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賬房抹了把額頭的汗，聲音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公子，馮行長……又來了。” 宴會的喧鬧聲仿佛被瞬間抽空，空氣凝滯，每個人的笑容都僵在臉上。
    北淵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杯中酒液微微蕩漾。
    葛婉眉間輕蹙，笑意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凝重。
    這馮行長，還真是陰魂不散！
    前幾日才被他們揭穿了與反派勾結的陰謀，如今又卷土重來，這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馮行長闊步而來，身後跟著一眾氣勢洶洶的打手，與宴會熱鬧的氣氛格格不入，仿佛一盆冷水澆滅了眾人的喜悅。
    他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北公子，恭喜恭喜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隻是……這欠下的債，是不是也該清算清算了？”
    馮行長的聲音不大，卻如同驚雷般在眾人耳邊炸響。
    葛婉感到一陣窒息，如同巨石壓頂，這巨額債務如同附骨之疽，揮之不去。
    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麵上依舊波瀾不驚。
    北淵放下酒杯，起身迎了上去，神色平靜，“馮行長說的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隻是，這賬目明細，我們還得再仔細核對一番。” 他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馮行長原本以為北淵會百般推脫，甚至與他發生衝突，沒想到他竟如此配合，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幹咳一聲，“北公子果然是爽快人！既然如此，那就請吧。” 北淵微微頷首，轉頭對葛婉說道：“婉兒，你隨我來。” 葛婉起身，與北淵並肩走向書房，留下眾人麵麵相覷。
    書房內，北淵將一摞厚厚的賬冊推到葛婉麵前，“婉兒，你看看。” 葛婉翻開賬冊，密密麻麻的數字和複雜的交易記錄讓她頭暈目眩。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纖細的手指在賬冊上輕輕劃過……
    “等等，”葛婉突然停了下來，目光落在其中一頁上，“這筆賬……” 她抬眸看向北淵，“似乎有些不對勁。”
    葛婉纖細的手指在賬冊上如同跳躍的精靈，快速地翻閱著，目光如炬，掃視著每一行數字，每一個印章。
    她敏銳的商業嗅覺仿佛獵犬嗅到了獵物的氣息，讓她察覺到一絲異樣。
    “北淵，你看這裏，”葛婉指著賬冊上幾處看似平平無奇的數字，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這些數字……被人動過手腳。”
    北淵俯身細看，眉頭緊鎖，他雖精通商道，卻不如葛婉這般心思縝密，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婉兒，你的意思是……”
    葛婉將賬冊遞給一旁的白師爺，“白師爺，您是這方麵的行家，還請您仔細看看。” 白師爺接過賬冊，戴上老花鏡，逐字逐句地研讀起來。
    書房裏靜得落針可聞，隻有翻動紙張的沙沙聲和白師爺偶爾的輕咳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氣氛越來越緊張。
    終於，白師爺抬起頭，神情凝重，“葛小姐果然慧眼！這些數字雖然改動得十分巧妙，但老夫還是看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這……這可是關鍵證據啊！” 他激動地雙手顫抖，老花鏡險些滑落。
    葛婉與北淵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白師爺，事不宜遲，我們立刻……”葛婉的話還沒說完，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公子，馮行長……他……”柳護衛的聲音帶著一絲慌亂。
    柳護衛慌慌張張地推門而入，“公子，馮行長他……他帶著蘇狀師和韓債主來了！說要當麵對質！” 葛婉和北淵對視一眼，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隻是來得比預想的更快。
    “來的正好。”葛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閃過一絲鋒芒。
    談判場所設在北家大廳，氣氛劍拔弩張。
    馮行長一臉得意，蘇狀師則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韓債主則躲在兩人身後，眼神閃爍，不敢與葛婉對視。
    “北公子，葛小姐，這賬本上的證據確鑿，你們還有什麽話說？”馮行長故作鎮定地問道，實則內心忐忑不安。
    葛婉輕笑一聲，將賬本扔到桌上，“馮行長，這賬本上的確鑿，恐怕指的是確鑿的造假吧？” 她指著白師爺標注的地方，聲音清脆有力，“這些數字，這些印章，無一不在昭示著你們的卑劣手段！真當我們都是傻子不成？”
    韓債主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躲閃，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蘇狀師也愣住了，他沒想到葛婉竟然能找出這些破綻。
    馮行長更是臉色鐵青，他本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卻被葛婉來了個釜底抽薪。
    他強裝鎮定，“葛小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這賬本是假的？”
    “證據？”葛婉挑眉一笑，看向白師爺，“白師爺，請！” 白師爺上前一步，將證據一一列舉，從筆跡到印章，從日期到金額，每一個細節都分析得頭頭是道，聽得馮行長等人冷汗直流。
    韓債主更是嚇得癱軟在地，嘴裏喃喃自語，“完了，全完了……”
    北淵輕輕握住葛婉的手，給她力量。
    葛婉回握住他的手，眼中滿是信任。
    就在眾人以為大局已定的時候，蘇狀師突然冷笑一聲，“葛小姐，這隻是巧合罷了，並不能證明什麽。” 他從容不迫地從袖中掏出一份文件，“這是韓債主與北家的交易記錄，上麵清楚地記載著……” 蘇狀師的話戛然而止，他看著手中的文件，臉色逐漸變得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這……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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