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想要解釋：“媽，不是，她是……”
    話還沒說完，胳膊肘就被人輕輕撞了一下。
    是陳露。
    她抬起頭，對上方一凡詢問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他別說。
    然後，她轉頭對著王蘭，露出一個靦腆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順著王蘭的力道往前走：
    “謝謝阿姨，我不累。”
    王蘭見她沒有否認，更是喜上眉梢，認定了自己的猜測，拉著陳露的手就往院子裏走，嘴裏還不停念叨著：
    “哎呀，這孩子真懂事，看著就讓人喜歡。一凡這臭小子，總算開竅了……”
    方明跟在後麵，也是一臉欣慰的笑容。
    方一凡被晾在原地，看著陳露被自家老媽熱情地“裹挾”著進了院子，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他快走幾步跟上去，壓低聲音對陳露說道：
    “露露，這樣不好吧？讓我爸媽誤會了，對你名聲不好。”
    他雖然性格佛係，但這點擔當還是有的，不能讓人家姑娘不清不楚地被誤會。
    陳露腳步微頓，側過頭看他，眼神清亮，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叔叔阿姨難得這麽高興，就讓他們先開心開心嘛。再說了……”
    她頓了頓，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俏皮，又似乎有幾分認真：“我一個女孩子家都不在乎，你一個大男人急什麽？”
    “呃……”
    方一凡直接被這句話給噎住了，徹底懵了。
    什麽叫她不在乎，他急什麽？這邏輯……好像哪裏不對，又好像……沒什麽不對？
    這……這不按套路出牌啊？
    劇本不是這麽寫的！
    按照正常邏輯，女孩子遇到這種誤會，不都應該急著撇清關係嗎？
    她怎麽還……
    方一凡感覺自己的cpu有點過載，大腦宕機了片刻。
    難道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奔放？
    還是說……他不敢再往下想。
    就在方一凡陷入自我懷疑和混亂的時候，一個清脆的童聲在他耳邊響起，帶著點小興奮和小得意。
    一直豎著耳朵偷聽大人講話的靜靜，不知何時湊了過來，踮著腳尖，神秘兮兮地在他耳邊說：
    “爸爸，你看到了嗎？露露姐姐好像真的想當我媽媽呢！”
    小丫頭片子，觀察力倒是敏銳得很。
    方一凡哭笑不得，抬手想給女兒一個爆栗，又覺得當著長輩和陳露的麵不妥，隻能壓低聲音，佯裝嚴肅：
    “小孩子家家，別胡說八道！”
    “哼！”靜靜不滿地撅了撅小嘴，對著自家不開竅的老爹皺了皺小鼻子，索性不理他了。
    她人小鬼大，轉身就一手拉住奶奶王蘭的手，另一隻小手則親昵地牽起了陳露的手，脆生生地宣布：
    “奶奶，露露姐姐，我們回家！別管我這個笨蛋爸爸啦！”
    王蘭被孫女逗得哈哈大笑，對陳露越發滿意，隻覺得這姑娘不僅長得好，性格也好，連自家挑剔的孫女都這麽喜歡她。
    陳露被靜靜的小手牽著，感受著那份柔軟和溫暖，心裏也是甜絲絲的，她順勢跟著靜靜和王蘭往前走，回頭給了方一凡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方一凡：“……”
    他看著被女兒和老媽簇擁著、儼然一副“準兒媳”待遇的陳露，再看看樂嗬嗬跟在後麵的老爹方明，最後看看自己手裏拎著的大包小包，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多餘的……跟班？
    得，這誤會看來一時半會兒是解釋不清了。
    方一凡無奈地歎了口氣，認命地跟了上去。罷了罷了，老人家開心就好，至於陳露……
    她的心思，方一凡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懂了，又好像完全不懂。
    這丫頭，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
    他搖了搖頭，腳下的步伐卻不由得加快了幾分，追上了前麵那一大兩小三個女人的身影。
    鄉間的小路，似乎也因為這美麗的誤會，而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與溫馨。
    ……
    午後。
    陽光透過窗欞，灑下一地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餘香和一絲慵懶的氣息。
    短暫的午休過後，院子裏逐漸恢複了生氣。
    王蘭收拾著碗筷，方明則坐在門檻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眯著眼睛望著院外。
    “歇夠了，老婆子，該去把那幾分地的白菜給種上了。”
    方明吐出一口煙圈，對屋裏的王蘭說道，“
    趁著這幾天天好，土也墒，種下去好活。”
    王蘭應了一聲，擦了擦手走了出來：
    “是該種了，再晚幾天，就怕耽誤了。”
    方一凡正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耳朵卻捕捉到了父母的對話。
