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醫生有些意外，這邊還有衛生所。
    可當他看到衛生所的模樣，心都涼了半截。
    所謂的衛生所，不過就是兩間破泥房，裏邊就有一個年過半百的赤腳大夫。
    那個赤腳大夫隻會磕磕絆絆說幾句漢話，知道顧醫生是解放軍醫院的醫生，對他十分熱情。
    “我去學習過，醫院，特別好。”
    陳解放笑著說道：“顧醫生可是解放軍醫院的醫生，待了幾十年，他的醫術是這個。”
    他笑著比出一個大拇指。
    那個赤腳大夫點點頭，“是，顧醫生肯定厲害。
    顧醫生，你坐，快請坐，我去給你泡茶。”
    那赤腳大夫跑去給他泡茶，攔都攔不住。
    初到異鄉的顧醫生感受到他的善意，漸漸放下心來。
    這邊的鄉親都很友善，或許自己在這邊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治病救人不分地方，他相信自己即便到這裏，也能把事情做好。
    陳解放看見顧醫生在這邊已經安頓下來，跟他說了一聲，自己便要回去了。
    顧醫生非常感激他，親自送他上船。
    陳解放回到崖州島，已經是半夜了。
    他休息一晚上，就去跟宋書寧匯報顧醫生的情況。
    聽聞顧醫生已經安排妥當，宋書寧終於放心下來，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當中。
    宋醫生天生反骨，別人越是攔著她，她越想要去做。
    蠍子不是千方百計阻撓她的項目嗎，她偏要盡快研製出來，氣死他最好。
    宋醫生發奮圖強，可苦了跟她一塊兒做研究的老同事們。
    大家年紀都不小了，還這麽一宿一宿的熬著，幹熬。
    團隊裏少了一個顧醫生，工作量本來就加大，現在還要趕進度，才一個星期，一個個臉上掛著黑眼圈，麵容疲憊，半夜出現估計會被當成鬼。
    向燁也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他比不得宋書寧年輕有精氣神，他感覺自己就吊著一口氣了。
    不過他心裏也憋著一股火呢，顧明然是他十多年的同事，現在就這麽折在敵特的陰謀詭計之下。
    他跟宋書寧的想法是一樣的，早一點把藥研究出來，讓敵人的陰謀詭計見鬼去。
    他看向宋書寧，她仍舊在專注手頭上的事，看起來不像準備休息的樣子。
    向燁走了過去，“小宋，你這段時間太拚命了，該休息的時候就得休息，可別把身體熬壞了。”
    宋書寧盯著玻片，開口回答道：“我沒事，還有一點就忙活好了。
    向主任，把剛才的數據和實驗記錄拿給我看看，我們趕一趕進度。”
    向燁看了她一眼，最終搖搖頭，歎息一聲，走了。
    他們做醫生本來就熬人，現在研製這個藥，更加熬人。
    等到宋書寧忙活好了，向燁把資料給她送了過來。
    “向主任，你先回去睡吧，這裏有我盯著就行了。”
    “行，那我就先去休息了，下半夜我過來接你。”
    他們實在熬不動了，所以分成兩批，一批上半夜睡覺，一批下半夜睡覺，以防自己會猝死在工作崗位上。
    向燁帶著組員去休息，宋書寧拿著資料，一頁一頁地翻看。
    有時候太困了，她用手撐住眼睛，強迫自己清醒起來。
    夜越來越深，她困得不行，不住打哈欠。
    對著資料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她終於找出一個問題。
    她就說這次的方子是最優解，怎麽還出現問題，應該就是這裏的劑量出了問題。
    她正準備去做實驗驗證，向燁走了進來，“小宋，我過來接班，你趕緊去歇一歇。”
    “向主任，我發現了一點問題。”
    向燁快步走過來，“哪裏？”
    宋書寧指了指資料上的一處地方，“就是這裏，這個劑量不對，我正準備做新的嚐試。”
    向燁看著她臉上大大的黑眼圈，說道：“我來做，你趕緊回去睡吧。
    你看看你，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雖然你還年輕，也不能這麽一直熬著。
    等你到我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年輕時候不保養好身體，老了會有多受罪。”
    宋書寧：……
    說得你好像有多老似的。
    不過她也采納了向燁的意見，先去休息。
