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雲。今天我請婷嬸代我做東，就是要和你們說個事。碧藕金蓮的事她和我提了，沒想到我們南方普通的寶貝，在這裏就變成了稀世珍寶。這個寶貝雖然得之不易，畢竟我知道來路。那東西本是天竹國的產物，後來我們那裏也有產出，不過沒他們的品質好而已。這是我要回去一段時間的原因之一。這門生意，做得！”
    “憐月姐。你要走？不行，我不許你走。你再離開我，就更沒人能治他了。你沒看見現在婷嬸和燕叔多溺愛他啊。都不像以前，還管教管教他，現在比寵墨奇還要寵他。何況，既然你知道寶物來路，我們差人去買就是了，何必你親自回去。”古琴月說著說著，起身就要過去發嗲。
    “碧藕金蓮的采買，特別是第一次，還是要熟人去辦才合適。天竹人精得很，等以後供給順暢了，再說。而且這次我離開一段時間，還想去找一下星河。他一定是因為那次的事誤會清雲了。他這個人表麵愛玩鬧想法千奇百怪，其實骨子裏直得很，他的心不順過來，無論對清雲還是對他自己都不好。而且，他一旦認定的事，誰勸也沒用，也許隻有我能勉強說動他。”
    聽到這，古琴月看了莊清雲一眼，兩人同時想到星宇真人暗戀沈櫛風的事，也就不再強留她了。
    “師叔，我也想借師母的這頓飯和你告個別。”獨孤堅此言一出，除了上官婷和燕歸田，都被他的話驚了一跳。“來天界這許多年，你待我好自然不用說。隻是我自己，總覺得少了一些經曆，沒有了以前的幹勁。所以，就想出去闖蕩闖蕩。而且師父和師母在你這，有你和琴月夫人照顧，我也安心。你看。。。”
    “堅哥，你有這個想法，我當然支持。隻是，我也突然想到個事，不知道你能不能考慮一下。”獨孤堅稱莊清雲師叔，而莊清雲卻叫他堅哥，這一類互相稱呼的奇怪之處此書比比皆是，有興趣知道其中緣由的，請看《虛集》故事。
    莊清雲看了一眼沈櫛風又望了望白水瑤，心中盤算了一下才說，“月憐姐要回南部。我派親兵護送，她必是不肯。她一個人回去，還要到處找星宇真人，既危險也不方便。瑤瑤來了天界千年，始終沒有渡劫，就是因為心結雖開，卻還有牽掛。我想你帶著她，陪著月憐姐回南部。一路上彼此有個照應。說來瑤瑤不能總待在家裏，應該往外跑跑，也可以多看看世界，放開心扉。”
    “師父。”白水瑤被他突如其來的建議，一時弄得手足無措，本能得想拒絕，卻又不知道怎麽說好。
    “瑤瑤。這次我要說，你清雲哥總算想到你了。這個主意好。本來我也想勸你出去走走，但又不放心你一個人出門。如果我帶著你，還是限製了你的生活。這樣最好，你跟著堅哥和月憐姐，既自由，又安全。我們也放心。聽姐的話，去。出去，闖蕩闖蕩。”
    獨孤堅看著沈櫛風，明顯他對這個安排沒什麽問題。
    “好啊。瑤瑤跟著我去南部走走。我們那的風景和這裏可不一樣。那兒的雲一連就是一片。那海子，那各族的風貌，都是不一樣的。獨孤兄弟跟著的話，還能多個照應。清雲的安排，妥當。”
    “月憐前輩，以後叫我阿堅就好。稱呼起來方便點。”當年林泉的霸主獨孤堅，閱曆十足，既豪邁又沉穩。
    “師父，琴月姐。”白水瑤還在猶豫，古琴月也不理她，拿出了個百寶袋，放在獨孤堅麵前。
    “堅哥，這裏麵應該有幾十萬玄金。晚些去家裏再裝兩袋儲靈石。錢一定帶足。這次你們出去時間長，還不知道什麽才時候回來呢。不能苦了自己。生意的事，你和月憐姐多拿主意，瑤瑤在下界也幫過小玥他們，多少有點經驗。就請你們多費心，幫我照顧她了。”
    “看把你這個師母給舍不得的，清雲的弟子我能不照顧。放心吧，我家在南部本是做生意的，官是肯定沒清雲大，錢倒也不必愁。”沈櫛風本來就是個大美人，隨意笑起來更是風姿獨到。
    “月憐姐，我寫了三卷文書。你們三人分別帶在身上。落單也好，遇事也罷，總之有什麽難處不宜解決，需要動用官府兵丁的。就拿著任意一卷去找當地刺史或者行軍道總管。凡四品真君以上官員，看到這張書卷一定會全力協助。”
    “你還能指揮京畿道以外的真君？”沈櫛風問出了上官婷的疑問。
    “請求協助而已。並非指揮他們。不過你們不要提我，隻說讓他們按書卷裏內容配合行事即可。”
    獨孤堅看書卷沒有密封，打開一念，“著該員協助信使公幹。若力不能及，即護送信使至遼東道洛州府。”眾人見落款是，君事府，天將上章。既然他不解釋，想來自有他的道理，也就不多問。
