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不能經濟問題政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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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留縣裏的領導都在會議室傳達文件。文件傳達完後,大家就說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說著說著,就說到有村民到正大礦鬧事的事情。

    縣委書記錢啟祥把杯子在桌上輕輕磕了兩下,大家安靜下來,他說:“正大礦這個事,是個歪風,絕不能長。在我們這裏,要統一認識。

    原來那個龔嶺礦,兩任礦長都出了毛病;做了差不多十年了,也沒看見賺什麽錢。現在別人花錢買下來了,蓋了新房子,又進了新設備。

    我聽稅務局說,今年正大礦的稅收,最保守的估計,也要比去年增長50%。

    因為他們新進了一套進口的冶煉生產線,他們現在賣成品鉛鋅錠,不再像過去那樣隻賣礦石。這個稅收就大大的增加了。

    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我覺得正大礦是一個很好的典型。

    我們縣的鄉鎮企業,基本上都是富了和尚窮了廟。

    這次龔嶺鄉做的很好,下決心把龔嶺礦賣了,拿到了140萬的現錢。

    那些私人老板買下來以後,又加大投資,新上設備,開始生產成品鉛鋅錠,大大提高了企業的盈利能力,也就提高了稅收。這是幾方麵都好的事情。

    我還打算在全縣範圍內推廣龔嶺鄉的做法,把那些不死不活,要死不活的鄉鎮企業,都賣給私人老板;就像正大礦,這樣多好。

    當然了,賣的對象也要精心挑選。要找像鄭斌這樣真正做事的老板;別找那些低價買高價賣,總想空手套白狼的人。”

    錢啟祥指向明確,就是指謝東方這樣的公子哥。

    那件事,錢啟祥既有後悔又有慶幸。

    後悔是在第36章裏,他不該聽呂曦陽的。當時他耳朵根子一軟,心想老領導的兒子照顧一下也可以,鄉裏吃點虧算了。

    後來他又暗自慶幸,鄉裏撤銷了與謝東方的協議,沒有出大麻煩。

    所以他在這個場合特意把這件事點出來。

    縣長葛孝丁插話:“聽說正大礦在走私,搞得有點凶。”

    這話有點像唱反調。

    錢啟祥不悅,他反感“凶”這個詞:“別管他走私還是走公,隻要對我們縣裏有好處就行了。”

    當時發票管理不嚴格。鄭斌跟縣稅務局商定,稅務局為走私的物資出具發票,鄭斌按規矩納稅。

    買方有了發票就可以入賬,這是促進銷售的辦法,很得趙廣路讚賞。

    錢啟祥接著說:“正大礦是個正規企業,所有的手續都是齊備的,你鬧什麽鬧。

    說是村民要補償,要補償也應該是找龔嶺礦要,關正大礦什麽事?這是兩家企業,經濟上已經劃斷了。

    這些村民每年都要鬧幾次要補償,要了這麽多年還沒有要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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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鄉裏辦個企業,就是欠了他們的。

    簡直不講道理。

    我聽說,鬧事的都是些二十歲左右的小青年,事前作了充分準備,又是橫幅,又是標語,而且偏偏是在鄉幹部到縣裏開會的那一天。

    他們的標語裏有‘資本家’ 、‘吸血鬼’ 、‘滾回去’這樣的話,這不是搞革命嗎?

    難道這些都是那些小青年做的?還有沒有其他的人在暗中操縱?這都要仔細查一查。

    改革開放有十幾年了,但左的那一套仍然有市場。別看我們這裏是基層,也是暗流湧動。

    本來農民要補償,隻是個經濟問題,但不能政治化。

    我最害怕的就是這個問題,一旦經濟問題政治化,那麻煩可就大了。

    一哲同誌,你跟龔嶺鄉打個招呼,要他們多做些解釋疏導工作,做細一點。

    對一些參與鬧事的人,要說明利害。該管束的要管束。

    衛國同誌,你們公安局要介入。

    我聽說,正大礦給鄉所打電話,鄉所居然不管。這麽大的事你都不管,你管什麽!這事你們要查一下。

    同誌們,現在縣裏的經濟形勢還是不錯的,要懂得珍惜。

    建國三十多年的經驗教訓就是,搞破壞容易,搞建設難。折騰不起啊!

