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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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漸歇,汴水兩岸濕霧彌漫,仿佛天也屏住了呼吸。趙雲飛站在驛館廊下,看著對麵燈火微弱的坊市,心中默數:再過不久,天下就要變天了。
而他,穿越而來,本不該屬於這個時代,卻偏偏卷入這亂局。
“將軍不睡?”秦瓊披著半舊皮裘走來,帶著夜寒的濕氣,“明日再趕路,也不遲。”
趙雲飛笑笑:“我在想東都的形勢。宇文化及那老狐狸,不知又在憋什麽壞水。”
秦瓊哈哈一聲:“那賊心中若有好念,驢都會飛。將軍放心,咱兄弟跟著你,大不了再殺他一次!”
“你還真敢說。”趙雲飛拍了拍他肩,“等過了洛陽,我得想法子把你塞進瓦崗寨。”
秦瓊挑眉:“將軍真要讓秦某去投翟公?我這身子骨還沒痊愈呢。”
“你不是傷病,你是開掛。”趙雲飛心裏吐槽,又正色道:“亂世大潮,我們不能逆流。你去瓦崗,是為了日後投李密。等李密興起,再投李淵。路子要走順。”
秦瓊沉默片刻,輕輕點頭:“你看的比我們都遠。”
趙雲飛心中暗罵:我這是推曆史車……不小心翻個車就穿回去了怎麽辦!不過臉上依然雲淡風輕:“咱們隻是走在大道上。”
這時尉遲恭從暗處鑽出來,黑臉在燈下反射出不大健康的油光。
“將軍!”他說得急促,“外麵有人探路。動作很隱秘。”
“來得快。”趙雲飛嘴角勾起,“說明我們猜對了方向。宇文化及已經盯上我們。”
“要不要宰幾個?”尉遲恭提刀。
“稍安。”趙雲飛擺手,“他們不是來打的,是來試探的。”
尉遲恭不服:“試探也得給他點顏色!”
趙雲飛斜眼:“你這是夜裏沒戲唱手癢?”
秦瓊忍不住笑出聲。
“回房睡覺。”趙雲飛命令,“明日天明前走。”
尉遲恭走回去嘀咕:“將軍真不讓殺?手好癢……唉。”
秦瓊低聲道:“將軍,你是不是……早料到有人盯我們?”
趙雲飛淡淡地:“我還料到了我們路上會遇到劫匪、遇到刺客、遇到稅吏刁難。”
秦瓊驚異:“這……將軍真如天神。”
“天神個鬼!”趙雲飛背轉身,眼神幽幽,“這是隋末。”
隻要讀過曆史就知道:這年代,誰走夜路不帶命,是找死。
……
天未亮,眾人已上路。馬蹄輕踏泥地,風中帶著潮冷。尉遲恭騎在隊尾,一臉憋屈:“將軍,咱一路這麽潛,像偷情似的。”
趙雲飛冷幽幽看他:“你偷情都帶幾十個壯漢?”
“那倒不會,”尉遲恭摸鼻子,“我偷情都單挑。”
秦瓊忍笑:“還挑?你怕不是挑棺材。”
“秦兄你別刺激他,”趙雲飛歎氣,“他再胡思亂想,等會真衝出去跟刺客互扔暗器。”
幾人說笑間,忽聞樹林中傳來鳥雀驚動。趙雲飛抬手,隊伍停下。
“來了,”他淡淡道,“宇文化及的試探第二波。”
話音未落,前路灌木叢中躥出數人,布衣短刀,有的眼神飄忽像被逼來的,有的卻殺氣濃烈。
“擋路的朋友,”趙雲飛舉鞭指前,“走開,我趕路。”
為首一人冷笑:“敢走東都路,便是逆龍氣。小子,你敢與朝廷為敵?”
趙雲飛:又來……隋末勸降台詞怎麽都一個味。
他長歎一聲:“兄弟們給我記好——以後誰想當反派,請換點台詞。”
對麵愣了。
趁對方腦回路卡殼,趙雲飛抬鞭輕指,“尉遲公子。”
尉遲恭頓時眼睛一亮:“終於輪到我!”
