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能認出聖·露西並不奇怪。
    畢竟之前的國運之戰全球那麽多人關注，聖·露西在進行方舟宣言的時候展也露過她自己的真實麵容。
    有些慶幸的是，對方沒能看穿自己的技能。
    此時，林若缺也在悄悄地打量著伊祖爾。
    對方身上的氣息的確很強大，的確是八階的實力。
    但或許是因為對方的實力大多與獻祭有關，對方的身上氣血與靈力非常虛浮。
    若是與女帝比較。
    女帝似乎就像是一片深不可見的海洋。
    而這伊祖爾，充其量最多就是一灘大一點的渾濁的臭水溝。
    兩者根本不可比擬。
    “應該有機會能打過……”
    林若缺在心裏下了判斷。
    就在林若缺思量間。
    伊祖爾踩踏著翻湧的血霧，一步步從那懸浮的王座走下，走向祭壇邊緣，走向幫助的林若缺走來。
    每走一步落下，腳下焦黑的灰燼地麵便彌漫開更濃的血色漣漪，整個礦坑空間的共鳴也隨之加深一分。
    “太完美了……”他伸出枯爪般、布滿細密灰鱗的手指，似乎想去觸碰“露西”的臉頰，指尖縈繞著汙穢的血腥氣。
    “不愧是您，聖·露西大人，我知道您的真實身份，您是最強天使、惡魔之主，上帝的代行者、這麽多力量匯聚在您一人身上……卻又如此完美且平衡……”
    他的聲音因為興奮而顫抖，那兩點綠焰跳動得更加狂亂。
    “我不知道您為什麽現在會如此虛弱，若是以您巔峰時期的力量，我或許還真不好對付您。”
    “但現在，您毫無反抗之力，隻能被獻祭寄給大蛇神大人。”
    他的語氣中帶著興奮。
    “以這個國家所有生靈以及您的權柄作為獻祭，我或許真能獲取通往至神明的道路。”
    林若缺語氣平靜回應，正如曾經的聖·露西那般冷淡地說道“你獻祭這麽多人，隻為了提升自己的修為，不覺得可恥嗎？“
    伊祖爾突然爆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那笑聲像是生鏽的齒輪相互摩擦“可恥？”
    “曾經，我跪在鑽石礦坑裏啃食腐肉時，可沒人對我說過"可恥"二字。”
    他的灰鱗在血光中泛著金屬光澤，脊椎詭異地扭曲著，“弱肉強食，這個世界不一直都是這樣嗎？”
    他望著林若缺，語氣帶著一些嘲笑“就連你們那仁慈上帝的【方舟計劃】，不也是一種弱肉強食嗎？強者才有資格上船活下來，弱者隻能自生自滅的死亡！”
    “與你們相比，我隻是獻祭了這個本應該消失的國家而已。”
    “但你們所謂仁慈的【方舟計劃】，可是獻祭了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的弱者哦。”
    “與你們相比，我才是更仁慈呢。”
    ……
    與此同時。
    林若缺的神殿空間內。
    露西茫然地站在一片柔和的光芒之中。
    前一秒她還身處那間彌漫著血腥惡臭的旅館房間，下一秒便墜入了這片絕對的寂靜與寧靜之中。
    腳下是泛著溫潤光澤的玉石地麵，頭頂是浩瀚無垠、流轉著古老符文的星辰穹頂。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心安的氣息，隔絕了外麵世界那令人作嘔的血腥與絕望。
    她不清楚……那個讓她又懼又惑的男人，把她丟進這裏，自己又去了哪裏？
    也不清楚外麵那鋪天蓋地的紅霧究竟是什麽？
    就在這時，她麵前的空中突然蕩漾而出一股畫麵。
    在這畫麵中。
    畫麵中，一個穿著灰撲撲亞麻長袍、銀發披散的少女，正驚恐地獨自在血霧中踉蹌前行。
    露西的瞳孔猛地收縮！
    那是……她自己？
    不！不對！
    麵容幾乎別無二致，身形也極為相似，那種帶著脆弱和惶恐的氣質也模仿得惟妙惟肖！但露西就是知道，那不是她！
    “是他？”露西無意識地低喃出聲，滿心震驚。
    他怎麽會變成自己的樣子？他又為什麽……要這樣做？
    畫麵在露西的疑惑中無聲地推進。
    直至進入了那血色的巢穴之中，她看到了王座上的那個人影——伊祖爾。
    當伊祖爾轉動頭顱，那對燃燒著汙穢綠焰的雙眼穿透空間，死死鎖定在跪伏在地的“露西”身上時，露西感同身受，仿佛那目光直接釘在了她的靈魂深處。
    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緊了她的心髒。
    “……創生之力……原來是您……聖·露西大人……”
    伊祖爾那嘶啞幹澀的聲音直接透過影像傳遞到了她的意識裏，帶著令人作嘔的貪婪和狂熱。
    “……最強的天使、惡魔之主……上帝的代行者……”
    伴隨著對方的話語。
    露西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混雜著悲傷、羞愧和無盡痛苦的情緒洶湧而至。
    而林若缺偽裝而成的“露西”，卻平靜得可怕。
    他模擬著自己的聲音，冷冷質問“你獻祭這麽多人，隻為了提升自己的修為，不覺得可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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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祖爾的狂笑帶著非人的嘶氣，伴隨著那扭曲空間的力量在祭壇上回蕩“可恥？”
    “……弱肉強食，這個世界不一直都是這樣嗎？”
    “……就連你們那仁慈上帝的【方舟計劃】，不也是一種弱肉強食嗎？強者才有資格活上船活下來，弱者隻能自生自滅的死亡！”
    “與你們相比……我隻是獻祭了這個本應該消失的國家而已。”
    “但你們所謂仁慈的【方舟計劃】，可是……獻祭了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的弱者哦……”
    轟——！
    這段如同判決般的話語，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鐵錘，狠狠砸在露西的心上！
    不，是砸在聖·露西遺留在她意識中那部分殘魂上！
    方舟計劃……弱者……獻祭……
    一幕幕模糊卻又令人窒息破碎畫麵在她腦海中翻騰。
    那是聖·露曾經的一些記憶碎片。
    她似乎看到了一些其他景象。
    那好像是在一個名為【秘境】的空間之中。
    自己雙翼展開，如天使降臨，高高在上俯視著那個男人……
    露西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如雪，記憶伴隨著巨大的痛苦讓她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神殿溫潤的地板上，蜷縮成一團。
    她痛苦的抱住自己的頭，身體不住地抽搐著。
    意識開始緩緩模糊。
    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她的意識中覺醒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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