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有些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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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ctory!”
當巨大的勝利徽記在飛龍戰隊五人屏幕中央亮起,那刺目的金光幾乎要穿透眼瞼,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
隔音房內的非凡戰隊眾人,像是被瞬間抽空了脊梁,集體癱軟下去,空氣凝固得如同鉛塊。
孫誌傑雙手猛地離開鍵盤,仿佛那上麵沾染了什麽劇毒。
他低下頭。
額頭重重地撞在冰冷堅硬的桌麵上。
“咚——”
一聲沉悶至極的撞擊聲在死寂的房間內突兀地回蕩,清晰得令人心悸。
他沒有呼痛,仿佛那點皮肉之苦,遠不及此刻心中翻江倒海的萬分之一。
他就那樣維持著額頭死死抵著桌麵的姿勢,一動不動。
隻有肩膀,開始無法抑製地微微聳動,頻率越來越快。
像一隻在絕境中將腦袋深深埋進沙堆的鴕鳥,徒勞地想要逃避這殘酷到令人窒息的現實。
無盡的懊悔與尖銳的自責,如同無數隻冰冷的手,死死攫住了他的心髒,用力撕扯,讓他痛不欲生。
“我的…我的閃現……”
他含糊不清地呢喃著,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像是溺水者在絕望中發出的最後囈語,又像是在對著虛空無力地懺悔,每一個字都充滿了血淚。
那個該死的f鍵。
那個在最不應該出現的時刻,閃耀起的致命金色光芒。
如同一個無法擺脫的詛咒,在他腦海中反複播放,每一個細節,每一次閃回,都讓他清晰地感受到那把名為“失敗”的鈍刀子,正在他的心口來回切割,淩遲著他的靈魂,鮮血淋漓。
如果不是那個閃現。
如果他當時稍微冷靜一點,交出了治療。
如果他沒有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一頭撞進那個早已張開血盆大口的盧錫安的槍口之下。
結局,會不會,哪怕隻有一絲絲的不同。
這個念頭,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地啃噬著他。
趙陽則像是被瞬間抽走了三魂七魄,整個人都垮了下去。
他雙目圓睜,瞳孔卻渙散無光,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早已灰暗一片的電腦屏幕。
屏幕上,自家水晶樞紐轟然炸裂,化為漫天絢爛碎片的定格畫麵,那曾經象征著隊伍榮耀與希望的建築,此刻隻剩下一片冰冷的廢墟。
那絢爛奪目的光芒,在他眼中,卻比世間任何酷刑都要殘忍,無聲地嘲笑著他的魯莽與無能。
他張了張嘴,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似乎想咆哮。
想怒罵。
想為這憋屈到極致的失敗找一個宣泄的出口。
然而,他的喉嚨卻像是被一團浸透了絕望的冰冷棉花死死堵住,連一絲破碎的音節都無法發出,隻有壓抑的喘息。
先前那聲石破天驚的“德瑪西亞——!!!”的怒吼,仿佛還在狹小的隔音房內隱隱回蕩,此刻聽來,卻隻剩下無盡的諷刺與蒼涼。
隻有粗重到駭人的呼吸聲,在過分安靜的隔音房內顯得格外刺耳,一下,又一下,如同一個瀕臨極限的破舊風箱在徒勞地鼓動,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脖頸上的青筋因為過度激動而猙獰地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與悔恨而猛然炸開。
那股先前直衝腦門的邪火,早已被這盆兜頭澆下的冰水徹底澆滅,隻剩下透心徹骨的冰冷灰燼,和深不見底的空虛。
角落裏,平日裏最是沉默寡言,如同隊伍中流砥柱般堅實可靠的林宇,此刻再也無法維持那份深入骨髓的沉穩與冷靜。
他雙手猛地抱住了自己的頭顱,手指深深地插進濃密的黑發之中。
將臉死死地埋進粗壯有力的臂彎裏,仿佛要將自己與這個殘酷的世界徹底隔絕。
壓抑到極致的嗚咽聲,如同受傷的孤狼在絕望中發出的低沉悲鳴,從手臂的縫隙間斷斷續續地傳來,每一個音節都帶著令人心碎的絕望與不甘。
溫熱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無聲地洶湧而出,迅速浸濕了隊服厚實的深色袖子,留下了一片片深淺不一的狼藉痕跡。
這個在賽場上無論麵對何等逆境,都如同磐石般可靠,從未退縮過的魁梧漢子,在這一刻,哭得像個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無助而茫然。
他想不通。
他真的想不通。
明明,明明凡哥已經打出了那樣匪夷所思,幾乎是神跡降臨一般的逆天操作,為他們瀕臨崩潰的陣型爭取到了那轉瞬即逝,卻又無比寶貴的生機。
為什麽。
究竟是為什麽。
為什麽在那樣的希望之後,接踵而至的,卻是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無法承受的絕望。
他的茂凱,那奮不顧身,孤注一擲的【扭曲突刺】,也終究成了一個蒼白無力的笑話嗎。
