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孩子…還好嗎？”
    青黛的聲音因為疼痛而顫抖，“我剛剛…喝下不少藥…孩子…會不會…”
    “閉嘴！”
    擔心青黛情緒波動，楊劍舞一邊檢查一邊安撫：“放輕鬆，深呼吸。現在保留體力，留著待會發力用。”
    她轉頭對良嫣道：“準備胎心監護。”
    “是，小姐。”
    胎心監護儀很快連接上，規律的“咚咚”聲在房裏回響。
    楊劍舞著監護儀的屏幕，眉頭微皺，胎心有些偏快。
    “小姐，要直接剖嗎？”良嫣小聲問道。
    楊劍舞搖搖頭：“現在宮口才開兩指，胎兒還小，我要試試外倒轉術。”
    劉嬤嬤在入木府之前是穩婆，胎位異常的婦人產子是九死一生，小姐說的外倒轉術…難道是…
    “小姐，你的意思是要把孩子轉過來嗎？”
    “對，就是你理解的。”
    “老奴鬥膽問小姐一句，此法可有風險？”
    楊劍舞麵無表情的看著劉嬤嬤，“嬤嬤以為呢？”
    劉嬤嬤被看的心慌，不知小姐是什麽意思，也不敢妄自揣測，如實道出心中所想。
    “有的…”
    “那會有什麽樣的風險？”
    “這……”
    良嫣鋪好青黛身下的墊巾，走到劉嬤嬤身邊笑道：“嬤嬤不要緊張，小姐是在考驗你。”
    劉嬤嬤心下稍安，“考驗老奴？”
    “對呀，我也是經過小姐的考驗，才準許習得更厲害的醫術呢。”
    楊劍舞莞爾一笑，“一時嚴肅，嚇到嬤嬤了。
    我隻是想知道嬤嬤了解多少，嬤嬤盡管說出見解。”
    劉嬤嬤惶恐，“沒有沒有。”
    早就聽聞小姐手下有一支醫術十分了得的隊伍，現在看來，都是小姐親自挑選的人。
    “老奴了解也不多，猜想旋轉過時，孩子手腳可能會拉扯到胎衣，若有臍繞頸，孩子危矣。”
    楊劍舞輕輕鼓掌，“嬤嬤所言不錯，除了以上所說的。
    外倒轉術旋轉過程中可能會牽拉臍帶，引起血流阻力增加，影響胎兒血供和氧供，引起胎兒宮內缺氧。
    還有，旋轉時若造成宮腔壓力過大，則會引起胎膜早破。還有可能會刺激子宮引起宮縮，引發早產。”
    劉嬤嬤向著楊劍舞行個大禮，“多謝小姐賜教，隻是老奴還有不明之處。”
    “嬤嬤請講。”
    “小姐剛才所說的‘宮內’還有‘血供’之類的詞，老奴結合實際倒也能理解其意思，隻是明知此法危險，為何還要嚐試？”
    僅憑字麵意思就能懂，可見了劉嬤嬤是個學醫的料子，至少是產科這一塊還是可以的。
    “倘若直接生，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險。
    之所以要嚐試倒轉，是因為咱們有秘密武器，嬤嬤到這邊來。”
    楊劍舞領著劉嬤嬤來到彩超儀跟前，一點點指給劉嬤嬤看。
    良嫣在旁邊一起觀摩學習，實踐機會難尋，能讓小姐親自指點，機會更難得。
    劉嬤嬤先是震驚，隨後變成驚喜。
    “此法若是可以普及，得少多少枉死母子啊。”
    “嬤嬤大愛，等處理好青黛的事，我會抽空集結些和嬤嬤一樣胸有大愛的人統一授課，能不能發揚光大就靠你們了。”
    劉嬤嬤再行大禮，“老奴定不負小姐厚望。”
    青黛躺在桌子上不敢說話，腹中陣痛時隻敢低聲哼唧。
    小姐不會把她忘了吧……
    事實上是楊劍舞見到人才高興，就想多探探底。
    東籬醫者的水平普遍不高，女醫更少，若有能者願意傳播，也算是造福一方。
    反正青黛是頭胎，且隻開了兩指，還要疼上好一會呢。
    有人骨縫開的慢，疼上兩三天也是有的。
    “先把孩子轉過來，再看青黛情況。”
    “是，小姐。”
    在超聲實時引導、連續硬膜外麻醉、宮縮抑製劑協助子宮放鬆、胎心監護等輔助下，很快確定了肚子裏的寶寶頭部和臀部的位置。
    楊劍舞在青黛腹部塗上潤滑油，隔著肚皮，雙手相互配合，開始逆時針方向轉動胎位，通過超聲隨時觀察胎位、胎盤、臍帶、胎心情況。
    良嫣和劉嬤嬤在一旁聽從指揮，協助固定。
    僅僅用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青黛腹中的寶寶便乾坤大挪移一般轉動了180°，由臀位變成了頭位。
    “最後用腹帶固定腹部保持，胎兒就完成了變身。”
    劉嬤嬤整個人都處於興奮狀態，巴不得立刻上手操練。
    “老奴今天大開眼界，受教了。”
    楊劍舞去一邊淨手，吩咐良嫣扶青黛起來走走。
    “嬤嬤先去休息會，吃點東西，補充能量。”
    “啊？”
    劉嬤嬤懵了，以前為人接生，在旁邊一守就是幾個小時，哪裏有空吃東西……
    還有，青黛丫頭都要生了，為何還要下床走動……
    “小姐，青黛現在很難受，不躺在床上休息嗎？”
    楊劍舞輕搖食指，“在我身邊做事，第一件要學會的就是？”
    這套路良嫣熟悉，“聽話照做！”
    劉嬤嬤意識到話多，訕訕道：“是老奴多嘴了。”
    “站著可以利用重力幫助孩子下降，減少分娩時的阻力。
    同時減輕盆底肌肉的壓力，從而降低疼痛感。
    最主要是助於宮口的擴張，可以縮短第一產程的時間。
    等到生產時，在青黛身後墊上厚靠墊，這些都是有利於生產的。”
    楊劍舞沒打算私藏，盡可能的為劉嬤嬤解惑。
    “嬤嬤好學之心難得，這些都會在授課時詳細解說。”
    “是，小姐，那老奴先去吃點東西。”
    劉嬤嬤越發激動了，連走路都是顛顛帶風。
    今天像是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盡管那些“天花亂墜”的詞很多第一次聽說，但不影響她接受。
    良嫣看著劉嬤嬤背影笑道：“小姐，看來婢子選對人了。”
    楊劍舞讚許點頭，“你眼光極好。”
    兩個嬤嬤，一個真心相護、無微不至，一個恪守本職、求索上進。
    “要不然也不會把青黛養肥n圈，七八月的孕肚，都要趕上足月的了。”
    良嫣捂臉，“小姐，您真的是在誇我嗎？”
    “當然！人生不求太滿，肚子滿滿就是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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