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小健要叫上裴嘉楠，石榴下意識地阻攔
    “他……他不是計劃去爬山嗎？”
    “爬唄！湖南有南嶽衡山啊！”
    趙小健越想越覺得這主意妙極了，
    “我們先把你安全送到長沙，然後我陪他去爬山，石榴姐你安心去照顧雁鳴哥。兩不耽誤！完美！”
    他的話速快且興奮，仿佛一下子為所有難題找到了完美的出口。
    彩霞還是有點不放心，
    “裴嘉楠那個悶葫蘆……你剛才不還說，最近你都約不動他……他能願意嗎？”
    “願意！他肯定願意，一提石榴姐，那準成！”
    趙小健拍著胸脯保證。
    轉而，他看到石榴臉色有些尷尬，又趕緊解釋，
    “哎呀，你們不是老鄉麽，幫個忙怎麽了？就這麽定了，我這就給他打電話！順便給我爸匯報一下。”
    趙小健風風火火地出去打電話了。
    石榴望著他的背影，將勸阻的話咽了回去。
    眼下確實沒有更穩妥的選擇，也尋不到更合適的人同行。
    相較於她和趙小健兩人單獨長途驅車，有裴嘉楠的加入，整趟行程無疑會更為得體、周全。
    林彩霞也持同樣的看法——趙小健機靈活絡，見識廣博；而裴嘉楠則穩重可靠，人品端方。
    有他們兩人同行照應，確實更為穩妥。
    ——
    趙小健說得一點沒錯，隻要是關乎石榴的事，裴嘉楠沒有不應的。
    盡管他平日極其注意分寸，刻意保持距離，但眼下石榴更讓裴嘉楠放心不下。
    因此，他幾乎沒怎麽猶豫，便應承了下來。
    出乎意料的是，趙總那邊也未加阻攔。
    在這位父親看來，男孩子本就該多出去曆練，見世麵。
    兒子能與裴嘉楠、林石榴這樣品學兼優、踏實上進的同齡人相處，遠比跟那群紈絝子弟胡混要強上百倍。
    再者，他心中自有一本清晰的賬
    即便萬家眼下遭了難，但萬雁鳴那孩子自身條件出眾，星途看好，未來的價值不可小覷。
    “搞定！我師父同行，我爸也同意了！咱們隨時可以出發！”
    趙小健興奮地跑回來匯報戰果，臉上洋溢著大事已定的光彩。
    “挺好，”
    林彩霞接話道，
    “那來回的過路費、油錢，還有路上的花銷，都我來出。”
    “彩霞姐！”
    趙小健頓時不樂意了，
    “您這是寒磣我呢？我趙小健缺這點錢嗎？再說這本來也是我自己想出去玩兒！”
    林彩霞笑了笑，沒再跟他爭。
    的確，趙家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錢。
    讓他去張羅也好，不讓他花錢，他反倒覺得被看輕了。
    “行行行，反正石榴自己也有錢，具體花費你們路上自己商量，我就不操這個心了。但有一點，務必注意安全，平安第一。”
    她轉而開始叮囑行程，
    “我剛問了朋友，從這兒到長沙，開車順利的話大概五六個小時，算上堵車和休息時間，滿打滿算得七八個小時。你們最好一大早就出發，時間充裕，路上不急，還能休息一下，盡量趕在天黑前到，別走夜路。”
    “明白！那我們各自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準時出發！”
    ——
    次日清晨，晨霧彌漫，濕冷的空氣能見度頗低。
    趙小健先開車到學校接裴嘉楠。
    裴嘉楠早已準備妥當，背著個碩大的登山包，安靜地等在校門口，手裏竟還拎著一個暖水壺。
    “師父，您這……怎麽還自帶水壺啊？我後備箱裏飲料、礦泉水備得足足的！”
    趙小健啞然失笑。
    “有備無患，天冷，路上喝點熱水舒服，尤其對女孩子好。”
    裴嘉楠語氣平淡，卻考慮周到。
    趙小健看了看他，心下明了，這熱水是為誰準備的。
    “師父，要不您坐後麵吧？和石榴姐一起，也好說說話。”
    “我坐前麵吧，”
    裴嘉楠搖搖頭，拉開車門徑直坐進了副駕，