    她不采納也不行，她感覺自己要是不離開，向燁能把自己扔出去。
    “向主任，那就麻煩你了，要是有結果，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行，你趕緊去歇著吧。”
    宋書寧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去洗了手，換下衣服，這才回旁邊的辦公室休息。
    她實在太困了，幾乎是秒睡過去。
    向燁還待在實驗室裏，按照上邊的數據更改劑量，放在透明玻片上，盯著儀器設備上的東西。
    當看到玻片上的東西有變化，他顯得有些激動。
    真的，成了。
    忙活了一年多，他們奮戰了四百多個日日夜夜，終於成功了。
    此刻他最想要分享的就是宋書寧，可惜宋書寧回去睡覺了。
    還是讓這個年輕人多睡一會兒，等她睡醒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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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宋書寧睡醒過來，外邊太陽高照，看來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不對呀，沒有人進來叫醒她嗎，就讓她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她看了一眼時間，居然已經十點鍾了。
    她起床，洗漱過後去實驗室，見到一個個麵帶喜色，刑奉恭還待在實驗室裏，她心裏有了非常好的預感。
    不會是成了吧。
    “院長，你怎麽來了？”
    刑奉恭看了她一眼，喲，看看小宋醫生這小可憐樣。
    向燁特意交代了不讓去叫她，讓她睡飽了自己起床，可她這黑眼圈怎麽這麽重呢？
    “宋醫生，你醒了，恭喜恭喜，藥研製出來了。”
    宋書寧雖然早就猜出來了，聽見他證實自己的想法，還是非常高興。
    “真的嗎，讓我看看。”
    宋書寧走過去，對著儀器一看，還真的成了。
    “我們做到了。”
    向燁點點頭，笑著說道：“是，我們做到了。”
    “恭喜你，向燁醫生，胡光慶醫生，楊偉業醫生……”
    她跟在場的醫生都道一聲“恭喜”，默默在心裏補了一句，顧明然醫生，恭喜，我們成功了。
    雖然你現在不在我們身邊，但你做出的努力，我們都不會忘記的。
    向燁也含笑看著她，“我也恭喜你，宋醫生，要是沒有你，這個項目不可能會成功。”
    宋書寧：“是我們大家一起努力，才讓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是呀，我還以為需要再要一段時間，沒想到這麽快就成了。”
    “不愧我們加班加點這麽多天。”
    ……
    宋書寧匆匆跑了出去，大夥兒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等她回來的時候，大夥兒都問她去做了什麽，但宋書寧卻沒有說。
    後來，大家終於知道她去做什麽，因為小李拿著照相機過來。
    宋書寧招呼大家，“今天這麽高興的日子，咱們拍一張照片留念吧。”
    大家聽到要拍照片，一個個忙活起來，開始拾掇自己。
    他們熬了這麽久，不拾掇不行呀。
    可拾掇了也不行，越拾掇越覺得自己不能看。
    這也太憔悴了，黑眼圈都快掛到下巴了，這麽拍出來的相片能好看嗎。
    不過看了看自己的同事，也並沒有好多少。
    既然都醜到一塊兒去，那就沒關係了。
    “拍照，拍照。”
    “都過來，拍照了。”
    “院長，你跑哪兒去呢，過來拍照了。”
    大家挑了個地方，站成一排。
    “哢嚓”一聲，記錄下這珍貴的一刻。
    等到多年以後，他們再看到這張照片，還能想起當時的激動和喜悅。
    宋書寧還以為自己是最冷靜的，但當她看見照片的時候，發現自己笑容燦爛，一點都不矜持。
    原來那時候的她，是這麽的開心。
    做成一件事，她會那樣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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