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還在路上一路飆著車的江暗眉眼間滿是陰翳，眼神中的暗色深到極致。
    “還在動嗎？”
    江暗話音剛落就突然一個急轉，顧其呈感覺自己差點要撞死在車門上。
    趕緊爬起來，看向手機上紅點的位置，對江暗說道。
    “不動了，小姐就停在原地好長時間了。”
    “媽的，大半夜的去什麽貧民窟！”
    那地方又臭又髒，還下著大雨…..
    江暗暴躁地想把油門踩爛，喇叭按得也是叭叭直響，一路下來造成了幾條街的交通擁堵和事故。
    其他被堵得絕望的司機全部下車對著江暗的車罵罵咧咧。
    終於，江暗在擠出最後一條小道時看見了不遠處路口停著的那輛熟悉的跑車。
    此時已經接近午夜了，暴雨也已停歇，破爛的街道上隻能聽到周圍屋簷上陸陸續續砸落的水滴聲。
    空無一人，安靜得詭異。
    江暗仔細朝前麵的車子看去，沒開車燈，車內也沒有光亮。
    野東西呢？
    “你確定就在這？”
    江暗轉身瞪了一眼顧其呈，大有一種你要是指錯了路就滾下車永遠別回來的架勢。
    “就是這，江總你自己可以看。”
    顧其呈直接將手機遞到江暗手上。
    屏幕上顯示的卻是，藍點和紅點的距離幾乎重疊。
    野東西在車上？
    江暗立馬下車，哐的一聲重重地把車門砸上。
    他倒要看看，這狗東西半夜三更跑來這種鬼地方是發的什麽瘋。
    江暗走近那輛車子，跑車上有嚴重的剮蹭劃痕，可以想象到駕駛的人是以什麽速度把車開到這裏來的。
    狠狠皺起眉，從駕駛室的車窗往裏看，江暗瞳孔一震。
    隻見葉草正用雙臂環抱著雙腿蜷縮在駕駛位上，下巴就搭在膝蓋上看著前方，長發淩亂的散著，發絲尖還不停往下滲著水，眼中像是被挖空了一樣，無神、呆滯。
    身上的黑色衣服也是濕透又破爛，各種泥土髒汙全沾著，手臂上刮蹭的傷口也還在往外冒著血，可車上的人卻像是屏蔽了一切，將自己圈在一個獨立的世界裏。
    這要是擱在那條街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乞丐。
    江暗眉間深深的擰緊，心中隻覺得有什麽東西將心髒緊緊抓著，喘不過氣。
    他就幾個小時沒看著，這野東西就把自己搞成這樣！
    江暗在車窗外定定地看了一會，見裏麵的人竟然絲毫沒有反應，心下害怕了起來，立刻伸手用力拍了拍車窗的門。
    “………”
    裏麵的人還是保持一樣的姿勢，沒有任何動靜，要不是那浸濕的長睫還不時地輕眨，真的會以為裏麵的是個死人。
    “葉草！開門！”
    江暗見人沒反應，使勁地扯了扯車門把手，卻發現車門已經被人從裏麵鎖住了。
    這下徹底無法淡定，心裏的恐懼逐漸放大，一邊拍門一邊不斷地對著裏麵喊道。
    “媽的！你要幹什麽！給老子開門！”
    這麽多傷口都還在流血，身上也濕得透透的，本來身體就不是很好，這女人這麽趕著去投胎嗎！
    就在江暗急得回頭找東西準備將後車窗給打爛時，葉草轉頭了，就這麽透過車窗的玻璃，直直地盯著江暗。
    眼神帶著陌生，神色沒有情緒，像是靈魂已經被抽空。
    江暗被這眼神狠狠懾住，手上拍打的動作也一時間頓住。
    “你說話！到底怎麽了？”
    簡直要瘋了。
    盯著江暗看了好一會兒，葉草慘白的臉上突然扯了一抹笑，笑裏滿是諷刺與痛苦，在黑色的車窗掩映下甚至有些瘮人。
    “……..”
    顧其呈見情況好像不太正常，也從車上下來了，見到葉草的樣子也是難以置信。
    葉草眼神朝著顧其呈掃了一眼，就又將視線盯在江暗身上。
    但就那一眼，顧其呈就有一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小姐這是受什麽刺激了？
    忽然，葉草唇瓣動了動，像是說了什麽，但車子的隔音極好，兩人根本沒有聽見。
    “她說了什麽？”
    江暗看向顧其呈，感覺已經快要忍耐到極限。
    “……我…不太確定。但小姐應該是說你怎麽找到的。”
    “說，還是查監控嗎？”
    顧其呈沒想到自己之前為了探聽外麵秘書們都在討論什麽而學習的唇語，竟然會在這時候派上用場。
    “你確定？”
    怎麽來的….監控….
    什麽意思？
    確實是跟著監控來的，隻不過是芯片監控而已。
    隻是這和今晚的事有什麽聯係？
    江暗有些不明所以。
    “….小姐說的話不長，我覺得我觀察的是對的。”
    長的話他也就沒把握了。
    就在兩人還在琢磨葉草話裏的意思時，車內的葉草不知從哪拿出了一把匕首，握著伸到身後，另一手在脖子處摸索著什麽，接著匕首直接朝著後頸處刺了下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葉草刺得毫不猶豫，江暗根本來不及阻止，看著葉草頸後立時冒出鮮血，江暗感覺自己瘋了。
    “你幹什麽？！！！停下來！葉草！！”
    “把刀放下！你給我住手！”
    “葉！！！草！！！”
    瘋狂地用手肘撞擊著車窗，但昂貴的跑車質量也不是一般車輛能比的，骨頭都要撞碎了車窗卻紋絲不動。
    整個後背都被鮮血浸濕，葉草卻和感覺不到痛一般，另一手手指伸進傷口處摸索。
    明明是黑夜，車窗也是灰黑色的，江暗卻覺得眼前整個世界都是血色的。
    手臂開始發顫，連帶著身體也隱隱顫抖，恐懼不斷放大，像是被勒住了脖子，江暗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江總，快！”
    顧其呈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慌亂地在四處搜尋砸窗的工具，最後直接跑到貧民窟的人家中抽了一根生鏽的棍子遞給了江暗。
    江暗目眥欲裂，眼白爬滿血絲，揮著棍子用盡全力地砸著車窗。
    因為害怕車子的碎玻璃傷到葉草，江暗砸的是後窗。
    終於，在鐵棍都被砸彎時，後車窗終於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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