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凝滯了。
    石榴猜對了。
    這些細節，確實是母親在飯桌上、在閑聊裏，會反複提及的。
    雖然萬雁鳴每次都會反駁，強調石榴的“不一樣”，卻無法阻止那些信息鑽進耳朵。
    “石榴，”
    他有些艱難地開口，帶著懊悔，
    “我隻是……太在乎你，想了解你的一切……”
    “我明白。”
    石榴打斷他，語氣緩和了些，
    “我沒有要瞞你什麽。你說你不在意，那你媽媽呢？她在意嗎？”
    提到萬母，像戳破了一層窗戶紙。
    萬雁鳴沉默了，眼神複雜地垂下。
    母親的憂慮和微詞，始終是他和石榴之間一道無形的牆。
    他無法否認。
    “大雁，”
    石榴的聲音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
    “你說我保守，說我敏感，我承認，我確實有心結。因為我不想被人輕賤，被人看輕。我想活得……自重自愛一點。我希望我的這一輩子，能做到從一而終，幹幹淨淨的。”
    她看著萬雁鳴，眼神清澈見底，
    “就像你說的，那麽多愛情電影，文學名著謳歌愛情，探討人性，可我隻有一個最樸素的愛情理想，那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很難，我知道，但我想試試。”
    這份坦誠，像月光一樣灑進萬雁鳴心裏。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觸摸到石榴內心的曲折與堅持。
    他一直以自己的視角去渴望、去要求，卻忽略了石榴背負的家庭陰影和她想要證明自己的決心。
    如果他真的愛她，怎能忍心讓她在流言和未來婆婆可能的輕視中，再添一樁“把柄”？
    那份渴望，在石榴純粹的愛情理想麵前，似乎也變得不那麽迫切了。
    “我懂了，石榴。”
    他的聲音低沉而鄭重，帶著承諾的分量，
    “以後……我再也不會衝動，不會讓你為難了。”
    他伸出手，這次是輕輕握住她的手，帶著安撫的力度。
    “真的？”
    石榴眼中亮起希冀的光。
    “真的。”
    萬雁鳴鄭重的點頭，
    “這應該是一件美好的事，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我不會勉強你。你的心在我這裏，這就夠了。至於那個形式……我們把它留給最值得期待、最美好的那一刻。”
    “那你……”
    石榴臉上飛紅，小聲問，
    “你能……忍住嗎？”
    “我……”
    萬雁鳴看著她羞赧又擔憂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
    “你忘了今天話劇排練裏那句台詞了？‘人是可以以二氧化碳為生的，隻要有愛情。’”
    他故意模仿著舞台腔調，帶著點調侃。
    心結解開，仿佛推開了緊閉的窗，新鮮的空氣帶著月光湧了進來。
    兩人之間那層小心翼翼的隔膜瞬間消融。
    石榴不再刻意閃躲他的親近，萬雁鳴也不必再壓抑自己滿溢的喜歡，他們又找回了之前那種親密無間的自在感。
    “石榴，”
    萬雁鳴湊近，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鼻尖幾乎相觸，氣息交融，
    “我答應你，守住最後那條線。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
    石榴被他灼熱的氣息弄得有些癢，往後縮了縮。
    “我要隨時抱抱，隨時親親……”
    他像個討糖吃的孩子，眼神亮晶晶的。
    石榴噗嗤笑出聲，佯裝嗔怪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還用我答應嗎？我的嘴都快被你親腫了……”
    “不夠……”
    萬雁鳴搖頭，得寸進尺地圈住她的腰。
    “啊？還不夠？”
    石榴睜大眼睛。
    “嗯，”
    他笑得狡黠，帶著點惡作劇的意味，指了指自己光潔的脖子，
    “你得給我‘種草莓’。”
    “什麽？種什麽草莓？”
    石榴一臉茫然，完全沒理解這個“江湖黑話”。
    萬雁鳴看著她懵懂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他不再解釋，直接付諸行動。
    低下頭，溫熱的唇精準地落在她白皙纖長的頸側，帶著一點吮吸的力道，輾轉流連。
    “哎呀！你幹嘛……吸血鬼啊？好癢……”
    石榴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咯咯直笑，身體不由自主地扭動想躲開，卻被萬雁鳴牢牢圈在懷裏。
    良久，他才心滿意足地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傑作”——
    在她細膩的肌膚上，赫然留下了幾處深紅色的吻痕，像雪地裏綻放的點點紅梅。
    “喏，”
    他得意地指指她的脖子，
    “這就是‘草莓’。明天我要回學校，那幾個家夥肯定等著看熱鬧。我這麽潔身自好的回去，多沒麵子？你得給我種點，越多越好，證明我也是有主兒的！”
    他理直氣壯地要求，帶著點大男孩特有的幼稚炫耀。
    石榴半信半疑地起身，走到穿衣鏡前。
    鏡中映出她微紅的臉頰和脖子上那幾處曖昧的紅痕，在燈光下格外醒目。
    她瞬間明白了“種草莓”的含義，臉頰“騰”地一下燒得更紅。
    她捂著臉，又羞又惱地跺了跺腳，回頭瞪向那個笑得一臉燦爛的罪魁禍首。
    萬雁鳴靠在床上看著她，眼神裏滿是促狹和期待。
    石榴站在原地，心跳如鼓。
    羞意像潮水般湧來，可看著他帶著笑意的眼睛，那份坦誠後的親密感又讓她心裏軟軟的。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慢慢走回床邊。
    “那……那你要幾個？”
    萬雁鳴的眼睛瞬間亮得驚人，笑意幾乎要溢出來。
    他強忍著得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指著自己的脖子：
    “嗯……自然是多多益善！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他胡亂點著，像個貪心的孩子索要糖果。
    石榴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脖頸，喉結隨著說話微微滑動，皮膚在燈光下顯得幹淨而富有生命力。
    她鼓起勇氣，慢慢湊近，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皮膚。
    萬雁鳴配合地微微側頭，將脖頸完全展露在她麵前，帶著無聲的鼓勵。
    她閉上眼，像完成一項莊重又羞澀的儀式，輕輕地將自己的唇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