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麗馬拉將軍，好久不見了。”
    “原來是莊欽使。哦，不對，是莊參將。你近來可好啊？”
    “希夷真君就算暫為行軍參將，還是天尊欽封的武平侯。你敢對我們君侯無禮嗎？”隨行的蔣道禮看他怠慢莊清雲，第一個不答應，大喝一聲就要開罵。
    “老蔣。這是何必呢。我們今天是來找胡麗將軍和大首領，談合作的嘛。他也是和我開玩笑，都是自己人。沒關係的。”莊清雲倒是一派輕鬆，也不理麵前尷尬的胡麗馬拉，就往大帳裏闖。
    “年少有為的天朝人，莊清雲？是你來了嗎？快請進。”胡麗馬拉看他打算硬闖，正準備攔他，聽到首領召見，也隻能放下已經伸出的手臂，不甘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如何稱呼貴首領。我謹以天朝下屬的禮節，向您敬禮，希望不會讓您覺得我態度傲慢。”莊清雲學著回鶻人說話的方式，真誠地向中央塔座上回鶻首領土米杜拉深深鞠了一躬。
    “冥界大地上的子民，需要的不是那些虛禮，而是真誠。”
    “既然如此，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希望大首領與我合作，攻打燕陀王庭，絞殺燕陀鬼皇薛多彌。”
    “和你合作？年輕人，據我所知，似乎我們回鶻大軍一直在和天朝合作剿殺燕陀鬼族啊。”
    “首領大人。我的意思是和我冥東大軍合作，直搗燕陀王庭。”
    “你的冥東大軍？看來你是忘了我進門就提醒你的事了，真誠是邵武九族最重要的東西。你當初欺騙我的兒郎，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現在你一個區區四品參將，連冥東行軍道副總管都算不上，又想來戲弄我們嗎？”
    “當初我騙你們前鋒大軍的事，彼此心照不宣。我也不多說什麽，您也就別提這件事了。如何？如今三百年過去，回鶻一直表麵上與我朝合作，卻總是三心二意不肯盡力。你們有沒有暗地裏幫他們，我想也許還天尊不知道吧！畢竟他如果知道了真相，回鶻的大營還能不能在現在的位置就真的不好說了。”
    “你放肆！”胡麗馬拉佩刀出鞘一半，大聲吼向莊清雲。
    “如果你是來用語言挑釁我們的話，就可以回去了。回鶻人的大帳不歡迎這樣的客人。”
    “真誠？好，我給你要的真誠。李道宗，薛萬能已經率部十九路大軍壓住了前線，燕陀鬼族現在四處逃竄隱藏主力，企圖用廣大的疆域把我軍拖住。後方王庭甚至派出了幾乎一半的禁衛部隊去支援，這些消息，你和他們那麽熟，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土米杜拉逐漸變深的臉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們王庭的具體位置，我的部將也已經探明了。現在阿史那將軍兵分三路，準備隨時出發殺向他們。甚至銅洛部，也確認了配合冥東大軍行動的意向。”蔣道禮沒想到莊清雲會把軍事機密如此毫無避諱地對外宣講，想說話提醒的他眼神被所有人盡收眼底。
    莊清雲當然也看到了他的提示，大方地擺手表示沒有關係。
    “既然你們做了萬全的準備，我們也配合就是了。”
    “我要的是你們的合作，不是配合？”
    “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軍三麵圍敵，會在東路留個缺口，供他們逃跑。”莊清雲此言一出，引得蔣道禮疾步走到他身邊，“大人！”
    “沒事。蔣參將。圍三必缺，這樣的兵法，大首領不會不懂。我既然能告訴大首領就不怕他去提醒燕陀鬼族。”
    轉過身，他一臉笑意地說，“大首領，我們的攻勢二十天後開始。無論你們參不參加都會進行。現在來得及走漏消息的隻有你們了。當然，我希望的是得到你們的合作。真誠的合作。”
    “你還沒說合作什麽呢。” 土米杜拉被莊清雲平淡如水卻又咄咄逼人的氣勢壓得難受，臉色越發難看。
