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睡嗎？”
    江暗見葉草在剛剛睜開了眼之後一直閉著眼，就坐到病床邊看著，片刻後開口打破沉默。
    “……..”
    沒有動靜，也沒有回答。
    “怎麽？是不打算再和我說話了？”
    江暗沉悶的聲音透著不平。
    “….我有些累。”
    葉草沒有睜眼，虛弱的語氣裏滿是淡漠。
    這話之後又是無話。
    “睡一天了別睡了，等下鄭媽會做一些東西送來，吃完再睡。”
    即使此時因葉草的態度心緒異常躁亂，江暗還是擔心著葉草的身體。
    “…….”
    葉草臉色蒼白，枕頭上的腦袋微微斜耷著，眼瞼微微張開輕眨了幾下，
    她是真的很疲憊。
    從裏到外的那種無力感。
    腦子裏是充斥著常念臨死前的一幕與江暗那恐懼帶著祈求的眼神，兩種畫麵像幻燈片一樣來回滾動，不停地折磨。
    她還沒想好怎麽麵對。
    “江總，這些是我給你從安醫生那拿的藥，你快吃下，不然到時候傷口發炎了。”
    顧其呈象征性地敲了敲門，沒等裏麵應聲就直接走了進來說道，全程沒有看葉草一眼。
    因為擔心葉草，江暗不願離開半步，所以手臂上的傷口也隻是讓醫生推著醫療車來到搶救室門口簡單處理的。
    顧其呈看著江暗一刻不停地守著，就覺得心裏憋悶得慌，故意在葉草麵前說著。
    “這是什麽藥？”
    江暗掃了一眼，沒有接過。
    “消炎鎮痛的。”
    “放在床頭櫃吧，我等下再吃。”
    江暗現在無心這些，思考的全是怎麽和葉草有所緩和，對著說他該怎麽做才能讓人消氣。
    “江總，宋醫生也到了，您去一起看一下吧，順便把傷口再處理一下，雖然這傷傷口不大，但挺深的，去檢查一下有沒有割到經脈。”
    聽見顧其呈說的，葉草放在被子下的手指不自覺地蜷起。
    昨晚那一刀，不深但也不淺。
    當時不知道怎麽了，即使被騙，但她其實一點也不想傷害他。
    “你去看看吧。”
    見江暗沒有回應，葉草掙紮了片刻還是開口道。
    手別廢了，她不想再欠他的。
    似乎是沒想到葉草會開口，江暗眼底閃過欣喜，看著仍舊是閉著眼，將下巴埋在被子裏的葉草唇角勾了勾。
    看來野東西還是關心他的。
    將本來就要脫口而出的拒絕的話收回，再次開口變成了一個字。
    “好。”
    可以感覺到單單一個字餘音裏的小愉悅。
    “………”
    顧其呈心裏鬱氣不減，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都這樣了，江總竟然還是聽小姐的。
    這已經完全不是他認識的江總了。
    江暗出門往安醫生的辦公室走去，顧其呈卻仍舊是留在病房。
    葉草能感覺到顧其呈盯著她的眼神。
    “小姐，我知道你對江總有怨氣，你恨江總將芯片改造，這事確實是江總隱瞞在先，一開始也確實是用來防止你逃跑的。
    我說得難聽一點，就算江總這樣做，站在他的立場看這並沒有什麽。芯片是海底實驗室植入的，你是江總花錢帶出來的，一開始大家對你的定位都隻是江總的所有物，江總這樣做並沒什麽大不了的。我知道這樣說你會很難受，但這就是這個社會的事實，暫時沒法改變。
    這事要是放在其他財閥身上，小姐你覺得你還有躺在私人醫院接受最好治療的機會嗎？”
    顧其呈一改往日的恭敬，嘴上雖然還是叫著尊稱，但態度卻比以往冷漠許多。
    他雖然也同情葉草的遭遇，但畢竟江暗才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出來的兄弟，看見江總憔悴頹喪的樣子，他對小姐還是有怨氣的。
    “……….”
    她和他從初見就是不平等的。
    “一開始，江總怕你偷偷跑了，把那個芯片當成了一個監視工具，但為什麽江總怕你跑？如果隻是一隻金絲雀的話，以江總的財力要多少有多少。”
    “………”
    “隻不過你在他這是不同的。而且這之後，江總每次使用芯片監控都是在你突然消失的時候，就像之前許多次你陷入險境的時候。”
    “……..”
    “江總並沒有在日常用這個監視你，以他的手段想要監視你並不會讓你去幹那麽多與財閥利益對立的事，把你關在家裏或許更省事。可以說，江總在小姐你的事情上一直在做讓步。
    我和他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一路以來的經曆讓江總太害怕失去了，所以他會用盡一切辦法把自己在乎的東西抓在手裏。
    我知道這是他單方麵的情感，強加在你身上不公平。但也請小姐不要傷害他，即使之後還是要走，也請你提前說一聲。”
    “……我會的。”
    葉草一直沉默，許久後才緩緩說道。
    她知道，芯片的事真的深究起來，怪不到江暗頭上，畢竟芯片不是他植入的。
    隻是她帶入了不一樣的情感，再加上昨晚的重重打擊鑽入了牛角尖而已。
    顧其呈將心裏話都說了出來，但也沒有感覺舒服一點。
    江總和小姐之間夾雜著太多。
    沒有誰對，也沒有誰錯，隻不過是立場不同。
    總結來說，就是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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