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均行的聲音立刻緊繃起來，“不是我，我一直在樓下。你到窗邊就能看見我。”
    電話那頭傳來車門猛地關上的聲響，“會不會是林霄硯？我馬上上來可以嗎？”
    沈非晚快步走到窗前，刷地拉開窗簾。
    樓下，薄均行正從黑色轎車裏跨出來，似乎感應到她的視線，他立即抬頭，“你先別開門，我馬上過來。”
    “不用。”沈非晚斬釘截鐵地拒絕，“我應付得來。先掛了。”
    “別掛！”薄均行幾乎是喊出來的，“算我求你了，晚晚！”
    這個久違的昵稱讓兩人同時一怔，電話裏隻剩下急促的呼吸聲。
    “……下次吧。”沈非晚最終輕歎一聲，“下次不這麽快掛你電話。但今天這事和你沒關係。”
    她頓了頓，“我答應你，如果需要幫助，我會打給你。現在，你待在原地別動。”
    “我做不——”通話戛然而止。
    沈非晚收起手機，快步走向門口。
    透過貓眼，林霄硯陰沉的麵容清晰可見。
    她皺眉，撥通了林霄硯的電話。
    門外立刻響起手機鈴聲。
    林霄硯看著來電顯示，接通，“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
    “你要幹什麽？”沈非晚的聲音像淬了冰。
    林霄硯冷笑，“妻子半夜不回家，我來找，不可以嗎？”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會和你離婚。”
    “離婚不是一個人的事。隻要我不同意，你就別想離。”
    “那就起訴。”沈非晚淡淡道，“我們分居，法院自然會判離。林霄硯，你知道的，我有的是時間。”
    “沈非晚！”林霄硯從齒縫裏擠出沈非晚的名字，“你怎麽能功利成這個樣子！我以為我為你做這麽多，你都能感受得到。”
    “閉嘴吧。”沈非晚打斷他，好笑，“你所謂的為我，追根到底不過是為了滿足你自己。你為了自己的欲望開出條件，現在我不幹了，反倒成了我的錯？”
    “你在強詞奪理。開門。”他說著話，又伴隨著一聲聲重重的敲門聲，“你也不想鄰居都出來看熱鬧吧？”
    沈非晚笑出聲，“你這個站門外的都不要臉了，我這個沒露臉的怕什麽？你盡管拍門，說不定會有熱心人報警請你走。論社會地位，你似乎更應該要注重自己的顏麵。不是嗎？”
    說完，沈非晚掛斷電話，轉身走到客廳沙發旁坐了下來。
    林霄硯的敲門聲持續不斷地回蕩在樓道裏，力道越來越重，節奏越來越急。
    沈非晚坐在客廳沙發上，麵無表情地聽著這噪音，既沒有開門的打算，也沒有出聲阻止的意圖。
    大約兩分鍾後，敲門聲突然停了。
    這種戛然而止的安靜反而讓沈非晚有些詫異。
    她起身重新走到門前，透過貓眼往外看。
    這一看，她的眉頭立刻緊皺了起來。
    竟然是薄均行上來了，此刻正和林霄硯麵對麵站著，兩人之間不過半步之距，空氣仿佛凝固般沉重。
    沈非晚心裏其實不滿。
    她明明讓薄均行待在樓下別動的，這人怎麽就是不聽話？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薄均行打來的。
    沈非晚盯著手機看了幾秒，最終沒有接聽。
    門外，薄均行見電話沒被接通，竟然直接把手機放到耳邊，假裝通話似，“你別開門，有我在。”
    這番做作的表演讓沈非晚又好氣又好笑，她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人什麽時候學會這種幼稚把戲了？
    還沒等她多想，林霄硯的拳頭已經揮了出去，結結實實地砸在薄均行臉上。
    薄均行被打得偏過頭去，嘴角立刻滲出血絲。
    但他很快回神，反手就是一記勾拳，林霄硯踉蹌著後退幾步，後背重重撞在對門鄰居家的門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
    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拳腳相加的悶響在樓道裏回蕩。沉重的撞擊聲一聲接著一聲，連帶著撞翻了樓道的滅火器箱。
    對門鄰居終於被驚動，一個穿著睡袍的中年男人拉開門怒喝道，“要打去派出所打！再鬧我報警了！誰家的男人啊，有沒有人出來管管！”
    但打紅了眼的兩人根本充耳不聞。
    林霄硯將薄均行按在沈非晚的門板上，薄均行又曲起手肘反擊，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沈非晚看著貓眼裏這場荒唐的鬧劇，眉頭越皺越緊。
    她深吸一口氣，終於擰開了門鎖。
    門開的聲響像按下暫停鍵，兩個男人同時轉頭看向沈非晚。
    薄均行率先鬆開鉗製，往後退了半步。
    林霄硯卻趁機掄起拳頭，結結實實砸在薄均行顴骨上。
    “你——”
    “別打了。”沈非晚的聲音像一盆冰水澆下來，“你們兩個都進來。”
    薄均行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盯向林霄硯，“走啊。”
    林霄硯彎腰撿起碎裂的眼鏡重新戴上，鏡片後的目光陰冷地掃過薄均行，率先走進屋內。
    薄均行故意落後兩步，等沈非晚轉身時立刻貼上去，“我來關門。”他手指擦過沈非晚的手，同時壓低了聲音，“剛才沒嚇到你吧？”
    沈非晚皺眉，“我不是讓你別上來？你為什麽不聽我的。”
    “是你沒聽我把話說完。你讓我看著你涉險，我做不到。”
    “夠了！”林霄硯怒吼，鏡片後他眼睛赤紅，他看向沈非晚，“就這樣還敢說和這個男人沒關係？嗬、”
    他扯開領帶冷笑，“你要跟我離婚就是為了他吧？”
    沈非晚示意薄均行關門，語氣十分無所謂，“你要這麽想，那我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