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潔看著自己兒子，眼圈瞬間紅了，聲音也在發顫“她是你老婆，我還是你媽呢！我懷胎十月生下你，現在你有了老婆就忘了娘是不是？”
    “媽，我沒有忘了誰。”林霄硯神色未變，語氣沉穩，“既然要成為一家人，不管是做母親的還是做兒媳婦的，都不能這麽過分。”
    “我過分？”葉婉潔的眼淚奪眶而出，“過分的是他們沈家！她都二婚了，這你怎麽能受得了？我們林家的臉麵往哪裏擱？”
    她猛地拍了下桌子，“要我說，反正民政局今天還上班，你們馬上去辦離婚，取消婚禮！”
    “胡鬧！”葉婉潔話音才落，林霄硯的父親林振華便沉著臉走了進來。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最後落在妻子葉婉潔身上，“我和霄硯不過是遇見個熟人交談了兩句，讓你先進來，怎麽就鬧成了這個局麵？”
    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請帖都發出去了，所有人都知道霄硯要娶晚晚，現在怎麽可能取消婚禮？”
    葉婉潔聞言更加激動，“好啊，現在連你也不護著我！丈夫不護著，兒子也不護著，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她抓起手包就要往地上摔。
    林振華一把按住妻子的手腕，轉頭對林霄硯道，“你先照顧好晚晚。”又向沈默和顧明曦點頭致意，“老沈，實在抱歉，今天這事是婉潔不好，她現在情緒比較激動，我先帶她回去，讓霄硯和晚晚留下來好好陪你們用餐。”
    沈默點頭，“好，晚晚這孩子也有不對的地方，我們會好好教導她的。”
    林振華也點點頭，半扶半抱地將仍在抽泣的葉婉潔帶出了包廂。
    臨走時，葉婉潔還回頭狠狠瞪了沈非晚一眼，她似乎還想說什麽，卻被林振華強硬地帶走了。
    包廂門關上後，林霄硯立即轉身打量起沈非晚。
    他從桌上抽出紙巾，輕輕替她擦拭著衣袖上的水漬，“沒事吧，是熱水嗎？”
    沈非晚搖頭，“沒事，水是溫的。”
    一旁的顧明曦看著滿地狼藉的結婚證碎片，歎息，“這可怎麽辦，才領回來的。”
    “沒關係的，補辦就是。”林霄硯說著，蹲下身一片片撿起那些碎片。
    隨即又抬頭看向顧明曦等人，“明天婚禮照常舉行。老師……不，我應該改口了。爸、媽，星衍，大家都坐吧，我讓服務員進來收拾一下。”
    林霄硯示意眾人重新落座，服務員也進來收拾了滿地狼藉。
    顧明曦悄悄拉了拉沈非晚的衣袖，將她往旁邊帶了帶。
    “霄硯現在是在護著你，”顧明曦壓低聲音，“但你也要體諒他。你婆婆今天是過分了些，可到底是霄硯的親媽。你該勸他去送一送，而不是一直在這裏陪著我們。”
    沈非晚知道顧明曦說的有道理，便點了點頭。
    她轉身走向林霄硯，手指輕輕搭上他的手臂，“你去送送媽吧。”
    林霄硯正在擦拭西裝外套上的水漬，聞言動作一頓，輕笑，“這就改口了？放心吧，有我爸在，我去了她隻會更生氣。”
    沈非晚微微仰頭看他，眼神是刻意表現出來的柔和，“怎麽會呢？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你們是親生母子，她不會氣你的，你快去吧，說幾句好聽的話。”
    見林霄硯不動，她又溫聲道，“替我向媽道個歉吧，今天鬧成這樣，我也有責任。”
    林霄硯眼底閃過一絲滿意，麵上卻不顯。他伸手牽住沈非晚的手，親昵地輕輕一捏，“好，我很快就回來。”
    沈非晚唇角微揚，一路將他送到包廂門口。
    她還細心地替他整理了下原本就很整齊的領帶，輕聲道，“運氣好點。”
    林霄硯深深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沈非晚站在門口，直到林霄硯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轉角，才輕輕關上門。
    轉身時，她臉上溫柔的神色已經全部收斂，又恢複了剛才的淡然。
    顧明曦見沈非晚回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伸手替女兒攏了攏耳邊的碎發，“這樣才對嘛，夫妻之間，該軟的時候要軟，該退的時候要退。你剛才的表現很好。”
    沈非晚垂下眼簾，輕輕“嗯”了一聲，雖然心裏不以為然，但麵上還是乖巧地應著。
    這時，顧明曦的手機突然響起。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我的一個學生。”
    說完便快步走到包廂角落接電話去了。
    這時沈星衍抽了幾張紙巾過來遞給沈非晚，“你袖子還濕著，茶茶。”
    他語氣裏帶著明顯的不滿，“當著我們全家的麵，他媽就敢這樣對你。以後你要是住進林家，她豈不是更變本加厲？”
