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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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萬雁鳴化身盡職的向導和戀人,帶著石榴穿梭於帝都的脈絡。
    他們踏入了天安門廣場,在巍峨的城樓下仰望飄揚的五星紅旗,曆史的厚重感撲麵而來。
    萬雁鳴緊緊牽著石榴的手,在人潮中為她辟出一方安穩。
    夕陽西下時,他們沿著長安街騎行,晚風拂過發梢,自由與青春的氣息在車輪滾動中飛揚。
    他們登上了八達嶺長城,在古老磚石的蜿蜒中並肩前行。
    山風獵獵,吹亂了石榴的長發,萬雁鳴始終走在她外側,小心護著她。
    爬到高處,望著巨龍般盤踞山脊的城牆,石榴累得微微喘息,臉上卻洋溢著征服的快意。
    萬雁鳴拿出手機,不顧她“風太大頭發亂”的嗔怪,執意拍下她背靠垛口、笑容燦爛的瞬間。
    “看,不到長城非好漢,我的小石榴也是好漢了。”
    石榴笑著捶他,心裏卻甜得像灌了蜜。
    他們也去了北大和清華。
    在未名湖畔,看垂柳依依,倒映著博雅塔的倩影;在清華園裏,感受荷塘月色的清雅遺韻。
    石榴曾想過去北大找老同學周安敘敘舊,但萬雁鳴似乎不太情願,她了然一笑,便不再提。
    她的心很小,此刻隻想裝滿眼前這個為她吃醋、為她歡喜的男孩。
    兩人像普通校園情侶一樣,在食堂吃飯,在圖書館外的長椅上依偎著看書,在銀杏大道上踩著金黃的落葉散步,感受著象牙塔裏純淨的時光。
    白天是屬於北京城的探索與歡笑,下午則流淌著藝術的韻律。
    萬雁鳴排練的劇場成了石榴另一個溫暖的據點。
    她安靜地坐在角落,看著他或專注地調整燈光,或與隊友激烈討論某個片段,或在舞台上投入地演繹。
    汗水浸濕了他的額發,認真的側臉在舞台光的勾勒下顯得格外迷人。
    休息間隙,他總會第一時間尋找她的身影,遞上一瓶水,或是湊過來討一個鼓勵的親親。
    隊友們的起哄聲裏,石榴紅著臉,心裏卻滿溢著驕傲。
    夜晚是屬於他們的私密港灣。
    或是在霓虹閃爍的胡同深處尋覓美食,或是在後海酒吧街聽著駐唱吹著微醺的晚風,
    但更多的時候,是早早回到那個承載了無數親密瞬間的酒店房間。
    他們依偎在沙發或床上,分享著白天的趣事,看著無聊的電視節目,或者隻是靜靜地擁抱,感受著彼此的心跳和體溫。
    窗外的城市燈火璀璨,卻仿佛與他們無關,小小的房間自成天地,隔絕了喧囂,隻剩下名為“我們”的寧靜與甜蜜。
    然而,快樂的時光總是溜得飛快,日曆無情地翻到了石榴離開的日子。
    這甜蜜又磨人的愛情啊,在相聚的頂點,迎來了最苦澀的暫別。
    離別前夜,不舍的情緒如同濃霧般無聲地彌漫了整個房間。
    晚餐桌上,萬雁鳴顯得心不在焉。
    平日裏美味的菜肴,此刻嚼在嘴裏卻味同嚼蠟。
    他吃得很少,隻是不停地給石榴夾菜,目光卻像是黏在了她身上,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眷戀,仿佛要將她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都刻進記憶深處。
    回到房間,收拾行李的瑣碎聲響都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背景音。
    萬雁鳴沉默地幫她把疊好的衣服放進箱子,動作緩慢而沉重。
    當最後一件衣服放好,拉鏈合上的那一聲輕響,像是某種終結的宣告。
    他猛地轉過身,將石榴緊緊地、緊緊地擁入懷中。
    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裏,永不分離。
    他的臉深深埋在她的頸窩,呼吸灼熱而急促,帶著壓抑的哽咽。
    “石榴……”
    他的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破碎不堪,
    “我心裏……好難受……空蕩蕩的……”
    相聚之後的離別,對深陷愛河的戀人而言,無異於一場酷刑。
    每一次心跳都在提醒著分離的倒計時,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即將失去的恐慌。
    萬雁鳴隻覺得心髒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揉捏得生疼,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
    “我真難受,我都不想上學了……我想退學。去廣州,和你在一起。”
    “別說傻話!”
    石榴心頭一緊,連忙打斷他。
    她心疼地捧起他的臉,目光裏有心疼,更有不容置疑的堅定。
    “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你的夢想,你的舞台,都在這裏啊!”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平穩有力,像溫柔的錨,試圖穩住他即將失控的心船:
    “我知道你難受,我也一樣。但最難熬的第一年,我們不是已經走過來了嗎?就像翻過了一座最難爬的山。剩下的日子,隻會更快。萬裏長征已經走了一半了呀!”
    她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頰,指腹傳遞著安撫的溫度:
    “心裏空,是因為裝滿了想念。那就用別的東西把它填滿好不好?好好學習,用你的學業,你的排練,你的熱愛去充實它。讓自己忙起來,時間就會過得飛快。而且,”
    她努力彎起嘴角,綻放一個帶著淚光的笑容,
    “誰說我們離得遠?以後我會經常來看你的!我們還可以打電話,視頻……對不對?”
    萬雁鳴不再說話了。
    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最終都化作了無聲的洶湧浪潮。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仿佛要將她的眉眼、她的笑容、她此刻的堅定,都烙印在靈魂最深處。
    然後,他猛地低下頭,用一個綿長而炙熱的吻封緘了所有離別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