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燁帶著他們去查房，宋書寧隻是第二天過來查房，向燁沒有考她，但是其他三個師兄，被問得回答不上來，一個個愁眉苦臉。
    宋書寧默默往後邊退了退，還是躲著點比較好。
    讓她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很乖巧可愛，卻患上了白血病。
    一直陪著小女孩的是她奶奶，把孩子照顧得很好，空閑時間還會給孩子念故事書。
    他們過來查房的時候，小姑娘正在跟自己的小熊玩具玩耍，她奶奶坐在旁邊收拾桌上的東西。
    小姑娘看見向燁，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跟向燁打招呼，“向爺爺好。”
    向燁臉上冷硬的表情有了變化，露出一絲微笑，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
    “婷婷今天覺得怎麽樣？”
    “婷婷很乖哦，早上吃了一碗粥。”她摸了摸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吃飽飽噠。”
    “那就好，多吃一點，才能長高高。
    婷婷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婷婷搖了搖小腦袋，“婷婷有乖乖喝藥，一點不難受啦。”
    向燁給小姑娘做了檢查，護士過來給婷婷打針，婷婷有些害怕似的瑟縮了一下。
    楊芳摟住自己的小孫女，“婷婷別害怕，打針以後就能好了。”
    婷婷伸長脖子看了一眼拿出針頭護士姐姐，飛快地縮回腦袋。
    看見護士把藥瓶掛在床頭，她立刻坐直了身體，跟護士打商量，“護士姐姐，要輕輕的哦。”
    護士也很喜歡這個乖巧懂事的小姑娘，被她的話逗笑了。
    “好，我輕輕的，一點不疼，來，伸手。”
    婷婷聽話的伸出小手，在護士紮針的時候，她還是本能地縮了一下手，但她沒有跟其他小孩一樣哭鬧。
    真是個乖小孩。
    宋書寧看了一眼她滿是針孔的小手，再看一眼故作堅強的小女孩，油然生出一股憐惜之情。
    他們要離開病房的時候，小姑娘還很有禮貌地跟他們說再見。
    她越是乖巧，卻讓人越心酸。
    查房回來，宋書寧覺得向燁的臉更黑了。
    在醫學界有一個說法，其他科室的醫生後麵跟著的是病人，而血液科的醫生後麵跟著的全是鬼。
    光是從這一句話裏，就能看得出血液病有多凶險。
    向燁查房回來，心情沉重，自然沒什麽好臉色。
    宋書寧查完房回去，找了婷婷的資料來看。
    小姑娘罹患的是急性早幼粒細胞白血病，血色素9.3g，血小板13萬立方毫米，白細胞立方毫米……
    數據讓人十分心驚，她的情況很危險。
    真沒想到那樣一個樂觀可愛的小姑娘，居然會病得這麽重。
    當她看到親屬關係的時候，居然看到了林伯倫。
    婷婷居然是林軍長的孫女。
    這讓她對婷婷這個小姑娘，生出了不一樣的感情。
    她跟林軍長打過幾次交道，雖然他很嚴肅，但他是一個很好的領導，也是一個很好的人。
    誰能想到他的家裏居然有這樣一個病人。
    因為有林伯倫的這一層關係，宋書寧對婷婷更加憐惜了。
    在後世有治療白血病的特效藥，或許可以試一試，但是在這個時代，這些藥還沒發明出來。
    “你在看什麽？”
    忽然出現的聲音，把宋書寧嚇了一跳。
    轉過頭一看，原來是向燁。
    “向主任，我在看葉舒婷的病例。”
    “你有什麽想法嗎？”
    “骨髓移植也沒有辦法嗎？”
    向燁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孩子的父母倒是願意移植骨髓，可婷婷是特殊血型，跟親生父母的骨髓不匹配。
    林軍長跟他們說了，盡最大的努力救治這個孩子，他們也在尋找合適的捐贈者。
    難就難在她這個血型萬裏挑一，想要找到合適的骨髓捐獻者，哪有那麽容易。
    “婷婷是特殊血型，骨髓跟她父母的骨髓都不匹配。”
    這還真是沒辦法了。
    小姑娘真是命運多舛。
    “從中醫的角度來說，白血病是一種邪毒，解毒化瘀是中醫治療白血病的思路之一。
    白血病的發燒也不是排異，而是體內高強度的代謝導致的，這種發燒不同於發熱惡寒型的排異發熱，激素和抗生素無法退這種熱。
    您看這兒，還有這兒，都可以看出來，激素退燒的作用越來越小，副作用也越來越大。
    既然用西醫的治療辦法達不到預期的效果，我在想能不能嚐試用中醫來退燒……”
    見到向燁盯著自己看，宋書寧停了下來，“我是不是說錯了？”
    向燁的心中掀起一陣波瀾，她跟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治療白血病他一直用西醫的思路，現在這條路被堵住了，他想要換條路子走。
    隻是他主修西醫，對中醫的了解並沒有那麽深刻，所以至今還在探索當中。
    血液病凶險萬分，隻要有辦法，可以進行大膽嚐試。
    “你跟我講講你的思路。”
    宋書寧：……
    “向主任，我才來到血液科，剛剛接觸這些疾病，您能不能允許我再思考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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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找她聊思路，她聊不出來呀。
    向燁有些遺憾，不過他也知道讓她說出治療思路是在為難人，也就不強人所難了。
    “可以，你回去好好想想。”
    宋書寧回去還在琢磨這個事，可病情不給她這個時間。
    沒過兩天，她就聽說婷婷發燒了，體溫一度飆升到四十一攝氏度。
    她趕到病房的時候，林伯倫也來了，還有一對她不認識的年輕夫妻。
    婷婷已經燒得神誌不清，楊芳坐在病床邊心疼地看著孩子，卻束手無策，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救她。
    林伯倫則是站在楊芳的身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無聲地安慰她。
    宋書寧第一次在林伯倫身上，看到這樣脆弱的表情。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個位高權重的軍長，隻是一個麵對重病時，毫無辦法的老人。
    那對年輕夫妻還在吵架，妻子指責丈夫不把孩子轉移到羊城治療，還說羊城醫療條件好，如果早轉院，肯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丈夫眉頭緊鎖，一言不發地低頭沉默。
    宋書寧走過去，到向燁的身邊。
    孩子的情況肉眼可見的糟糕，兩個大夫愁眉不展。
    辦法已經用過了，卻一直沒能起作用。
    宋書寧走過去跟林軍長問好，“林軍長，您好。”
    林軍長看見她，有些意外，“小宋，你現在到血液科工作了？”
    “是，軍長，這是您的孫女嗎？”
    “對，這是我的大孫女，婷婷。”
    宋書寧悄悄挪到向燁身邊，扯了下他的衣角，小聲說道：“向主任，能不能讓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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