    種白菜？他心裏倏地一動，一股莫名的興趣油然而生。
    前世今生，他都算是標準的城市“打工人”，別說種地，就連鋤頭把都沒怎麽摸過。
    這種隻在電視或記憶碎片裏存在的農事活動，對他而言充滿了新鮮感。
    更重要的是，他瞥了一眼正在院子裏追著一隻土雞咯咯笑的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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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這丫頭也不能總在鋼筋水泥裏打轉，讓她體驗一下真正的田園生活，接觸接觸泥土。
    知道糧食蔬菜是怎麽來的，也是一種難得的教育。
    “爸，媽，種白菜？要不……我跟你們一塊兒去？”
    方一凡放下手機，站起身來，臉上帶著幾分躍躍欲試，“正好，讓靜靜也去看看。”
    他又看向一旁安靜坐著，嘴角含笑看著靜靜的陳露，補充道：
    “露露，要不你拿著我手機，開個直播？讓直播間的觀眾們也看看咱們北方農村是怎麽種菜的，估計他們也沒見過。”
    “你去？”王蘭停下腳步，有些詫異地看著兒子，“你那細皮嫩肉的，幹過這活嗎？別再給累著了。再說，地裏土大，別把露露和靜靜的衣服弄髒了。”
    她顯然更心疼“準兒媳”和寶貝孫女。
    方明也皺了皺眉：“地裏的活計可不輕鬆，你在邊上看著就行了。”
    老兩口都覺得兒子是城裏人，幹不來這粗活，而且讓客人跟著下地，也顯得招待不周。
    “哎呀，爸媽，沒事的！”
    方一凡擺擺手，渾不在意，“我也是從小在村裏長大的，累不著的。再說了，勞動最光榮嘛！靜靜，想不想跟爺爺奶奶去地裏種菜呀？”
    他轉向女兒。“想！想去！”靜靜立刻停止了追雞，眼睛亮晶晶地跑了過來，小臉上寫滿了興奮，“種大白菜！像《蔬菜寶寶》裏麵那樣嗎？”
    陳露也站起身，微笑著說道：“叔叔阿姨，我也覺得挺有意思的，正好可以幫方哥直播，讓大家也感受一下田園風光。我不怕髒的。”
    她聲音溫柔，態度卻很積極。
    看著孫女和陳露都興致勃勃的樣子，老兩口對視一眼，原本的顧慮也動搖了。
    尤其是王蘭，看到陳露這麽主動，心裏更是熨帖，覺得這姑娘不僅長得好，還不嬌氣，能跟著下地幹活，這簡直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媳婦啊！
    “那……那好吧。”
    王蘭終於鬆口，臉上露出笑容，“地裏太陽曬，露露你戴個草帽。靜靜也戴上。”
    方明也點了點頭，起身去牆角拿鋤頭和鐵鍬：“走吧，工具都在這兒，白菜苗在後院放著。”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著村外的菜地走去。
    方明扛著鋤頭走在前麵，王蘭提著一個裝著白菜苗的籃子。
    方一凡則拎著水桶和一把小鐵鍬，靜靜戴著一頂明顯偏大的草帽，興奮地跑前跑後，像隻剛出籠的小鳥。
    陳露拿著方一凡的手機，已經打開了直播，調整著角度，跟在王蘭身邊，不時低聲說著什麽。
    【方一凡戶外直播間】剛一開播，在線人數就迅速攀升。
    畢竟是千萬粉絲的大主播，即便是突襲式的戶外直播，人氣依舊不容小覷。
    鏡頭裏，藍天白雲，田埂小路，遠處是連綿的矮山，近處是綠油油的莊稼和錯落的農家院落，充滿了質樸的鄉土氣息。
    “哈嘍，家人們，下午好呀！”
    陳露調整了一下鏡頭，將自己和身邊的王蘭、前麵的方明以及蹦蹦跳跳的靜靜都納入畫麵，“今天我們跟著叔叔阿姨來體驗一下生活，準備去地裏種大白菜啦！”
    彈幕瞬間活躍起來：
    “哇！戶外直播？這是在方神老家嗎？風景好好啊！”
    “種白菜？認真的嗎？方神這是要轉行當農民主播了？【狗頭】”
    “前麵的小姐姐是誰呀？聲音好好聽，是新助理嗎？”
    “樓上的，那是露露！之前節目裏出現過，現在是方爸爸的助理吧？”
    “靜靜好可愛！戴著草帽像個小蘑菇！”
    陳露看著彈幕，一邊走一邊笑著回應：
    “是的，這裏是方哥的老家，空氣特別好。我旁邊這位是阿姨，前麵是叔叔。大家看，靜靜已經迫不及待了。”
    她將鏡頭對準了正在試圖捉螞蚱的靜靜。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方家那塊菜地。
    地塊不大，但打理得井井有條，土壤被翻得鬆軟細碎。
    方明放下鋤頭，開始用鋤頭刨出一個個距離均勻的壟溝。
    王蘭則從籃子裏拿出已經培育好的白菜苗，準備往坑裏放。
    方明默不作聲地做著示範。
    方一凡看得認真，點了點頭，拿起小鐵鍬，也學著樣子刨溝。
    隻是他力道掌握不好，要麽刨得太淺，要麽刨得太深，動作也顯得笨拙。
    “爸，這樣行嗎？”
    他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方明看了一眼，笑著搖搖頭，走過來示範。
    靜靜見爸爸已經開始幹活了，自己也有模有樣地蹲在一旁，學著奶奶的樣子勞動起來。
    陳露則舉著手機，穩定地拍攝著這幅溫馨而又充滿生趣的畫麵。
    直播間的彈幕更是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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