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晚微微蹙眉，“他身邊還有宋晏舟在，應該會攔著他。”
    “唉？”聽了這話，陳宥恩突然停下腳步，意味深長地看向沈非晚，“你這是在擔心他嗎？”
    “是有一點。”沈非晚答得幹脆。
    “謔——”陳宥恩誇張地睜大眼睛，“這麽坦率的嗎？”
    “嗯，”沈非晚更坦率了，“就是覺得不太想再傷害他了。”
    “等等，”陳宥恩一把拽住沈非晚，“你說清楚，是道德上的愧疚，還是情感上的舍不得？這個問題，你有好好想過嗎？”
    沈非晚皺眉，“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拉著陳宥恩走向電梯，“醫院這邊還得做好記錄處理，免得又被我婆婆發現端倪。”
    “放心啦，”陳宥恩，“這我包了，不過某人剛才轉移話題的樣子真的很可疑哦。”
    “到時候再說吧，”沈非晚按下電梯按鈕，“交給你我包放心的，一會兒帶你去購物，隨便挑。”
    “真的，刷誰的卡？林霄硯的嗎？”
    “我自己的。”
    “那算了，”陳宥恩垮下臉，“刷你的卡我心疼。”
    林氏集團總工程師辦公室。
    林霄硯剛簽完最後一份合同，手機又在桌麵上震動起來。
    守在旁邊的助理早已見怪不怪，從上午十點多開始，林總的手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震動幾下。
    而每次林總拿起手機，眉眼總會不自覺柔和下來，嘴角還會露出溫柔的笑意。
    林霄硯劃開手機，屏幕上正是沈非晚發來的美食照。
    照片裏，烤盤上的五花肉滋滋冒油，四周還擺著幾盤待烤的肉品，食物的香氣仿佛要從照片裏溢出來。
    他扣上手機，將簽好的文件遞給助理，“現在已經到午飯時間了？”
    助理看了眼腕表，“差不多了，馬上十二點，林總中午想吃什麽？”
    林霄硯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食堂有烤肉嗎？”
    助理反應極快，“可以有。我這就去安排。”
    話音剛落，敲門聲響起。
    得到應允後，另一位秘書快步走了進來。
    助理識趣地欠身，“那我先去準備。”離開時他輕輕帶上了門。
    林霄硯轉動手中鋼筆，看向剛進來的秘書，“不是讓你去安排明天見沈敘白的事，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秘書上前半步，壓低聲音，“有人也在打點這件事。”
    鋼筆突然停在指尖，林霄硯緩緩眯眼，“誰？”
    “夫人的前夫，薄均行。”
    辦公室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落地窗外，正午的陽光突然被雲層遮蔽，在地板上投下變幻的陰影。林霄硯將鋼筆慢慢放回筆筒，金屬碰撞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有意思。”他忽然輕笑出聲，重新拿起手機，“看來有人，胃口不小啊。”
    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指腹緩緩摩挲著鏡架，“他一個外來的，憑什麽跟我鬥。你今天見到他本人了？”
    “沒有，”秘書答道，“是對接人傳來的消息。聽說他正在四處托關係，連退休的老領導都去拜訪了。”
    “不自量力。”林霄硯將眼鏡重新戴上，鏡片閃過一道寒光，“把路都給我堵死，別給他任何出頭的機會。”
    “明白。”
    “還有事嗎？”
    “暫時沒有了。”
    “那你先去吃飯吧。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
    “好的。”
    秘書一走，林霄硯立刻就點開了手機。
    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他將沈非晚剛才發來的那張烤肉照片放大到了極致。
    當左上角的金屬湯勺填滿整個屏幕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因為他看見勺麵上倒映著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手腕被白色布料包裹著，那顯然，是男人的手指和白襯衫衣袖的一截。
    意識到這裏一點，林霄硯第一反應是薄均行。
    他狠狠皺眉，手指快速滑動屏幕，重新檢視起沈非晚之前發來的所有照片。
    三分鍾過後，他直接撥出了沈非晚的視頻電話。
    與此同時，沈非晚正在餐廳和陳宥恩吃烤肉。
    看到林霄硯的視頻來電，她挑起了眉，“查崗的來了。”
    陳宥恩往嘴裏塞了塊醃製小牛排，“得虧咱們真在吃烤肉……唔，他家秘製小牛排絕了，最後一塊你真不要？”
    “你先吃，不夠的話我再點。”
    “唔，不用，我已經加單了，估計一會兒服務員就送來了。”
    “好，那我先接視頻。”沈非晚說著，放下筷子，接通了視頻電話。
    視頻接通的瞬間，林霄硯已經換上了他那一如既往如沐春風般的笑臉。
    “正在吃嗎？”
    “嗯，”沈非晚笑了一下，主動把手機轉了一圈，“才吃到一半，這家環境還不錯。”
    林霄硯目光黏在屏幕上，“都幹什麽了一天？”
    “你這是在明知故問嗎，我做了什麽不是都給你發了消息，林總工這是貴人多忘事啊。”
    “隻是想聽你和我說說話。”林霄硯笑意溫柔，仿佛能滴出水來。
    沈非晚扯出個假笑，轉移話題，“那你呢，中午打算吃什麽？”
    “和老婆一樣。”
    “你吃人肉啊？”
    林霄硯啞然失笑，“調皮。”
    這話讓沈非晚蹙起眉，像是在哄小孩，幼稚。
    她抿著唇不再接話。
    就在這時，一隻男人的手突然探入鏡頭。
    一看到這隻手，手機那頭的林霄硯的眼神就一寸寸冷了下來，“你們不止兩個人在吃飯？”
    沈非晚早料到他的反應，語氣波瀾不驚，“就我們兩個，剛才是店員幫我們烤肉。”
    她說著，將手機鏡頭對準烤盤。
    店員手指指節分明，手腕被白襯衫袖口包裹著，正是林霄硯在勺子倒影裏見過的那雙手。
    見此，林霄硯神色緩和，“那就不打擾你和朋友吃飯了，你在外麵別玩得太累，今天的消費我報銷。”
    “嗯，拜拜。”沈非晚又衝林霄硯笑了笑，隨即掛斷視頻。
    陳宥恩挑眉，“他是不是把服務員當別人了？以為你和薄均行吃飯呢。”
    沈非晚盯著烤盤騰起的熱氣，“八成是，他現在對我的疑心越來越重了。希望明天去見我哥一切很順利，不然後麵我肚子裏這個不存在的孩子也很難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