    “讓石榴坐後麵，空間大些，路上要是累了，還能躺下歇會兒。”
    “師父啊師父，您這個人啊……”
    趙小健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發動車子駛向林彩霞家。
    車剛拐到小區附近，趙小健正準備給石榴打電話，卻一眼看見她早已站在門口等候了。
    “我這也沒晚點啊？你倆是商量好的嗎？怎麽都這麽早……”
    他忍不住嘀咕。
    裴嘉楠和石榴相視一笑，並未多言——守時，是他們的基本素養。
    裴嘉楠自然地接過石榴手中的行李，妥善放入後備箱。
    他看了看她略顯單薄的穿著，提醒道
    “那邊挺冷的，你穿這些可能不夠。”
    “帶了棉襖，在箱子裏呢。”
    “好，那你坐後麵吧，累了就眯會兒。”
    ——
    車輛匯入清晨的車流，三人正式出發。
    大清早，空氣裏還殘留著些許困意。
    但石榴毫無睡意，隻是偏頭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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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還沒駛出城區，路邊巨大的廣告牌上，赫然又是萬雁鳴和曹草兒的親密代言照。
    石榴覺得眼眶一陣酸澀，默默閉上了眼睛。
    “石榴，”
    裴嘉楠的聲音從前座傳來，打破了沉默，
    “你這次過去，萬雁鳴知道嗎？”
    沒等石榴回答，趙小健笑著插話
    “肯定不知道！對吧石榴姐？是不是又想給他來個驚喜？”
    石榴猶豫了一下，她的確還沒告訴萬雁鳴。
    “對了，石榴姐，”
    趙小健想起什麽，接著問，
    “那個曹草兒打電話讓你去，是雁鳴哥自己的意思，還是她自作主張？”
    “應該是曹草兒自己的主意。”
    石榴輕聲說。
    “我也覺得是。她現在現實得很，一切影響到她計劃和利益的事，她都不會允許的。看來她是真沒轍了，急眼了。”
    “那萬雁鳴他還不知道你要去？”
    裴嘉楠的語氣裏帶上一絲詫異，他微微蹙眉，斟酌著建議道，
    “要不……還是提前跟他說一聲吧？也好讓他有個準備。畢竟……也不知道他那邊方不方便。”
    裴嘉楠的話讓車廂內的氣氛瞬間微妙地凝滯了一瞬。
    大家都明白他話裏未盡的含義——擔心石榴貿然前去，會看到不該看的場麵。
    趙小健有些無奈地瞥了他師父一眼。
    他這個向來與人為善、沉默寡言的師父，也隻有在涉及到萬雁鳴的事情上，才會偶爾流露出這般直接甚至“毒舌”的敏銳。
    他趕緊笑著打圓場
    “也是，提前說一聲，好安排。萬一他們集訓管得嚴，不讓外人隨便探望呢？”
    “嗯，我給他發個信息吧。”
    石榴拿出手機，簡短地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出去，隨後便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她心亂如麻，不想再多言。
    窗外的霧靄仿佛也漫進了她的心裏，一片迷茫。
    她還不知此番該如何麵對與萬雁鳴的相聚……
    裴嘉楠透過後視鏡看著後排閉目假寐的石榴，看到她眉宇間鎖著的輕愁，他的眼底掠過一絲心疼。
    他原以為石榴的愛情是甜蜜而穩固的，可萬雁鳴——他選擇的這條路，以及眼下這一團亂麻的處境……
    裴嘉楠無聲地歎了口氣。
    這個萬雁鳴——或許並不是石榴的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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