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懋飯店。
    這是蕭誠在這個時代，第三次踏入這裏。
    第一次，不過是跟著潘達抓捕石生榮。
    第二次，是正式晉升中統上海站副站長，陳彬和“夜鶯”替自己辦了個簡單的儀式。
    第三次，竟然是秘密麵見影佐禎昭！
    這是蕭誠頂替原身來到這個位麵之後，親自麵見的職位最高的情報組織大頭目。
    在日方情報組織中，地位等同於軍統的戴笠和中統的陳立夫，徐恩曾和他相比，還差了一個等級。
    為什麽，影佐禎昭要親自麵見自己呢？
    既然約在這個地方，而不是梅機關，應該是有什麽機密的事。
    蕭誠按照神戶信次給自己提供的房間號，找到了秘密會麵的地點。
    門外，站著兩名便裝男子，不過，一看就屬於那種訓練有素的，應該是影佐禎昭的保鏢。
    向保鏢出示了證件之後，蕭誠順利進入了豪華套房內部，
    和蕭誠預料的不同，身著便裝的影佐禎昭就是一個戴著圓框眼鏡，微微有點謝頂的中年人，
    乍一看，就像是後世互聯網大廠裏的中年程序猿，屬於要被向社會輸送人才的那一種。
    “在下小田哲也，見過影佐機關長閣下。”
    蕭誠向影佐禎昭行禮道。
    “小田少佐，坐。”
    影佐禎昭稍微打量了蕭誠一下，用手指了指他對麵的沙發。
    “不知影佐機關長閣下，約在下過來，是？”
    蕭誠坐下之後，小聲詢問道。
    “機關長。。。嗬，這個稱呼，我應該聽不了幾天了。”
    影佐禎昭先是自嘲了一下，
    “小田少佐，你們第四師團和我之間的合作，既然已經深入到了這一步，有些話，我就直說了。
    很快，可能就是十天之內，東條內閣任命的新機關長淺野光太郎，就會抵達上海。
    而我，將會被明升暗降，調往北滿，任第七炮兵中將司令官，駐防哈爾濱。
    遠離華東地區。”
    “您需要我做什麽？”
    蕭誠也聽出，影佐禎昭應該是有什麽事，想要自己做。
    “在說正事之前，有一件事，我還是想和小田少佐你核實一下。”
    出乎蕭誠預料，影佐禎昭突然轉換了話題，
    “這件事，我真心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放心，我們都已經合作到了這一步，無論答案是什麽，我絕不會追究。”
    “影佐機關長請講，在下一定如實回答。”
    聽到影佐禎昭突然這樣說，蕭誠也很好奇。
    “小田君，你真的不知道“夜霧”這個名字嗎？”
    影佐禎昭問道。
    “當然，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您為什麽這樣問？”
    蕭誠也覺得很奇怪。
    “因為，我看了小田君你的履曆，和真正的“夜霧”成員太像了。”
    影佐禎昭解釋道，
    “小田君你1936年化名蕭誠潛伏進中統，正是“夜霧”組建，派人打入中統、軍統的時間。
    而且，還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過你們，1939年“夜霧”首領最後一次和我聯係，當時他也正在蘇州。”
    “原來是這樣。
    影佐機關長閣下，我確實沒有聽說過“夜霧”，時間上，應該正好是巧合吧。”
    蕭誠明白了影佐禎昭的意思，
    “不過，我在1939年正好作為中統成員，也在蘇州，親身經曆了那次劇變，
    那次，死了很多人！中統江蘇區成員，至少三分之二，不是死了就是被抓，
    會不會，這位“夜霧”首領，在這次事件中被誤殺了？
    畢竟子彈可不長眼。”
    “嗯，確實，有這種可能。”
    影佐禎昭點了點頭，說回正題，
    “小田少佐應該很清楚，淺野光太郎到任之後，一定會清洗我的人，我任命的重要崗位，他都會設法撤換成他的親信。
    他有機關長的名分在，我留下的人，名義上都是他的下屬，很難和他對抗，恐怕要不了多久，這些重要職位上，就都是他的人了。
    但小田少佐你不一樣，
    聽森田大佐說，你們第四師團調往東南亞之後，留在華東的地下勢力，都在小田少佐你手中。
    我不希望，淺野光太郎順利掌握梅機關的權力！
    這個過程，拖得越久越好！”
    影佐禎昭看著蕭誠的眼睛，
    “我想知道，小田少佐你，能做到什麽程度？”
    第四師團什麽時候將他們的地下勢力給我了？
    他們有沒有地下勢力還兩說呢！
    蕭誠突然意識到，自己向第四師團展露實力的行為，
    讓森田春次認為，自己背後有一個地下勢力！
    他在和影佐禎昭的談判中，將自己身後這個他們以為存在的地下勢力，說成了他們自己的。
    這個森田春次！還真會扯虎皮啊！
    怎麽回複影佐禎昭呢？
    能做到什麽程度？
    隻要蕭誠願意，淺野光太郎和自己接頭那天，就是他的死期！
    甚至，就連影佐禎昭本人的命，都也已經握在了蕭誠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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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這話能說嗎？
    自然不行！
    向合作者展示實力，是需要把握一個度的！
    超出了這個度，可能就會帶來反效果。
    影佐禎昭和第四師團合作，願意將這個“夜霧”的少佐編製給自己，
    前提是，認為自己還沒有能力威脅到他！
    蕭誠最大的軟肋，就是自身！
    死亡筆記是大殺器沒錯，可是，卻沒有半點護身的功能。
    如果真讓這些大佬覺得自己有威脅，絕不是一件美妙的事！
    就算自己先下手為強，也隻會捅出更大的婁子！
    防人是防不勝防的，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讓別人覺得自己有威脅。
    不行，至少不能讓影佐禎昭認為自己有強大的暗殺能力！
    “不知影佐閣下希望我們怎麽做？”
    蕭誠決定將皮球先踢回給影佐禎昭，學著第四師團的口吻，
    “您也清楚，隻要代價合適，沒有什麽是我們不能做的。”
    “淺野光太郎任命的人，沒有什麽處理中國問題的經驗，
    在接任重要崗位之時，做事過激，多捅出些婁子來，情理之中，
    當然，這些崗位都是抗日分子的眼中釘肉中刺，偶爾有誰被抗日分子襲擊身亡，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影佐禎昭輕描淡寫地說出了他的想法，
    “當然，我也不會讓小田少佐白做事的。”
    一個文件袋，放到了蕭誠麵前，
    ““夜霧”送你了，雖然首領多半已經死了，但“夜霧”打入中統和軍統的特工，應該還有人活著。
    這些人，應該都處於靜默中，
    這裏麵有喚醒他們的暗號，你什麽時候需要，可以在報紙上刊登。
    他們如果沒死，也沒有變節的話，應該會和你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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