    我們縣委縣府,要給縣裏的經濟站崗放哨,保駕護航。”

    散會後,衛國跟孫一哲說:“孫縣,有空沒有?到我那喝兩杯。”

    兩人來到縣公安局。衛局長叫食堂端來一隻羊肉火鍋,弄了幾樣鹵菜,兩人就在衛國的辦公室喝起來。

    衛國問:“孫縣,正大礦的事,錢書記要我們介入。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孫一哲想了一會兒說:“衛局,不介入肯定不行,錢書記那裏要有交待。但我的想法,介入也不宜過深。

    一個呢,是要相信正大礦能把問題處理好。鄭斌是個很能幹的人。

    我下午就跟唐和平他們打電話,把錢書記的意見轉告他們,要他們協助正大礦做好工作。

    二個呢,就是有些情況還不明。

    錢書記很敏銳,他覺得像是有人在暗中操縱。

    如果從事件的全過程看,確實令人生疑。問題是,誰在暗中操縱呢?

    沒聽說鄭斌跟誰有矛盾,更別說深仇大恨了,誰會有這樣的居心?

    如果現在介入過深,那些參與鬧事的小青年會覺得我們把他們當壞人看,產生對立情緒。

    另外,如果真有人暗中操縱,那個人也會隱藏起來,反而會留下後患。

    衛局,你就跟鄉所打個招呼,要他們密切關注這方麵動向,一有狀況,馬上采取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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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陳啟發也是不像話,出這麽大的事他也不出警。我聽說,正大礦的人給他打電話求助,他還說怪話。

    衛局,這個事老錢很有意見,你要有個姿態。”

    衛國懍然,說:“謝謝孫縣提醒。我原本是打算在電話裏批評他的,那這樣,就這兩天,我開個會,在會上點名批評他。

    說到這個陳啟發,我就鬼火冒。

    他資曆老啊,可是為老不尊;一喝了酒就罵街,說什麽‘老子當所長的時候,你們還要喊我警察叔叔’。

    他老是覺得領導不重用他,屈了他的才。可是他做過一件像樣的事沒有?

    就說兩年前那件色狼的案子。

    市文化局一個剛分來的大學生,響應省裏送文化下鄉的號召,到我們縣下鄉放電影。

    那天在草懷鄉放完電影,他就抄近路要去芩江看望他一個生病的親戚。到龔嶺被陳啟發抓了,非說人家是色狼,把人家吊在房梁上。

    他自已喝了酒睡覺去了。幸虧邱益軍乘他睡著了,把人放下來。不然的話,吊一晚上,人都沒了。

    後來法院把那人無罪釋放,他還說法院包庇壞人。

    我現在去市裏,文化局的曹局長見了我,還是冷一句熱一句的給我臉色看。

    我有什麽法,自已局裏出了窩囊事,隻好把臉伸出去讓別人打,想硬也硬不起來。

    可就這樣,叫他寫個檢查,這都兩年多了,到現在他也不寫。

    那個真正的色狼也沒有抓到。”

    “衛局,正大礦是我們縣最大的企業,那個鄉所長的位置很重要。

    我聽說財政局做了一個測算,按照正大礦的財稅情況,今年我們縣有望普加一級工資。

    所以錢書記不能容忍正大礦出一點問題。換作我們去當這個家,也是一樣。

    衛局,老陳就那樣了,想讓他轉變很難。

    去年鬧地震,還有剿匪,那麽大的事,就沒見他個人影。

    過後我問他,他說他有事,一幅懶得搭理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公事還是私事;有什麽事能大過地震,剿匪?

    老陳已不適合坐那個位子了。

    衛局,你該有個盤算。不然,你成天為他擦屁股,他還未見得領情。”

    “孫縣,不瞞你說,我早就有盤算。我把邱益軍放在那裏,就是想等幾年把邱益軍提個副所長,把老陳換下來。

    原來發愁的是,找不到一個合適位子給老陳養老。現在形勢逼成這樣,也顧不得了。

    我馬上就安排,不行先把老陳調回局裏掛起來,龔嶺鄉得安排一個得力的人。

    不然老出問題,我也沒法跟錢書記交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