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良的主治醫生是王孝先，把人從鬼門關拽回來了，但他傷得實在太重了，右手是保不住了，眼睛估計會失明。
    宋書寧心裏很難受，他也就二十三四歲，還很年輕，卻遭遇這樣的事。
    “真的沒辦法了嗎？”
    王孝先歎了一口氣，“我已經盡力了，咱們這邊就是這個條件，這也是沒法治的事。”
    要是可以，他怎麽會不想把人治好，可很多事情往往不盡如人意。
    宋書寧的心情降到冰點，“王醫生，我知道了，謝謝你。”
    事情王孝先都聽說了，發生這樣的事，她難免會覺得心裏愧疚。
    誰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可誰也不可能更改這樣的結果。
    “他的手隻能這樣，他的眼睛……要是能請到眼科專家張邯過來，可能還有恢複的可能。”
    宋書寧的心中升起一絲絲的希望，“張邯醫生在哪裏？”
    “他人在京市。”
    “王醫生，你有他的聯係方式嗎？”
    “我哪有他的聯係方式，這樣的人物我接觸不到”
    這不是白說了嗎。
    宋書寧擰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想起一個人來，外公或許可以幫忙。
    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半夜三點多了，現在打電話過去，多少有些不合適。
    還是等天亮了再說。
    “我知道了，王醫生，太謝謝你了。”
    “別這麽說，你今天也受到不小的驚嚇吧，趕緊回去休息吧。”
    看她這臉色，王孝先都怕她隨時會暈過去。
    宋書寧的身體確實已經到極限了，她也沒有死扛著，點了點頭，“王醫生，辛苦你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休息了。”
    陸廷序扶著宋書寧下樓，坐在車上，宋書寧問道：“你覺得我打電話給外公，讓他幫忙去找張邯醫生怎麽樣？”
    “可以，外公在京市，認識的人也多，辦起事來也方便。”
    “好，那我明天給外公打電話。”
    之後她就靠在椅背上，一句話都不說。
    回到家裏，她匆匆擦了身體，就要上床睡覺了。
    陸廷序覺得很不對勁，以前發生一點小事，她都會念叨半天，可今天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跟自己多說一句。
    看見宋書寧已經躺在床上，他走過去，躺在宋書寧的身邊，將人緊緊摟在懷裏。
    今天知道她出事的那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心好像空了一個洞，呼呼往裏灌著冷風。
    直到看見她平安無事，他的心才恢複如初。
    他不敢想象要是她出了事，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你怎麽樣，真的沒事嗎？”
    宋書寧靠在他懷裏，聽到他這話，雙手攥緊他的衣服，“你怎麽會這麽問，我沒事呀。”
    “我感覺你有事，有什麽話你就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裏。”
    宋書寧把頭埋在他的胸口，“我害怕他們出事，我感覺……我感覺自己害了他們。
    那些人是衝著我來的，要不是為了保護我，他們就不會受傷了……”
    說到最後，她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陸廷序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他們是被派去保護你的，對於一個軍人來說，軍令大於一切。
    保護你是他們的職責，若換成是我接到這個命令，遇上今天這樣的情況，我同樣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發生這樣的事，大家都很難過，但你一定要記住，不是你把他們害成這樣。
    是那些敵對武裝分子害的他們，我們就算要算賬，也得把賬算到他們頭上，你不要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
    “可是……可我還是很難受。”
    “那你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受了。”
    宋書寧雙手攥住他的衣服，埋頭在他胸口哭起來，聽得陸廷序的心揪成一團。
    他從來沒見她哭得這樣傷心過。
    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陸廷序隻能輕輕拍了她的背，用自己的方式告訴她，自己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宋書寧的腦袋本來就眩暈，這麽一哭更是覺得缺氧，腦袋暈暈沉沉地睡了過去。
    陸廷序感覺到胸口的衣服濕了一大片，懷裏的小姑娘沒了動靜，他低頭一看，人已經睡著了。
    抬手擦幹小姑娘臉上的淚痕，見她的眉頭還皺著沒有舒展，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個吻。
    這件事不會這麽輕易結束，那邊的人頻頻冒險，正好證明他們被逼得沒有辦法，隻能狗急跳牆。
    現在到他們反擊的時候了，他這次一定要把這些人連根拔起。
    宋書寧睡得很沉，醒過來的時候腦袋還很暈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她躺著看了天花板好一會兒，意識才慢慢清醒過來，原來她在家裏，自己的房間。
    她伸手一摸，旁邊的棉被已經涼了，陸廷序應該早就起床了。
    她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雙眼腫得不像話，睜開眼睛都很難受。
    這就是睡前痛哭的下場。
    看了一眼床頭櫃放著的鬧鍾，已經快到十點鍾了，怎麽都沒人叫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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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著鞋下床，披著衣服出到外麵去，桌上放著早餐。
    她沒什麽胃口，正準備出去洗漱，陸廷序從外麵走進來。
    宋書寧還以為他到部隊去了，沒想到他居然會在家裏。
    “你沒去部隊嗎？”
    “我不放心你。”
    宋書寧心裏暖乎乎的，伸手摟住他的腰，“我已經沒事了。”
    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哭成那樣，她還怪不好意思的。
    陸廷序摸了摸她的腦袋，“去洗漱吧，吃早餐，昨天晚上你都沒吃多少東西，今天多少要吃一點。”
    “我知道啦。”
    宋書寧的腦袋在他胸口蹭了蹭，這才戀戀不舍地放開他，轉身去衛生間洗漱。
    吃完早餐，她就去打電話給謝麟柏，問他認不認識張邯。
    謝麟柏知道她發生的事，要不是他是個斯文人，早就罵娘了。
    這些人怎麽能這麽不要臉，簡直無恥至極。
    “寧寧你別難過，這件事我來想辦法，等我找到人了再給你回複。”
    “謝謝外公，我等你的好消息。”
    “行，那我過兩天再給你打電話。”
    “外公，這件事你先不要跟外婆說，省得她擔心。”
    謝麟柏聽到她這麽說，不知道多心疼。
    寧寧今年也才十九歲，還是個孩子呢，卻遇上這樣的事，不知道會生出多大的陰影呢。
    那臭小子不是老說自己厲害，怎麽連自己媳婦都保護不了。
    “行，這件事我肯定不會跟你外婆說的，寧寧，你現在怎麽樣，真的沒事嗎？”
    “我沒什麽事，隻是受了一點輕傷，已經處理好了。”
    “那就好，要是有什麽不舒服的，一定要去醫院檢查。”
    “我知道的，謝謝外公。”
    “小序是不是在你身邊？”
    宋書寧點頭，“在的。”
    “你讓他接電話。”
    宋書寧食指戳了戳陸廷序，“外公讓你接電話。”
    陸廷序把電話接過來，外公找他，絕不會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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