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寧停好自行車，往前走了一步，檢查小魚腦袋上的傷口。
    小魚睜開眼睛，抬眼看她。
    “小魚，能聽清楚我說話嗎？”
    看到小魚準備點頭，她開口打斷小魚的動作。
    “別亂動，你說話就行了，說不了話就眨眼。”
    小魚：“姐姐，我能聽到。”
    她的聲音很虛弱，不過宋書寧站得近，還是能聽得到的。
    “你有沒有覺得頭暈惡心？”
    “我頭暈。”
    “想不想吐？”
    “想。”
    看來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一些。
    小魚的傷口還在流血，當務之急應該先處理傷口。
    可她沒帶有醫藥箱。
    宋書寧掃過小魚頭上的傷口，按壓住出血點，這樣能起到止血的作用。
    按壓了一會兒之後，流血慢慢減少，宋書寧才跟秦大姐說道：“血暫時止住了，大姐，你帶小魚去醫院吧。”
    秦大姐鬆了一口氣，“多虧遇上你了，要不我這心裏還真沒底。”
    “大姐，我陪你一起去吧。”萬一有什麽情況，她也能及時處理。
    “行呀，那就麻煩你了。”
    宋書寧看向高美雲，高美雲說道：“我跟你們一塊兒去。”
    那孩子看著怪可憐的，她也想去看看孩子最後怎麽樣。
    就這樣，三大一小一塊去了醫院。
    好在醫院並不算遠，走幾分鍾就到了。
    這會兒醫院已經下班了，她們直接去了急診，醫生是個小老頭。
    醫生先給小魚查看傷口，“什麽情況？”
    宋書寧：“確定患者意識清醒，能回答問題，且對周圍環境有正確認知。
    有頭暈惡心，伴有想嘔吐的症狀，初步診斷應該有輕微腦震蕩。
    這隻是我個人的判斷，您可以進一步檢查，排除多重可能性。”
    那小老頭多看了宋書寧一眼，“你也是醫生？”
    “我是醫院的實習生。”
    “行，你留下，其他人去先出去繳費，順便作個檢查。”
    秦大姐和高美雲就這麽被趕了出去，宋書寧站在旁邊，看著那個醫生拿出工具，消毒，帶上手套。
    小魚看見醫生拿著工具走過來，有點害怕地拉著宋書寧的手，“姐姐，我有點害怕。”
    這個姐姐她見過幾次，雖然不是很熟悉，但她知道她是個好人。
    而且她剛剛給自己看病了，所以在漂亮姐姐，和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之間，她選擇了漂亮姐姐。。
    宋書寧握住她的小手，“不用怕，醫生會給你打麻醉，不會很痛的。”
    小魚並不知道打麻醉是什麽，隻知道自己被打了一針，然後有點困，也不覺得痛了。
    但她的腦子還是很清醒。
    她能感覺到那個爺爺拿著針，在縫她的頭。
    原來針不止可以縫衣服，還能縫腦袋，真是神奇。
    秦大姐去繳費，然後回到急診室門口，擔心的往裏邊張望。
    她跟高美雲並不認識，這麽幹巴巴地站著有點尷尬。
    高美雲率先開口，打破這份沉默，“大姐，不知道你怎麽稱呼？”
    “我姓秦，你叫我秦大姐就行了？”
    “我叫高美雲，大姐你以後可以叫我美雲。”
    “你跟小宋認識？”
    “是，我們一起住在家屬院，也是醫院的同事，不過工作不一樣，她當醫生，我做財務工作。”
    秦大姐剛剛看見宋書寧幫小魚檢查，隻覺得她很厲害，沒想過她居然是醫生。
    怪不得會在醫院附近遇上她，原來她就在這裏工作。
    “小宋可真厲害，這才多久沒見，她就當上醫生了。”
    “可不是，小宋很厲害，還經常給我們家屬院的人看病。
    大姐，那個孩子怎麽回事？怎麽會傷成這樣？”
    秦大姐把小魚的身世跟她說了，剛剛小魚一腦袋血過來找她，她也被嚇了一大跳，趕緊帶著人過來醫院。
    高美雲聽了秦大姐的話，對小魚充滿了同情。
    真是個可憐的小姑娘。
    跟著改嫁的母親去到新的家庭，確實不會好過。
    隻是她的母親實在太狠心了，孩子傷成這樣，居然不帶孩子過來看病，反而是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把孩子送來醫院。
    她難道一點不關心孩子的死活嗎？
    “怎麽能這麽打人，那麽小一個孩子，她怎麽能下得了這種狠心。”
    秦大姐對那個女人嗤之以鼻，“她怕是恨不得小魚死在外邊，這麽多年對小魚不是打就是罵，真不知道那個女人怎麽這麽狠心。”
    高美雲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歎了一口氣。
    她要是不狠心，怎麽會把孩子打成那樣。
    宋書寧走了出來，秦大姐立馬迎上去，“小魚怎麽樣？”
    “已經縫好針，一會兒還得去做個頭部檢查。”
    她去推了個輪椅過來，把小魚抱到輪椅上，推著她去拍片。
    孩子的腦袋有輕微的裂痕，輕微腦震蕩，需要住院治療。
    秦大姐聽到醫院的診斷，忍不住又罵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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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孩子打成腦震蕩，她下手可真夠狠的。
    不過她還要回家照顧孩子，小魚要是住院的話，根本沒人照顧她。
    宋書寧自己也還有事要做，不可能留下來照顧小魚。
    她隻能多出點錢，讓護士多看著點。
    小魚躺在床上，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們，看得高美蘭都於心不忍了。
    “小魚，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可以按這個鈴，就會有護士姐姐過來幫你。”
    小魚很懂事，“我知道的，難受了就按這個鈴。”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咕嚕咕嚕的肚子響。
    小魚的臉漲紅起來，捂住自己的小肚子。
    可咕嚕咕嚕的聲音還是響個不停。
    看著這個可憐的孩子，高美蘭心酸不已，“小魚，你是不是肚子餓了？”
    小魚十分不好意思，“我有一點點餓，我能忍得住。”
    宋書寧看了看時間，這時候食堂已經關門了，隻能從家裏送飯過來了。
    “這樣吧，我待會兒送飯過來給你，你乖乖待在醫院裏，好不好？”
    小魚軟軟地回答，“好。”
    秦大姐又叮囑了小魚幾句，幾個人才一塊兒出門。
    出到門口，高美雲不放心地回過頭，正好對上小姑娘的目光。
    那是怎麽樣一種眼神呀，帶著害怕，膽怯，還有期盼。
    小魚似乎沒料到她的回頭，朝著她笑了笑。
    高美雲心裏一刺，這孩子還這麽小，一個人待在醫院裏，肯定很害怕。
    可她拚命在她們麵前裝得很堅強。
    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想要留下來守夜。
    就算她什麽都做不了，留下來陪她說說話，哄她睡覺也好呀。
    可她沒敢留下來了。
    時間都已經這麽晚了，她再不回去，老楊該擔心了。
    她狠了狠心，收回目光，追上宋書寧。
    “小宋，你晚上要過來送飯嗎？”
    “對呀，總不能讓孩子餓著肚子。”
    “你心地可真好。”
    可能因為她之前在招待所，看到這個孩子有多可憐吧。
    當然，她現在也很可憐。
    她才五歲，卻要遭遇這麽多事情。
    她的人生太苦了，如果自己的幫助能讓她輕鬆一點，宋書寧不介意對她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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