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就像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聲音。
    葉草看著眼前的虛空，瞳孔發怔，一滴淚悄無聲息地奪出眼眶，順著臉頰滑落至江暗的指縫間。
    江暗將人拉入另一側有光線的地方，背靠在牆上，麵向自己。
    在狹窄的角落，兩人的距離極近，葉草抬眼看向江暗。
    明明隻有五天未見，卻有種過了五年的感覺。
    江暗的眼中同樣滿是血絲，深深地看著她，微光的反射下可以在墨色的瞳孔中看見她清晰的倒影。
    “你怎麽來了？”
    葉草挪動著嘴唇率先開口打破了沉寂。
    嗓音幹澀發啞。
    而回應葉草的卻是唇上溫潤的觸感。
    江暗雙手捧著葉草的腦袋，什麽也不顧地吻了下來。
    帶著失而複得的纏綿。
    葉草怔愣一瞬後，顫抖地閉上眼，順從自己的心意，回應著。
    隨著身後緩緩靠近的整齊腳步聲，江暗停下動作，靜靜地埋首在葉草的頸側。
    兩人就這麽靠著昏暗燈光的掩護，安靜地相擁於角落，直到兩名巡邏的士兵走過。
    江暗垂眸將人上下打量，沒有回答葉草之前的問題，而是目光發直地盯著葉草額頭上的傷口，伸手想去撥開貼在傷口上的幾絲碎發，但又害怕將人弄疼，手指猶豫地頓在臉側。
    開口的語氣隱忍著怒意。
    “頭上是怎麽回事？他們打你了？”
    “……..”
    葉草眼底一顫，斂下眼眸中的情緒，緩緩開口。
    “江暗，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你明知道你來了賀道原不會放過你，你不該過來。”
    看著江暗下巴上的胡茬以及麵上難以掩藏的疲憊，葉草喉嚨發酸。
    江暗從來都是將胡子剃得幹淨清爽的。
    “我問你頭怎麽回事。”
    江暗眼眶發紅，咬著後槽牙，死死地壓著自己聲音。
    賀道原該死，竟然敢動他的人。
    他走之前，明明還是好好的一個人。
    江暗後退半步，將葉草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
    才幾天，就瘦了一圈，才養出來的肉全部消失了，小臉慘白慘白的，額頭上還有一個血窟窿，帶著傷口周圍的皮膚都是青紫。
    他不在身邊，這野東西就把自己搞成這樣。
    “是陸光和嗎？”
    “……..”
    江暗執拗的問著同一個問題。
    葉草看著江暗眼底積聚的怒火與偏執，最終緩緩開口道。
    “是我自己撞的。”
    雖然事出有因，但確實是她自己撞的。
    “……..”
    江暗心頭一滯，啞著聲道。
    “蠢東西……之前不都挺聰明的？來了這海底之後就把自己搞成這樣。”
    “和我出去。”
    看著葉草的傷，江暗在這一刻也待不下去，趁著士兵巡邏的人剛剛走過，拉著葉草就打算離開。
    “還不行。”
    葉草沒動。
    “什麽不行？你心心念念要救的人不是都救了？別逼我把你打暈扛出去。”
    “這裏的證據…..那些實驗數據我還沒有拿到，還有陸光和沒死…還有這個基地，如果不炸了，我怕他們還會重新再把人抓來……”
    那她做的這些就沒有了意義。
    救了一批，又送進來一批算什麽呢？
    這裏的一切，該化作灰燼，但在這之前，那些資料，那些試驗數據，那些照片，是對這裏罪惡的有力證明，這些不該消失。
    “要不你先把老子炸了吧？”
    看著葉草明明傷痕累累卻仍舊奮不顧身的樣子，江暗氣得牙癢癢。
    這是英雄沒當夠，想要當英烈了。
    如果回得去，一定要好好管管這個野東西。
    “你是怎麽進來的？有受傷嗎？現在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基地即使守衛再少，也不可能讓人進來的如此悄無聲息，更何況他們本就已經猜到江暗會來。
    “你的那幾個手下挺不錯，一個把係統給黑了，一個把人給狙了，讓我的部隊順利地潛進來，你男人還沒弱到受傷的地步。”
    “…….”
    沒有受傷就好。
    但她的手下？
    葉草神色一愣。
    聽這描述應該是關關和盛時年？
    這兩人不應該和那批試驗人一起離開了嗎？
    “他們倒是挺忠心的，為了救你不願意離開。不過救你，老子一個就足夠了。”
    江暗神色不可一世，滿是偏執，摟上葉草的腰，連摟帶拽要將人強行帶走。
    叮當——
    是鐵鏈碰撞的細碎聲音。
    “嘶——”
    由於江暗的拖動，葉草腳底的傷口與地麵摩擦，突然的刺痛讓葉草沒忍住輕呼出聲。
    江暗立時停了下來，看向葉草的雙腳，剛剛被褲子遮掩沒看到的腳鐐就這麽映入眼簾。
    “在家給你戴個腳鐐不願意，要跑這裏戴？”
    明明是沒有好氣的話，從江暗嘴裏說出來卻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
    “剛剛哪裏疼？腳？”
    除了腳鐐和手腕上摩擦的傷痕，江暗並沒有看到什麽傷口。
    “….腳底。”
    “…….”
    下一秒，天旋地轉，葉草發現被橫抱而起。
    “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這樣子，隻要碰到巡邏兵，他們兩個都走不出去。
    “閉嘴。”
    江暗直接抱著人，大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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