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開始。
    林若缺的感知如同冰冷蔓延的蛛網，通過小白傳遞回大量斷續的畫麵和能量波動。
    小白化身的翠綠閃電在弗裏敦周邊不同的貧民窟、破敗街區間肆虐。每一次出現都伴隨著刺耳的撕裂聲、能量爆鳴以及蛇衛戛然而止的絕望嘶嚎。
    一支四人小隊在廢棄的碼頭試圖將擄來的人裝上小船，下一秒巨口憑空出現，三人瞬間消失，一人被淩空撞碎脊椎，散亂的屍體落入汙濁的海水，消失不見。
    一棟半塌的工廠二樓，幾名蛇衛正因爭奪一個疑似擁有資質的少年而內訌。爭吵聲被突如其來的翠色巨影打斷，連同整個二層樓板被一起撞塌吞噬。
    整個夜晚，小白成了午夜的死神，搗毀了多處到處俘虜平民的蛇衛。
    這一發現也讓林若缺暗暗心驚。
    按照小白發現的蛇衛數量，一晚上他們所俘虜的平民數量可能達到數千乃至上萬。
    一天便要獻祭如此多的人類，這個推測實在是震驚林若缺了，他從未見過如此邪惡的東西。
    “伊祖爾。”林若缺在嘴裏念叨著這個名字，林若缺對他的殺心越來越無法遮掩。
    清晨，當小白回到旅館的時候，林若缺也不知道小白究竟吞噬了多少的那種蛇衛。
    隻見小白的肚子圓滾滾的，似乎已經吃撐了。
    而且，竟然連實力都提升到了七階。
    ……
    廢棄礦坑深處，熔心聖壇。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漿，濃重的血腥撲麵而來。
    祭壇上方，伊祖爾枯槁的身影依舊盤坐於陰影王座，正貪婪地吸收著下方源源不斷升騰起的、由絕望和恐懼淬煉出的猩紅能量流。
    忽然，他睜開眼渾濁的眼窩深處，暗綠色的火焰陡然熾烈，翻騰著暴怒與驚疑。
    他能清晰感覺到，昨夜被驅趕向祭壇的“祭品”數量，至少缺少了一半。血霧的能量也已經稀薄了太多！
    他目光看向下方。祭壇下方那些負責接收祭品的低階蛇侍們不安地蠕動著身上的灰鱗，喉間發出低微的嘶氣聲。
    “為何祭品數量少了這麽多？”嘶啞、陰毒的聲音回蕩。
    “回稟……大人……”蛇衛頭目顫抖地回答道“接到消息，昨晚有一條翠綠色的巨蟒，在全城搜捕追殺我們的人，我們有好幾支獵殺隊都在這支巨蟒手下全軍覆沒。”
    “根據匯報，那翠綠巨蟒極為詭異，似乎對我們的氣息極為敏感，數十公裏外便能鎖定我們的氣息。並且，那巨蟒似乎對我們的能力極為克製，同階之下，我們的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僅僅一晚上，我們派出去的小隊便損失了接近一半。”
    “翠綠巨蟒？克製我們的能力？”伊祖爾冰冷的聲音在粘稠的血腥氣息中震蕩回響。
    他的身軀不再是陰影中靜坐的雕像，一股令人靈魂戰栗的恐怖威壓從他幹癟的胸膛爆發。
    “找到那條蛇！找到那個女人！還有她的保護者！我要將他們撕碎！焚燒！挫骨揚灰！”嘶啞的尖嘯在所有蛇衛的精神核心中炸響，帶著不容違抗的毀滅意誌。
    “我已經到了最關鍵時期，隻要擁有足夠的祭品，我便可以踏入八階巔峰，甚至打破八階的桎梏，踏入九階成為神明！”
    “塞拉利昂本就即將消失，這個國家與其被黑潮吞噬，不如成為我的養分。”
    “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成為神明！”
    “即刻執行吞月計劃！”最後的命令，如同冰冷的鋼錐，釘入負責核心計劃的幾名高階蛇衛心中。
    聖壇之下，無數暗影般的通道被打開。
    數百名蛇衛傾巢而出！
    不再是小股的擄掠小隊，不再有絲毫掩飾！
    沉寂三年之久的“蛇巢”，終於向它所圈養的整個塞拉利昂，露出了布滿獠牙的猙獰口吻。
    蛇衛們離開了熔心聖壇那血腥巢穴的遮蔽，毫無顧忌地湧上地麵，湧入城市，湧向每一個被他們視為獵場的角落。
    仿佛在應和著灰燼之蛇的瘋狂。
    礦坑深處那混合著濃鬱的、飽含絕望與死寂的暗紅能量，如同瘟疫般擴散開來。
    這股瘟疫翻滾著、膨脹著，如同活物般蠕動，向著整個首都，向著沿海城鎮，向著內陸村莊，急速擴散。
    陽光被徹底吞噬。
    整個塞拉利昂的天空，迅速被一層粘稠、汙穢、散發著硫磺與血腥氣息的霧氣籠罩。
    暗紅色的光芒在雲層深處不祥地閃爍，如同大地腐爛傷口滲出的膿血。
    空氣變得沉重、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混合著鐵鏽和屍灰的濃漿，灼燒著肺葉，腐蝕著神經。
    ……
    當第一縷本應刺破黑暗的晨光試圖降臨塞拉利昂時，它撞上了一堵由絕望和汙穢凝結成的、令人窒息的暗紅之牆。
    陽光被徹底吞噬，世界沉入永恒的血色黃昏。
    空氣不再是呼吸的媒介，而是粘稠冰冷的毒液，每一次吸入都像有無數細小的冰針在刺紮肺泡，沉重得足以壓垮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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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線變得模糊不清，超過百米外的景象就在粘稠的血霧中扭曲消散。
    聖安貧救濟院廢墟般的院落裏，艾達嬤嬤和孩子們蜷縮在一起，驚恐地睜大眼睛看著這如同地獄降臨的天空，連哭喊聲都被壓在喉嚨深處，變成絕望的嗚咽。
    恐懼如同活物，在猩紅的霧氣中滋生、膨脹。
    旅館房間內。
    林若缺猛地睜開眼，深潭般的瞳孔瞬間收縮，銳利如刀鋒般刺向窗外那地獄般的景象。
    “這是秘境？不……這是一種汙染。”他的聲音低沉，毫無波瀾，卻清晰地穿透了粘稠的空氣。
    床上，露西被空氣中的劇變驚醒，她幾乎是彈坐起來，異色雙瞳因巨大的恐懼而劇烈放大。那無處不在的猩紅讓她本能地感到厭惡。
    林若缺已經起身，站在窗邊。
    窗外，貧民窟的景象在快速惡化。
    一些孱弱的、本就飽受饑饉和疾病折磨的平民，吸入這汙穢的霧氣後，身體開始發生恐怖的變化皮膚潰爛流膿，雙目變得猩紅瘋狂，發出非人的嘶吼，攻擊著視線內一切活物。
    “這……這是什麽？”露西的聲音帶著哭腔，恐懼攥緊了她的心髒。
    林若缺的指尖在身側的桌麵輕輕劃過，留下一道深刻的焦痕，那是他心中壓抑暴怒外泄的一絲痕跡。
    “一種汙染，伊祖爾……他想把整個國家都獻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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