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巷口，戚夫人放慢腳步，佩蘭小心地跟上：
    “也不知夏大人的那個表兄可不可靠，夫人想要去南邊，其實並非一定要渡船。”
    “皇後既要殺我，必然已經做好兩手準備。”戚夫人抬眼看向遠處：
    “那些追殺我們的人，怕是早就在官道上布下眼線了。
    佩蘭聞言一愣，隨即深吸一口氣：“夫人思慮周到，奴婢差點壞了大事。”
    戚夫人沒有說話，目光所及，是五步外的兩個車夫。
    左側那人裹著青灰色粗葛布短打，襟口磨出毛邊卻用暗金絲線鎖著邊。
    右側的藍布褂子明顯短了半寸，露出內裏一截繡著纏枝紋的綢緞中衣。
    兩人腳下踩著的千層底布鞋沾滿黃泥，卻依稀能辨出鞋幫處精巧的雲頭履紋樣。
    戚夫人眸色微沉，這樣金玉其外的車夫，怕是連馬鞭該握哪頭都不曉得。
    “怎麽會有兩個車夫？”佩蘭此時亦發現了問題所在，“隻是哪一個才是夏大人的人？”
    “兩個都不是！”戚夫人說著略做停頓：“別露出端倪，走過去便是。”
    佩蘭聞言一驚，趕忙收拾好情緒應道：“諾！”
    永寧宮，呂雉聽著寺人的匯報，眼底閃過一絲狐疑：
    “你說屍首找到了？”
    “是！”寺人恭敬地頷首：“一共兩具，因著火勢太大，救火的奴才說，其中一具屍首壓在了梁柱下，渾身焦黑難以辨認。”
    "哦？"呂雉眸色微動，“可驗明了身份？”
    寺人聞言從袖中取出半塊玉玨，“這是從屍首身上獲得的，問了央月宮裏的宮人，此玉玨為戚夫人所有。”
    呂雉接過寺人遞來的玉玨略做打量後置於一旁，隨後看向寺人：“另一具呢？”
    “回稟皇後，另一具乃戚夫人的貼身宮女佩蘭的屍首，其腕上有金鐲為證。”
    呂雉聞言不語，手指輕叩案麵，良久方看向寺人：
    “屍首可還有其他異樣？”
    寺人一愣，隨後如實道：“佩蘭的指甲縫裏，有半塊燒焦的絲織物，像是上等蜀錦。”
    呂雉聞言眸光微動，蜀錦造價昂貴，整個皇宮，皇上也隻賞了個別宮嬪，戚夫人便是其中之一。
    “去！”呂雉沉了眸色：“將戚夫人宮中年滿十五的宮女，全部帶來本宮問話。”
    呂雉目光如炬，掃視著殿內，“再派人徹查尚食局，近半個月來，誰領過火折子與火油。”
    “諾！”寺人領命，於是退下。
    未過多久，一陣淒厲的哭聲從殿外傳來，呂雉皺眉看去，隻見宮女惠蓮一路被侍衛架了進來。
    惠蓮滿臉淚痕，頭發淩亂，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呂雉麵前：“皇後娘娘饒命，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呂雉麵色一沉，目光掃向一旁的宮人：“怎麽回事？”
    “回皇後，惠蓮自打從央月宮出來就成了這個樣子，怕是受了什麽刺激。”
    呂雉不語，良久：“采青呢？怎得還不回來？”
    宮女聞言低下頭：“奴婢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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