    “絞殺燕陀鬼皇薛多彌。把他的人頭送去京城。作為回報，封你做懷化大將軍，瀚海府大都督。”莊清雲把每個字都吐得清晰有力，看著土米杜拉的眼神更是堅定不移。
    “哈哈，天大的笑話。你一個四品參將居然封起二品的大將軍了。你是不是以為回鶻善良的軍民是可以隨意被欺騙的嗎？”
    莊清雲搖了搖頭，無奈地拿出了一卷聖旨，向他揮了揮。“你埋在我軍中的奸細，我都給你送回來了，現在都在門外，一個都沒殺。你清點一下，少一個，我就打莊墨麟和蔣道禮各十軍棍。您老要是想看我笑話，打我也成。這份給我的聖旨，在您的大帳裏麵當著你那麽多兒郎麵前念出來，對您不敬。要不您把護衛撤了，我們倆單獨聊聊？”
    說完，莊清雲左手高舉聖旨，右手一揮。蔣道禮和莊墨麟向他一個鞠躬，退了出去。土米杜拉眼睛一瞪，心念一轉，也一揮手讓胡麗馬拉帶著眾人離開。霎時間偌大的行宮正殿裏，隻剩他們兩人。
    “我是君事府的十大天將，有直接上奏天尊的權力。所以，你的細作不知道我幾番密信天尊後，收到了這份聖旨。”莊清雲的開場白十分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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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使大人，回鶻不是不想徹底和燕陀決裂。西鬼皇一族看著你們如此大動幹戈，居然還沒有動手夾擊燕陀。我們是怕他們萬一有什麽動作，你們最後拿不下燕陀，就一走了之。冥界對於你們是可以隨時撤退的地方，而對於我們卻是生生世世生活的大地啊。”土米杜拉是個識時務的人。
    “這是為什麽我和申老先製定完了攻擊策略，才來找你們的原因。你們的顧慮太多了。你要知道，有沒有你們的合作燕陀都會被天朝消滅。這裏是他們王庭的南部，為了你們出兵方便，七天後我們會從另外三個方向攻擊他們。如果你們明天出兵，將正好遇上他們一路南逃的大軍。我需要的是薛多彌的人頭，至於他鬼皇私產，你看著辦就好。我前麵說的話，你估計在細作那裏早就聽到了。不妨告訴你，別說你的細作，連謝梓堡肖騫弼莊墨麟都被我騙了。”
    很明顯這才是真正的行動計劃。
    “大首領，不要再猶豫了。用薛多彌的頭，換你和族人的安定吧。我之所以上書天尊，硬把功勞留給你，就是因為不想你一錯再錯。有些話，你不想說，我幫你說。前麵你隻說了一半，你不僅是不想和燕陀決裂，更不想背棄九族，成為第一個投靠天朝的鐵勒部族。其實你錯了，時也勢也。銅洛已經認清了前路，其他幾族早就在觀望燕陀的結局。你想一想，如果這時候你不率先來投，燕陀被滅，西鬼皇太遠，在這冥東冥中之地，誰是我朝最大的敵人？我真心的希望天尊給我的下一道聖旨是加封你為懷化大將軍，而不是讓我領兵和你兵戎相見。”
    聽著莊清雲開誠布公的話，精明的土米杜拉很快就認清了幾件事。首先，燕陀的結局已定，自己如果不出手，無論銅洛部，還是冥東大軍都不會給自己第二次機會了。其次，莊清雲已經掌握了九族各種情報，自己再想利用信息差左右逢源已經沒了可能。最後，他內心的深處不想和莊清雲為敵。在他的身上，有著回鶻族最敬重的李衛公的影子。他們這種人是不能，更不應該被當作敵人的。最好的相處方式，是成為他們的朋友。
    “欽使。你的智慧就像萬年的老駝，總能在迷迷的大漠中帶我們找到歸去家園的路。天尊普照的聖光，正是我們要尋找的歸宿。請代替偉大的天尊，接受我真誠的跪拜和祈福。”
    土米杜拉果決地走下王座就要對他行下拜禮，被莊清雲笑著攔住。“大首領客氣了。我怎麽敢當。聖旨你要不要看一下，好確認一下我的真誠？”
    “年輕的欽使，你有我們冥界漢子的天真爽朗，愛開玩笑的性格。隻是事不宜遲，我們先點兵開始行動吧。請欽使大人留營監軍。”
    “監軍就不必了。留營倒是可以。他們不是還有個混元金仙修為的大護衛嗎？好人做到底，我幫你料理了他。讓你們少些損傷。”
    此話一出，他又一次驚住了回鶻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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