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找了一間環境清雅的餐廳坐下，點了幾個菜。
    因著林彩霞在場，趙小健明顯收斂了許多，也規矩了不少。
    不過，還是數他話最多，
    “對了，裴嘉鬆今年不來廣州了？我爸前陣子還念叨，說有空再大家一起聚聚呢。”
    “他今年事兒多，說過年後再找時間過來。對了，裴嘉楠呢？他又不回家，一個人泡在學校幹嘛呢？”
    “嗨，別提我那個無情無義的‘師父’了！”
    趙小健一擺手，誇張地抱怨，
    “就上回，我沒提前打招呼，約他出來吃飯，好心把我們係花介紹給他認識，好家夥，直接給他嚇跑了！之後就更難約不出來了，信息都回得慢！”
    石榴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呀，居然真給他介紹女朋友？靠不靠譜啊？”
    “怎麽不靠譜！正經是我們係的係花，多少人追呢！”
    “你這……根本不合適。裴嘉楠是能養得起係花的人？”
    林彩霞笑著搖頭。
    “嗨，就認識認識，交個朋友嘛！我師父那人看著悶，其實特有內涵，魅力得慢慢品！”
    趙小健嘟囔著，為自己的“媒人”事業辯護了一句，隨即像是想起什麽，眼睛一亮，轉向石榴，
    “對了石榴姐，我師父他過年不回家，準備一個人去爬山呢！”
    “爬山？”
    石榴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
    “這麽冷的天，去哪兒爬？”
    “五嶽啊！他立了個fag，要在大學畢業前把五嶽全都征服了。今年寒假具體先去哪座還沒定，說是看運氣。”
    趙小健聳聳肩，模仿著裴嘉楠的語氣，
    “他說春運期間票太難搶了，能順利買到去哪兒的票，就去哪兒。這個人，簡直了，酷，我都想跟著他去了……”
    “他倒是真有毅力，也喜歡到處跑。”
    石榴的語氣裏帶上一絲淡淡的欽佩。
    在大多數人都想著回家團聚、休閑放鬆的寒假，選擇獨自去攀登嚴寒中的名山，這很符合裴嘉楠那種沉默又固執的性子。
    “有時間，有精力，跑跑看看，長見識也好。”
    彩霞也很讚同，不過她更關心萬雁鳴。
    “對了，石榴，萬雁鳴去哪兒集訓了？年前還得找他補拍幾組早春新品的照片。他現在還沒大紅呢，怎麽就忙得人影都找不著了？”
    “他去湖南了。說是年後開學前應該能抽空回來一趟。”
    石榴的語氣平靜無波。
    “哦……”
    林彩霞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沒再繼續追問。
    她早已將妹妹和萬雁鳴之間的微妙變化看在眼裏。
    理智上，她明白如果萬雁鳴真能一飛衝天，對“林達”品牌的知名度提升大有裨益；
    但情感上，她又不禁擔憂——萬雁鳴若真的紅了，他與石榴之間那本就搖搖欲墜的關係，恐怕會更加前途未卜……
    ——
    就在三人說話的時候，石榴的手機突然響了。
    屏幕亮起，顯示著一個來自湖南的陌生號碼。
    她的心莫名一緊——湖南，那是萬雁鳴集訓的地方。
    一種模糊的預感促使她立刻劃開了接聽鍵。
    “喂？是林石榴嗎？”
    一個略顯急促的女聲從聽筒裏傳來，背景音有些嘈雜。
    “我是，您是哪位？”
    石榴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機。
    “我是曹草兒，”
    對方報上名字，語氣直接，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埋怨，
    “林石榴，你現在在哪兒呢？回老家過年了嗎？”
    “沒有，我還在廣州。”
    石榴的心往下沉了沉，
    “怎麽了？”
    “怎麽了？”
    曹草兒的聲音拔高了一些，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
    “你還真是沉得住氣啊！怎麽就一點都不關心萬雁鳴？也不來看看他？”
    “他怎麽了？”
    石榴的眉頭蹙了起來，語氣也染上了一絲急切。
    “你是不是跟他鬧分手呢？他這些天跟丟了魂一樣！訓練心不在焉，整個人都不在狀態！感冒發燒硬扛著也不肯好好治，再這麽下去，訓練根本沒法繼續了！”
    “最關鍵的是，本來早就該簽的合同，他一直拖著不簽，找各種理由磨蹭！我們這麽多人前前後後忙活了快半年，眼看就要臨門一腳了，他這是要幹嘛啊？把所有人的努力都砸鍋裏嗎？”
    曹草兒語速極快，一股腦地倒著苦水和不滿，最後幾乎是帶著命令的口吻：
    “你趕緊來勸勸他吧！現在隻有你的話他可能還聽得進去。再不來，一切就真的全完了！我一會兒把酒店地址和房間號發給你，來不來，你自己看著辦！”
    根本不給石榴反應和詢問的機會，電話那頭就隻剩下急促的忙音。
    石榴握著手機，指尖有些發涼，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剛才的通話內容，坐在對麵的趙小健和林彩霞聽了個七七八八，都擔憂地望著她。
    “怎麽了？萬雁鳴出什麽事了？”
    林彩霞率先開口，語氣關切。
    “電話裏說……他生病了。”
    石榴的聲音有些飄忽。
    “生病了？嚴重到要特意打電話給你？”
    趙小健皺起眉，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說是感冒發燒……但聽起來，更像是精神狀況很差，影響了訓練和簽約。”
    “石榴姐，你和雁鳴哥……最近都沒怎麽聯係嗎？”
    趙小健小心地問道。
    石榴輕輕搖了搖頭，語氣裏有絲澀然。
    “他集訓很忙，我就……沒怎麽打擾他。”
    “嗨，你這……”
    趙小健了然般地歎了口氣，語氣變得複雜，
    “我看雁鳴哥這哪是普通的生病，八成是相思成疾，心裏憋著大事，把自己給熬垮了。”
    他清楚地知道，那份即將簽訂的合約像一道怎樣巨大的鴻溝橫亙在兩人之間，足以讓任何堅強的人心生彷徨。
    林彩霞臉上的憂慮更深了，她今天本來就想和石榴談談萬雁鳴的事。
    她放下筷子，神色凝重地開口：
    “石榴，萬雁鳴最近壓力確實非常大，遠超我們的想象。他父親那邊的生意……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