，我沒有這樣想。”
    “你最好沒有，就算你嫌我話多，我以後也要跟你說，每天跟你說，我一輩子都纏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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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宋書寧抬眼看他，發現他的耳尖紅紅的，看來還是害羞了。
    進步了嘛。
    即便害羞了，還是會回應她的話。
    雖然他還是經常表現得跟木頭一樣，不過宋書寧還是滿足了。
    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
    還是得慢慢調教。
    吃飽喝足之後，宋書寧收拾好髒衣服，就要回招待所了。
    打開門看見王振華站在走廊，正朝著一個方向發呆。
    她走了過去，“王同誌，你在看什麽？”
    王振華回過頭來，“嫂子，那是烈士陵園的方向。”
    原來他們都在牽掛著這件事。
    “今天是不是部隊所有人，都去參加他們的葬禮？”
    “軍長和參謀長他們都去了，烈士家屬也能去，但是一般的士兵，不是每個人都能去。”
    “你要是想過去送他們一程就去吧，我可以在這裏看著你們副團長。”
    她可以把做飯的事交給廚房大娘。
    去寄東西的事，一個小時就能搞定。
    在這一個小時裏，她可以讓護士幫忙看著陸廷序。
    陸廷序的狀態還不錯，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裏，應該不會出現問題。
    王振華卻搖頭，“我不去，嫂子，我要留下來照顧副團。”
    “行，那就拜托你照顧你們副團長，我先回去了。”
    宋書寧踩著自行車回到招待所，蘭萱草已經在等著她了，旁邊還放了幾個大大的袋子。
    “嬸子，你來了。”
    “是呀，我把東西給你送來了，省得你等久了。”
    “嬸子，你等我一會兒，我現在放東西。”
    “行。”
    宋書寧把髒衣服拿回房間，拿籃子裝上自己的化妝品，下樓。
    秦大姐看見她，問道：“小宋，你買了這麽多東西呢。”
    “是呀，要寄回家裏去。”
    “你東西太多了，不知道郵局讓不讓寄。”
    宋書寧十分驚訝，“為什麽不讓寄，郵局不想賺錢嗎？”
    “東西太多了，郵局要是懷疑你做生意，肯定不會接。
    不過這也說不準，你這是寄回家去的，你跟他們說說，他們說不準就不管了。”
    宋書寧還真不知道這回事，跟秦大姐道謝過後，就去找蘭萱草。
    她付了尾款。
    蘭萱草幫她把東西綁在自行車上。
    “宋同誌，真不用我跟著去嗎？”
    “真的不用，嬸子，我騎自行車過去就行。”
    宋書寧騎著自行車，一溜煙就出去很遠。
    她到了郵局，卻被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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