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贏了？”見第一個走進他所在偏殿，對著自己連聲道賀的進士薑波齊，莊清雲一臉懵逼。
    “怎麽你自己都不知道？”
    聽莊清雲描述了戰鬥經過後，薑波齊大笑起來，“你把他的救命符都打出來了。還不是你贏？”
    又上下打量了莊清雲一番，繼續說，“我們幾個獲得殿試資格的進士相聚一起時候曾經聊到過，說是誰如果在殿試裏先抽到你的話，簡直是上天眷顧。沒想到，你一連勝了兩場，晉級狀元輪。還能把對手的救命符打出來。實在匪夷所思！”
    “我進來時候也聽說了。小老弟，晚些最終輪的群戰，你可要手下留情啊。”說話間又走進兩位勝利者，都有金仙中期高的實力。
    別說用了九陽還靈露，靈力也才恢複了一半，無論什麽時候莊清雲麵對這樣的恭維，總是客客氣氣收下，幹幹淨淨扔掉。他才不信這些修為數倍於他，年紀經曆超他萬年的“老哥哥”們呢！
    最終輪是群戰，按照被淘汰的早晚順序排列名次。一勝一負的十二名進士同進一組，爭奪七至十八名。名列前茅還有希望進入翰林院，而較早淘汰的就和兩敗的一組六人的待遇安排，區別不大了。
    爭奪最激烈的肯定是莊清雲所在的狀元賽。這六人雖說無論名次都有機會進入翰林院，但是一甲前三，狀元及第的榮譽誘惑實在太大了。沒有人會不想成為“天尊門生”！
    於是乎，前兩輪給人印象深刻，而實際修為差距巨大的莊清雲，在比賽剛一開始，就被其他五個金仙好像商量好得一樣，聯手合擊。半點意外都沒有地淘汰出局。
    等他從救命符裏恢複意識，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個偏殿裏。
    “醒了？”
    莊清雲怎麽都不會想到，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高大力。
    “大將軍！？”高大力除了天尊貼身內侍的身份，還是負責宮城防務的左衛大將軍。
    “你們那場比賽且有得看呢。把你先打出局後，現在誰都不敢輕舉妄動。趁著空，我正好帶個人來看看你。”
    “你認識缺全老人，看過《玄黃陣法》的總綱？”站在他身後的一個貌逾古稀，雙目含精，佝腰曲背，精神內斂的老人問道。
    看莊清雲還是迷迷糊糊的樣子，高大力介紹起來，“這位是藥師聖君特進大臣，李衛公。”
    李衛公是本朝開國功臣，出將入相輔助過兩代開朝天尊。無論資曆還是功績，放眼整個南荒也隻有廣孝天尊本人才堪比較。如今雖說已經退居二線，卻依舊是軍中擎天之柱般的精神領袖。莊清雲再沒有常識，他的名字也聽得耳繭都出來了。
    “拜見聖君。在下學過《玄黃陣法》幾部殘卷，其中若涉及總綱部分，也是有可能的。”
    李衛公淡淡地看著莊清雲，眼神溫柔卻有力，直白且收斂。平和地站在那裏的他似乎擁有能看透人心的能力，是除了師父天元神君以外第二個能讓莊清雲完全放棄“抵抗”，老老實實坦白說話的人。
    “很好。”沒有更多的交談，老人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滿意地點了點頭。沒有等莊清雲回話，就轉身慢悠悠地走了。
    偌大的偏殿好像在兩人離開後，才又恢複了熙熙攘攘的嘈雜忙碌。或者他們從來都沒有停過，誰知道呢？內監宮人們皮影一樣穿梭，又是擺放鮮果飲品，又是準備靠墊茶幾，準備迎接其他幾位還在比試的進士，以及即將來宣旨的內侍官們。
    莊清雲安靜的心使得那份不安更加強烈。如果說高大力給他的片刻驚訝不過是石子點開湖麵的漣漪。李衛公站在自己麵前，寥寥幾句無論是無形的壓力，還是他深邃的眼睛，都讓自己心緒難平。
    不僅是他的突然到訪以及神神秘秘又沒頭沒腦的問話，自殿試前就隱藏在自己心中的淡淡的憂慮，讓本應興奮激動的莊清雲在內心深處生出一層落寞的感覺，甚至憂傷。
    心神恍惚間，一個時辰很快過去了。
    陸陸續續進來的進士們，在熬過了第一個時辰的對峙，不得不在靈力瘋狂流逝的第二個時辰開始各自施展法寶絕技，放手一搏。很快分出了高低上下。
