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你的小腿細，你自己不是說別人的手臂，比你的小腿還要粗，這不是承認自己小腿細了嗎。”
    她頓了頓，恍然大悟一般說道，“原來你隻會往下三路想，好不要臉。”
    轉瞬她像是想到了什麽，滿臉震驚地看向楊醫生，“我聽說人越沒有什麽，就會越在意什麽。
    楊醫生，你聽到我說細，反應這麽大，該不會……”
    她捂住自己的嘴，目光驚疑的往楊醫生身上打量，給人留下無限的想象空間。
    楊醫生：……
    拳頭真的硬了。
    偏偏他還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想打人。
    楊醫生的臉紅了轉青，“我隻是跟阮護士開了個玩笑，你這麽較真做什麽，還說出這樣的話，一點沒有女同誌該有的矜持。”
    宋書寧非常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開玩笑是讓雙方都覺得好笑，他貶低別人，是開玩笑嗎。
    “你說得對，我不比楊醫生，一點沒有女同誌的樣子，還是楊醫生比我更像個女同誌。”
    楊醫生更想揍人了，“你說什麽？”
    旁邊的同事看見他真要暴起打人，把人拉走，“算了，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楊醫生還是憤怒不已，“是我想要跟她一般見識嗎，你也不聽聽她說的是什麽話。
    我跟阮護士開個玩笑，阮護士都不介意，她跳出來做什麽。
    她還以為自己多能耐呢，今天我非好好給她個教訓不可。”
    那同事勸他道：“你別忘了她是李主任的學生，你要是得罪她，對你也沒有好處。”
    楊醫生知道李康夫護短，可他還是忍不下這口氣。
    “你說李主任怎麽會收她當學生，還這麽看重她，他們倆是不是？”
    他拿著兩隻手比了一下。
    周醫生有點後悔自己拉他過來了，他的嘴是真的欠呀。
    平時調侃護士也就算了，現在他居然懷疑自己的上級有作風問題。
    “不會吧，我聽說宋醫生的愛人是副團長。”
    “副團長又怎麽了，又幫不上她的忙。
    再說她和李醫生天天跑實驗室，一待就是一下午，孤男寡女，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周醫生覺得自己不能再跟他待在一塊兒了，要是再任由他這麽說下去，自己恐怕也脫不了幹係。
    “我還有事，就先去忙了。”
    周醫生急匆匆地跑了。
    楊醫生在心裏罵了他一句沒膽，居然這樣就嚇跑了。
    他就不信宋書寧和李康夫之間什麽都沒有。
    等他找到證據，他讓他們好看。
    看到他們走了之後，阮柔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宋書寧，“宋醫生，你真是太厲害了。”
    宋書寧笑了笑，“這有什麽可厲害的，以後有人開你玩笑，你要是不喜歡就嗆回去。
    那些人就是覺得你們臉皮薄，不敢跟他們吵起來，他們才會這麽肆無忌憚。”
    阮柔低垂著腦袋，“可是隻要我一反駁，他們就說我小心眼，開不起玩笑。”
    “你管他們的評價做什麽，這些人隻不過以玩笑為借口來打壓人，你要是敢開他們的玩笑，他們照樣會暴跳如雷。
    你們沒看見楊醫生剛剛就跟人踩他尾巴似的，差點沒跳起來嗎。
    他們能翻臉，我們為什麽不能翻臉？
    跟這樣品行低劣的人，有什麽必要委屈自己跟他們相處。”
    阮柔點了點頭。
    以前是她想岔了，覺得同事之間要搞好關係。
    現在她想明白了，翻臉就翻臉，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翻臉了以後自己不用受人欺負，不是更好嗎。
    以後她一定要跟宋醫生學習。
    長得好看，能力很強，還敢仗義執言，是她想要成為的那種人。
    宋書寧不知道阮柔對自己的崇拜，忙活自己的去了。
    到了下午，她去病房看望崔大娘。
    麻藥已經過了，崔大娘疼得厲害，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
    趙自強看見她這麽難受，想要讓宋書寧再給她上點止痛藥。
    崔大娘拉住他，艱難出聲，“不用藥，我還能忍得住。”
    手術費住院費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錢，可不能再花錢了。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這次住院，到底花了多少錢，但是看到鄭靜的臉色，她就知道兒媳婦不樂意了。
    她這把老骨頭，可不能把他們的家攪了呀。
    宋書寧看崔大娘的情況還不錯，這種情況病人堅持，不上止痛藥也可以。
    “要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記得去找李醫生。”
    她再次叮囑了幾句，這才準備回辦公室。
    誰知道隔壁病房呼啦過去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不知道在幹什麽。
    宋書寧腳步一拐，也跟過去看看。
    這些人進到病房之後，直奔三十六床。
    阮柔剛給龐知青打了水，打了飯給他吃。
    龐知青的愛人似乎跟他撕破臉了，沒有過來照顧他。
    沒辦法，她們總不能看著人被渴死餓死，隻能盡量幫忙照顧他。
    那一群人走到龐知青的病床前，一個中年男人粗著嗓子說道：“龐知青，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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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知青看到他們，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你們過來做什麽？”
    “龐知青，你是不是怪我們這些天沒有過來？
    我們不是不管你，我們是回家籌錢去了，這是我們籌來的錢。”
    那中年男子從自己的衣兜裏，掏出一遝皺巴巴的票子，“我籌了一百二十塊錢，不知道夠不夠？
    你放心，你救了我們家鐵牛，就是我們家的恩公，我們不會不管你的。”
    龐知青看著他手上皺巴巴的票子，心裏五味雜陳。
    這些都是一兩塊的小額人民幣，還有毛票，看得出他們攢了很久。
    雖說自己救人，並不是想要他們的回報，但他們這家人這些天不露麵，他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
    誰能想到他們竟是去籌錢給自己治病。
    “這些錢你們攢來也不容易，我不能拿你們的錢。”
    “龐知青，你一定要拿，這是我們欠你的，你一定要把病治好。”
    龐知青心頭苦澀。
    他好不了了。
    即便花再多的錢，隻怕他也好不了了。
    隻是有了這些錢，他就不用沒有尊嚴的求爺爺告奶奶，請求醫院寬限時間繳醫藥費。
    這兩天章常月沒有過來，他知道自己已經指望不上她了。
    雖然他對自己的未來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但是他不喜歡欠人東西。
    即便是死，他也想在臨死之前，把所有事都處理好。
    “謝謝你們，你們坐吧。”
    看到這裏，宋書寧沒有繼續看下去。
    這也算好的結果，至少龐知青有人管了。
    她轉過身，正準備回去，沒想到卻看見王振華在自己身後。
    “嫂子，你在這裏做什麽？”
    “沒有，我就看看沒人聊聊天，你怎麽出來了？”
    “我出來溜達溜達，天天躺在病床上，我都快長毛了。
    嫂子，我什麽時候能出院，我覺得我的腰沒什麽問題了。”
    宋書寧最怕的就是他問起這個，更擔心他要是知道自己不能待在部隊，會有什麽反應。
    “你的傷雖然好多了，但是還沒有完全痊愈，還是得在醫院靜養一段時間。”
    “那得多費錢呀。”
    “有部隊為你付醫藥費，你不用擔心，安心在醫院養病就行了。”
    王振華還是有點不放心，他總覺得他們有事兒瞞著他。
    雖然每當他問起來的時候，他們總說沒事。
    可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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