方一凡和左希並肩坐在電競椅的中央位置。
兩人的臉上,依舊維持著比賽時的高度專注後的平靜,看不出太明顯的情緒波瀾,與身旁三個幾乎被失敗的陰影徹底吞噬的隊友,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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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凡隻是輕輕地,幾乎微不可聞地呼出了一口氣,視線從已經失去意義的灰敗屏幕上緩緩移開,最終落向了虛空中的某一個不確定的點,眼神有些許的飄忽與深遠。
三十年老單身漢,一朝穿越成奶爸,經曆過遠比這賽場更加複雜的人生起伏與跌宕,這場bo5中的一局失利,固然充滿了遺憾與不甘,卻似乎還不足以讓他像其他人那樣徹底失態崩潰。
或許,他此刻已經在思考,等會兒直播的時候,要不要給嗷嗷待哺的千萬粉絲們表演一個當場痛哭流涕,博取同情。
又或者,他隻是在單純地盤算著,晚上回去給寶貝女兒方靜,做點什麽好吃的來彌補今天沒能拿下勝利的遺憾。
左希則完全不同。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觸碰到冰冷堅硬的鼠標外殼,那股沁入骨髓的涼意仿佛能順著神經末梢,一路蔓延到他的心髒深處。
他輕輕地,一下又一下地摩挲著鼠標的滾輪,動作顯得有些機械而僵硬,仿佛隻有這樣,才能驅散心中那股難以言喻的煩躁與憋悶。
他眼神複雜地,快速掃過身旁那三個幾乎被失敗的巨浪徹底擊垮的隊友。
孫誌傑那埋首桌麵的懺悔與顫抖。
趙陽那失魂落魄的死寂與絕望。
林宇那壓抑不住的嗚咽與悲傷。
每一幕畫麵,都像一根根細密的鋼針,毫不留情地刺在他的心上,讓他感到一陣陣的刺痛。
他又將視線轉向了身旁依舊麵無表情,仿佛真的置身事外,對周遭一切都漠不關心一般的方一凡。
這個男人,總是能在你以為已經窺見他的極限與深淺的時候,出人意料地展現出更加不可思議,更加令人歎為觀止的一麵。
但這一次,即便是神,似乎也帶不動一群陷入迷茫與恐慌的凡人。
左希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堅硬而冰冷的直線,沒有吐露出一個字。
他天性驕傲,骨子裏便鐫刻著對勝利的極致渴望,習慣了掌控比賽的節奏,習慣了站在聚光燈下接受歡呼。
所以,他比隊伍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更無法接受,也更難以忍受這樣窩囊透頂,幾乎是自取滅亡式的潰敗。
尤其,是在一度看到了勝利的曙光,觸摸到了翻盤的希望之後,卻被對手以如此摧枯拉朽,毫無還手之力的方式徹底碾壓。
那種從雲端瞬間墜入深淵的巨大落差感,比直接被對手兵不血刃地零封,還要讓他感到難受百倍,憋屈千倍。
整個隔音房內,那凝重到幾乎化為實質的沉悶氣氛,像一塊無形的,卻又重達千鈞的巨石,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非凡戰隊隊員的心頭,讓他們連順暢地呼吸都覺得無比費力。
空氣中,彌漫著失敗特有的苦澀與冰冷,還有一絲絲若有若無的,絕望的氣息。
就在這時。
隔音房厚重的門板,被輕輕叩響了。
“篤,篤。”
兩聲輕微卻清晰的敲門聲,在極致的安靜中,顯得格外突兀,像兩記重錘,不偏不倚地敲打在眾人早已緊繃到極限的神經之上。
一名胸前佩戴著工作牌,神情帶著些許小心翼翼與同情的工作人員,將門推開一道縫隙,探進頭來,聲音盡可能輕柔地提醒道。
“各位老師,比賽已經結束了,可以離場了。”
他的聲音,像是一把冰冷的鑰匙,強行打開了這個盛滿了悲傷與懊悔的凝固空間。
也像是一道不容置疑的宣判,徹底宣告了他們在這場至關重要的比賽中的暫時終結,以及隨之而來的,未知的命運。
孫誌傑的肩膀猛地一僵,依舊沒有抬頭,隻是將臉埋得更深了。
趙陽空洞無神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微弱的波動,如同生鏽的齒輪般,極其緩慢地轉向了門口的方向。
林宇那令人揪心的嗚咽聲也戛然而止,隻剩下胸腔中壓抑不住的,斷斷續續的抽泣還在頑固地持續著。
五個人,如同失去了靈魂的提線木偶般,動作遲緩而僵硬地,默默地從各自的電競椅上站起身。
電競椅被推開時,滾輪摩擦地麵的聲音,在死一般的寂靜中,顯得異常刺耳,也異常沉重。
他們推開那扇隔絕了內外世界的厚重隔音房的門。
門外,是山呼海嘯般的,屬於勝利者的震天喝彩與狂熱尖叫,那聲音,幾乎要將整個場館的穹頂掀翻。
而在另一些區域,則是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沉寂,那是屬於他們非凡戰隊支持者們無聲的失望與擔憂。
兩種截然不同,卻又同樣震耳欲聾的聲浪,在他們踏出隔音房的瞬間,便如同洶湧的潮水般交織在一起,劈頭蓋臉地向他們湧來,幾乎要將他們渺小的身影徹底淹沒。
“轟——!!!”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如同實質的音浪,瞬間將他們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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