    沈非晚接過紙巾，隨意地擦了擦衣袖，神色淡然，“我不怕她，她欺負不了我。”
    “那也很惡心。”沈星衍皺了皺眉，年輕俊朗的臉上滿是不忿。
    沈非晚輕輕勾起唇角，“沒關係，我不在乎。”
    她壓低聲音，“而且我更看重林霄硯能給我們帶來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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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頭看向沈默，她道，“爸，二哥，剛才沒來得及告訴你們，林霄硯說婚禮結束後會安排我們和大哥見一麵。”
    沈默聞言猛地坐直了身子，眼中閃過激動，“真的？有把握嗎？”
    “嗯，隻是具體時間還沒定，”沈非晚看了眼還在接電話的母親，“所以暫時還是別告訴媽了。”
    沈默點點頭，“好。”
    恰在此時，顧明曦掛斷電話走了回來，“你們在說什麽呢？”
    沈非晚臉上立刻掛上輕鬆的笑容，“在吐槽我婆婆呢。”
    顧明曦無奈地搖頭，“你啊，以後在林家可不能這麽口無遮攔。婆婆畢竟是長輩，該有的禮數一樣都不能少。”
    她頓了頓，語重心長地說，“媽知道你有主見，但該忍的時候還是要忍一忍。”
    沈非晚乖巧地點頭，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轉移話題道，“媽，你學生找你什麽事？”
    “還有能什麽事，我已經辭職了，就是給我拜個年。”
    林霄硯親自將葉婉潔送到車前，為她拉開車門。
    葉婉潔抽抽噎噎地坐進車裏，“你總算還有點良心，知道下來哄哄我。”
    林霄硯不喜歡看人哭哭啼啼，自己媽也不例外，他語氣淡淡道，“是晚晚讓我來的。”
    “什麽！”葉婉潔聞言猛地抬頭，“那你的意思是，她不讓你來你就不來了？”她聲音陡然拔高，“我養你這麽大，你就這麽聽那個女人的話？那你媽我的話呢，就當是耳旁風嗎？”
    林霄硯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指尖在車門上輕輕敲擊，顯出一絲不耐。
    他看了眼腕表，這個細微的動作被林振華敏銳地捕捉到了。
    “好了葉婉潔，”林振華沉聲打斷，“沒完了是嗎？”
    說完他轉向林霄硯，“上車，我有話和你說。”
    林霄硯彎腰坐進車內，車門關上，密閉的空間裏頓時安靜下來。
    “你媽說的是真的？”林振華直截了當，“沈非晚真是二婚？”
    林霄硯鬆了鬆領帶，“之前是假結婚，但事情很複雜，我稍後可以解釋。”
    “哼，”林振華冷笑一聲，“看來你是真的早就知道了。沈家瞞得倒是緊。”
    “不是表麵上那樣，”林霄硯聲音冷靜，“是有個同名同姓的沈非晚。”
    “什麽同名同姓！”葉婉潔突然插話，“你就是偏袒她！不管什麽同名同姓，她就是和人結過婚，在別的男人家住過，這是事實吧？”
    林霄硯眼神一冷，“說起來，媽你是怎麽知道這事的？是誰告訴你的？”你不要總是聽外人說，這樣很容易被人利用，一不小心就會影響到整個林家的部署。
    “身正不怕影子斜！”葉婉潔怒道，“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你以為沈非晚齷齪事能瞞多久那個小賤人——”
    “夠了！”林振華掏了掏耳朵，麵露不耐，“事已至此，難道真臨時取消婚約讓林家成為笑話？既然之前瞞下來了，那就繼續瞞。你不要總是聽外人說，這樣很容易被人利用，一不小心就會影響到整個林家的部署，明白嗎？”
    說罷他話鋒一轉，銳利的目光射向林霄硯，“你也是，這事為什麽一開始不說？還是真像你媽說的，被那個小丫頭迷了心智？”
    林霄硯微微蹙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袖扣，“我很清醒，她迷惑不了我。再說，沈敘白還用得上，但他不聽我的，隻能靠沈家來勸說。”
    他壓低了聲音，“三號那邊咬死了鄒家，姓鄒的想退也退不了，但是還需要在沈敘白這件事上加把火才行。”
    “嗯，”林振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心裏有數就好。”
    說罷他擺擺手，“你去吧。”
    林霄硯剛要拉開車門，葉婉潔又尖聲道，“你就這麽走了？憑什麽要陪著他們家人？你就不能陪陪你自己父母？”
    林霄硯充耳不聞，長腿一邁下了車，關上車門前他對林振華說，“爸，您好好跟我媽說說，明天的婚禮不能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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