下一刻,他如豹子撲出,黑臉帶風。隻聽“砰砰砰”幾聲,那些刺探之人還未反應,便被打翻在地,有的被折了手腕,有的被摔掉了魂。
秦瓊讚道:“恭兒下手重了點。”
“輕了會有人跟著我們。”趙雲飛淡道,“這是投名狀。”
他走到為首那人身前,居高臨下:“回去告訴宇文化及——趙雲飛隻是路過洛陽,不參與你們的宮廷鬧劇。”
那人顫聲道:“你……你不怕我們圍殺你?”
趙雲飛彎腰笑:“你們要真敢圍,我還真省心——就怕你們不敢。”
男人一愣,隨即惱羞:“你這是瞧不起我等——”
“對,”趙雲飛拍他肩,“我就是瞧不起。”
男人麵色青白交替,胸口劇烈起伏,卻半句話不敢再說,狼狽逃走。
尉遲恭甩甩手:“爽!”
秦瓊搖頭:“這不是爽不爽的問題,這是將軍太狂了。”
趙雲飛望向前路,眼神卻不輕鬆。
宇文化及——這人在曆史上能殺楊廣,能借刀又能反殺盟友,是隋末智商天花板之一。
自己挑釁他,是在玩刀尖跳舞。
可不這麽走,反而容易被人吞得連骨渣都不剩。
換句話——你不囂張就當炮灰,你囂張了還有可能活。
曆史真是刺激。
……
進入洛陽數日,城內氣氛沉悶。楊廣還駐外未歸,朝堂如無頭蒼蠅。權貴勾心鬥角,百姓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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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飛並未立刻拜訪朝中任何人,而是低調住在城西一處借來的宅舍,每日訓練隊伍,采購糧草,並旁敲側擊地與隱藏的瓦崗聯係。
他很清楚,眼下絕不能跳太快,尤其不能引起宇文化及注意——那人雖暫時裝沉穩,但絕不是真的無心。
秦瓊這幾日病好大半,精神頭足,多次要出去找瓦崗線人,都被趙雲飛攔下。
“急不得,”趙雲飛說,“瓦崗那邊現在缺的不是人,是時機。李密尚未奪權,翟讓還能壓著他,你貿然過去,說不好被拿去當籌碼。”
秦瓊撓頭:“將軍說的,我聽便是。”
尉遲恭則天天悶著,大概是因為不能打人。
“將軍,”尉遲恭扛木樁練力,氣聲如雷,“我再不打仗要憋瘋了!”
“你現在的任務是——在城裏不要犯事,不要砍人,不要打官員,不要調戲良家婦女。”
尉遲恭一臉茫然:“那我還能幹啥?”
“吃、睡、練。”
“將軍,我是條大黑狗嗎?”
趙雲飛一本正經點頭:“對,你就是看門黑狗。”
尉遲恭:“……”
秦瓊在旁邊笑到肩膀打顫。
……
夜深,趙雲飛獨坐燈下,攤開一卷地圖。門外風聲呼呼,仿佛整個城市都沉在暴風眼。
“洛陽……”他輕聲喃喃,“這座城再過不久,就要見證大廈傾倒。”
忽然,門外響起輕輕的腳步聲。
一個小童匆匆進來,壓低聲音:“將軍,門外有一人求見,自稱——宇文化及麾下。”
趙雲飛眉梢輕挑。
來了。
他緩緩站起,拂袖道:“請。”
片刻後,一名身穿青衣的中年文士步入院中,神色沉穩,眼含探測與敬意。
“趙將軍,”文士拱手,“在下……裴仁基。”
趙雲飛內心劇震。
裴仁基!
未來瓦崗名將,亦是李密手下猛虎,之後會投唐、又反唐,被殺。
這家夥……怎麽提前來了?