    當莊清雲撤開神識罩，樓下立即傳來親兵親衛們沸騰叫囂的聲音。也許是感應到他們說完了事，四個親衛立刻輪流進來給他們敬酒。一時間，雅室的氣氛就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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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後。眾人又是吃用，又是丹藥，給三人滿滿當當，塞了好些東西，才依依不舍地送走他們。
    當天下午，冠燕群峰就迎來了一個稀客。
    “老師，請上座。”莊清雲恭恭敬敬地把梁子房請到主座，行了弟子之禮，才坐到一旁陪席。
    梁子房也不客謙，令那跟著自己來的，一個貌似四十上下的真君，坐在莊清雲下手，才說話，“清雲，這是我長子。梁逸愛的哥哥，梁逸直。逸直，拜見武平侯。代為父為逸愛的事，向他磕頭。謝過他的寬容之恩。”
    “不敢，世兄可不能折煞小弟。”莊清雲連忙起身攔住已經下跪一半的梁逸直。“梁老師。逸愛的事，我早聽聞他桀驁不馴的性格。因此根本沒放在心上。相反，我沒有顧及老師的顏麵，對他還是嚴苛了些。請老師見諒。”
    “清雲，今天我帶逸直來，就是想拜托你我的身後事。在我身後，請你務必照顧我的家族。為我梁家留點血脈。”直截了當的梁子房話音剛落，居然坐直身子朝著莊清雲一個鞠躬長拜。
    被他突兀的話題，和從來沒有過的禮數嚇到，莊清雲趕緊回禮，“老師，您折煞學生了。這怎麽說的，有事您盡管吩咐。”
    “逸直？你還在等什麽？”梁逸直在他的催促下，還是跪地給莊清雲磕了個頭。莊清雲不能硬攔他，隻能陪著他互相行了個拜禮。
    “清雲，昨天蕭雨在玉華宮，突然心力衰竭而死。從數十年前高相開始，馬翀蕭雨，朝廷裏和弘孝天子親近的重臣一個個相繼離去，現在還勉強支撐的，隻有餘誌寧了。崔師仁，年前剛剛被提拔為中書侍郎，天尊正準備曆練他，讓他接位馬翀的。這幾天，他們說他私藏奏章，有意隱匿文書阻塞言路，蒙蔽聖聽，正在參他呢。”
    “聖君。需要我做什麽嗎？”馬翀的死，莊清雲是親自檢查過的，有歹人相害的嫌疑，但是除了師父袁乘風，誰都沒說。即使聽到如此多的信息，他還是堅持，隻能堅守，畢竟現在不是反擊的時候。可蕭雨是前幾日碰巧見過的，當時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異樣，他怎麽也說走就走了？難道也是被害？
    “守住京畿道，就是一切。切不可摻和進來。崔師仁的事，我們自會安排。對了，你家的規矩，不說政事，我也要遵守。說到現在已經非君子所為了。”梁子房無力地笑了笑，“我今天來，除了拜托你將來照顧逸直和他幾個弟弟之外，還想叫你代我去看看李光。”
    “李總管？他怎麽了？”莊清雲沒有出言拒絕他叫自己照顧梁逸直的要求，其實就是一種默認。和梁子房這樣的人談話，有時候無言比發聲更明確。
    “他重病很久了。隻是一直靠著燃燒精元消耗壽元硬撐著。這事，我也是剛知道不久。我的消息，來得蹊蹺，不合適親自去看望他。你去看看他吧。”
    莊清雲聽到這個消息，頓時五內如焚，眼睛一下子紅了起來，身子更是有點坐不住。
    “我們都會離去的。那麽多年在官場消耗著自己，和人鬥和天鬥。將來就要辛苦你，去和他們鬥了。”梁子房從進門開始就雷厲風行沒有半句廢話。說完這句話，連剛剛上的茶都沒喝，起身就要走。這時莊清雲才發現，即便是他也已經老態龍鍾的模樣。
    被一係列突如其來的噩耗搞得心緒不寧的莊清雲剛陪他走到門口，就感應到回鶻使者胡麗馬拉，正在耳房等他。
    用手勢阻止迎上的親兵，莊清雲恭恭敬敬地送把梁子房送到門口，看見兩側的一對白澤，心中再次湧起無數感觸念頭。
    也顧不得其他人在看，神情嚴肅地跪下磕頭問到，“老師您前麵說的身後事，是不是二公子？”雙方都是聰明至極的人，話說到這裏已經是算是把題目，放在明麵上了。
    “以後就要仰仗你費心了。老二的事，其實是我的錯。太放任了。眼裏一直隻有國，卻忘了家。清雲，逸直和他幾個弟弟還算忠厚，如果將來受他牽連，功名利祿都不重要，你能幫我救得他們性命，為我留點血脈，老夫在九泉之下必感激你的恩情。”
    “老師！”突然想到他說李光在燃燒精元，強行續命為朝廷效力，那麽他呢？莊清雲想到這，怎麽還能忍住眼淚，再次拜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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