    在比武第一名歐陽卿的領頭下，莊清雲等五人跟著他和宣旨的內侍官，一起回到雲霄殿，叩見天尊，行禮如儀。又按照規矩，拜見了高明天子李承天以及殿試主事，本屆進士名義上的座師袁乘風。
    接著一些繁文縟節已經不以實際形式的記憶存在莊清雲的腦海了，他隻知道在大殿裏又待了近一個時辰。被禮部主事和小內監們客氣地從宮城一路送到朱雀天街皇城入口時候，已經入夜。
    星夜依舊，萬古如一。
    南荒環宇，天地萬物絕不會因為他的經曆感受而特意變化。
    迎接新科進士的親友，入殿陪駕部首寺卿的家人仆役把整個皇城外門圍了個水泄不通。隨著人群走出皇城，置身於他們麵前，莊清雲心神恍惚，和其他進士們一樣，戴著封印內心的麵具，對著不認識的眾人保持著格式化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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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叔！師父在那等我們呢。”應天從身後趕上他，低沉的聲音總算把他叫醒。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莊清雲看到了一貫穩重的大師兄汪龍士，還有在他身邊的端木曦和小墨奇。
    一年未見的墨奇還是一樣，沒有什麽變化。隻因壽數在神獸中猶如幼子，平時他索性隻幻化成總角之齡的孩童，一身淡青色的道袍，兩條紅絲帶紮著發髻，斯文守禮的樣子。
    “師父！”自繈褓就跟隨莊清雲，他一直視其如父。這番又是許久未見，一聲滿含思念的親切呼喚，誠心誠意抱手彎腰的大禮，讓神情懵懂的莊清雲很是感懷。
    “師兄，端木前輩，讓你們久等了。”莊清雲並起幾步趕忙上前，一把摟住墨奇，又低首向大師兄東極真人行禮。
    “你也辛苦了。先回去吧。我接了師父，再來找你。”汪龍士破天荒特意囑咐弟子應天也跟著莊清雲一起先回宗門，不用在此等候。
    “沒事，師兄。我不累。應天師侄的為人你知道的。你在等師父，卻讓他先回去，不讓等師尊，他得多難受。”
    笑著收下應天的感謝眼神，莊清雲雙手抱起墨奇，看著他水靈靈的眼睛，開玩笑說到，“這麽想我啊？看你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了。就算我閉關時候你不想來打擾，我出關後也沒見你來找我啊。哦，多隔了十天就想成這樣啦？小傻瓜！哈哈。。。。。。”
    不知是被莊清雲的玩笑刺破了淚點，還是壓抑了很久的感情需要釋放，聽到他親切地叫自己“小傻瓜”時，墨奇再也忍不住淚水，一把抱緊莊清雲的脖頸，嗚嗚地大哭起來。或者因為周遭人多，他的哭聲不是很大。但一定是抑製了很久，所以他的哭怎麽也止不住。
    雖說是幫應天說話拒絕師兄的好意，他自己也沒有先回去。和汪龍士端木曦等人一起在皇城門口等著天元神君退班下朝。
    好容易止住了墨奇的哭，見他還粘著自己不肯離開，莊清雲隻當是他孩子氣，索性蹲在地上繪聲繪色地和他講起了自己殿試的經過。
    故事講到尾聲，饒是莊清雲的口才也隻是勉強在墨奇臉上換到些許笑容。再聽汪龍士叫自己，師父出來了。莊清雲才發現，原來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經散盡，門口留守的隻有自己師門眾人。
    “你們也都辛苦了。龍士，你帶弟子們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公務呢。”袁乘風受了弟子們的禮，讓東極真人帶著眾人先行回去，隻是單獨留住了莊清雲。
    “師父。”莊清雲覺得袁乘風這個情況下還特意留下自己單獨談話，必有大事。不敢客套，一聲問安後恭敬地跟著他禦雲半空。
    “清雲，有一件事，我瞞了你半年。”袁乘風撐開閉音神識罩將二人圍在中央，才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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