裴仁基眉間藏鋒,聲音低沉:“宇文公聽聞將軍近日入洛,讚將軍忠勇,願邀將軍入府一敘。”
趙雲飛盯著他許久,忽然一笑:“宇文化及誇人,我倒是第一次聽。”
裴仁基微怔,這人怎麽一點不緊張?
趙雲飛背手踱步,語氣隨意:“回去告訴宇文化及——我趙雲飛此來洛陽,隻為路過。並無意入朝爭名奪利,更無意阻人前程。”
裴仁基深深看他:“將軍不願見宇文公,是忌他?”
趙雲飛淡淡:“我怕誤傷他。”
裴仁基表情僵了。
趙雲飛繼續:“我看得出,你不是來威脅的,是來勸的。你有你的忠,我有我的道,各走各路。”
裴仁基沉聲:“將軍此言,裴某敬佩。但世局已亂,獨善其身並不易。”
“所以我才要快走。”趙雲飛淡嚐茶。
裴仁基看著他,忽然道:“若將來亂局翻覆,裴某願為將軍效力。”
趙雲飛心裏一動:曆史走向被撬了一絲?
他微笑:“若有那一日,我請你喝酒。”
裴仁基抱拳,轉身離去。
風吹過廊下燈火,搖曳不定。
秦瓊這時走出:“將軍,裴仁基……真來投我們?”
“不是投,是……動搖。”趙雲飛沉聲道,“宇文化及想試探我,我卻試探了他的人。”
他抬頭,看向黑沉的夜空。
“快了……風暴要來了。”
忽然,門外又傳急促腳步。
小童麵色蒼白衝進來,聲音顫抖:“將軍——東門方向……有人在叫您名字!”
趙雲飛心頭一緊。
“叫什麽?”
小童咽口水:“有人高喊——‘趙雲飛,速出城!東都守軍要抓你!’”
院內眾人全變色。
秦瓊拔刀:“這……是有人泄露了我們行蹤?”
尉遲恭破門跑來:“將軍!外頭士兵調動的聲音!”
趙雲飛眼眸沉得如黑潭:
來了。
還是來了。
宇文化及——出手了。
“集合!”趙雲飛沉聲喝道,“準備突圍!”
眾人剛剛應聲,忽然又一名探子狼狽衝入,渾身泥水,喘得似斷線風箱:
“將軍!東都城外——瓦崗旗號忽然出現!李密……李密打東都了!”
院中一片死寂。
秦瓊、尉遲恭齊齊瞪大眼。
趙雲飛心髒猛跳,握拳。
李密——提前攻城?
這一秒,世界仿佛安靜下來。
下一刻,趙雲飛眼神亮如刀鋒:
“準備——改道!”
“目標——”
他深吸一口氣,心中劇烈翻湧。
“瓦崗軍!”
然而話音未落,遠處城門方向突然爆出震天喊殺聲,火光照亮黑夜。
緊接著,一騎疾馳而來,聲音如雷:
“趙雲飛!速出城!有人要殺你!——”
趙雲飛猛地回頭,卻在看到來人時,整個人瞬間僵住。
騎士滿身血塵,披著破甲,眼神如火。
是——
秦叔寶?
不,秦瓊就在他旁邊!
那騎士氣息威猛,麵容熟悉得在曆史書裏看過無數次。
趙雲飛呼吸驟停。
程咬金。
他竟提前出現了。
騎士喘息,怒喊:“兄弟!速走!東都要亂了!再不走晚了!”
火光映照下,他緊握大斧,像一頭凶猛的黑熊。
趙雲飛腦海轟鳴:曆史節奏開始紊亂了。
而他不知道——這是命還是機緣。
四周爆起更大殺喊聲,腳步如潮,火光如晝。
秦瓊握刀:“將軍!怎麽辦?”
趙雲飛深吸氣,戰意在胸:“還能怎麽辦?”
他拔刀。
“殺出去!”
“今晚——”
“咱們踏著亂世,闖出天空來!”
然而下一瞬,一支冷箭破風而至,直指趙雲飛眉心!
他瞳孔驟縮,還來不及反應——
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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