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飛光”姬月寒

字數:6617   加入書籤

A+A-


    第15章 “飛光”姬月寒
    “對了,我方才還看到兄台在飲酒,莫非這能幫助傷勢好轉?應該是傷上加傷吧。”
    公子哥就像一台無情的吐槽機器,對李之罔的外貌、行為,甚至身上的汗臭都極盡評判,似乎他的每一個缺點都是不應存在的缺陷。
    “關你鳥事!”
    李之罔實在忍受不住,迫不得已罵上一句。
    “你!你!你!”公子哥怒極,抬手指住李之罔卻又說不出來話。
    “死娘娘腔,滾一邊兒去。”
    李之罔又是罵上一句,兩手拿上飯菜轉身就走,卻是不想再看見公子哥,準備回房再吃飯。
    “站住!”
    李之罔頓了頓,旋即不再管,徑直上了樓。隻是一回房坐下,他又覺得自己太過魯莽,竟是又惹上一名士族俊秀,而東方雲夢又不會再幫他,真是不該。心裏便想著反正別人隻是在那兒念叨,雖聽著煩躁,但又沒實際損失,日後還是要隱忍為上,甚至還想著幹脆下去道個歉。
    結果他一打開門竟發現公子哥站在外頭,一時醞釀起來的歉言不知該如何說起,隻胡亂來句,“額,剛才的事是我不對,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說著,就要關門。
    “等一下。”公子哥抬手擋住,“你這也算道歉?”
    “那怎麽算道歉?”李之罔耐住脾氣,緩氣和聲,“雖然您婆婆媽媽,隨意評判別人,但我不該罵您,還請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小人一馬。這樣可以了嗎?”
    “不可以!”公子哥闖進門來,坐下怒意不消,“你知道我是誰嗎,就這樣跟我說話。”
    “我不知道,但一定是我惹不起的人。您行行好,就別跟我這樣的市井草莽一般見識了。”
    “你!”公子哥再次指住李之罔,“你就不會好好說話嗎?”
    “我剛才說了啊,但您不是不喜歡嗎。”李之罔別過頭去,也顯得不太好意思。
    “李!之!罔!”公子哥發現自己說漏嘴,急忙道,“不是,王治,那個,反正,額,好吧,沒事了。”
    說著,竟想逃開。
    “你到底是誰?”李之罔拉住他的手,迫使公子哥看著他,追問不已,“你是不是見過我,或者,我認識的人裏麵有你認識的人?告訴我。”
    “我沒有見過你,但我確實知道你,關於你的一切都來自北河殿下。”
    “你是...那位姬行走?”
    “飛光”姬月寒兆天年——兆天年)清清嗓,以富有磁性的嗓音道,“對,就是我,不然你以為我為何會主動找上你?臨行之前,殿下便將你的樣貌告予我,讓我注意你的動向,卻沒曾想數千年一晃而過,你方才現身。還有,現在能鬆開我的手了吧。”
    李之罔趕忙放開,殷勤道,“姬行走請坐,我這就泡茶款待。”
    李之罔一邊拿出茶具,一邊細細打量。姬月寒身形修長,富有書卷氣,身著墨綠色華服,腰佩珺玉,不負武器,手中握著一柄竹扇,上書月寒日暖四字,這一看,真非常人。
    待茶泡好,李之罔推杯過去,誠懇致歉,“此前對姬行走多有冒犯,真是抱歉,殿下...玄機她現在如何,過得可還好?”
    姬月寒接過茶,沒飲,搖搖頭,“說實話,我也不知。自從離開東洲以來,我還尚未回去麵見過殿下,想來已有九千年了,滄海桑田,其中變化,誰人可知。”
    “莫非姬行走是尚有要務在身,無以回返?”
    姬月寒再次搖頭,“登仙河已被黃沙覆蓋,無法再臨,非不願,實不能。”
    聞聽此言,李之罔竟然生出一絲慶幸,若真是這樣,他就不用強迫自己去東仙洲,能繼續留在南洲,更能留在齊暮的身邊。
    姬月寒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見他麵有喜色,卻是有些不滿,“莫非兄台已是忘了與殿下做下的約定?”
    “我自然是記得,玄機曾留下書信約我東洲再見。”李之罔連連擺手,“隻是諸事頻發,難以安生,故一直無法履約,希望她不要怪罪我。”
    姬月寒麵色稍霽,說起過往來,“永安王壽宴結束後,晦朔殿下回返東洲,北河殿下便也知道了兄台主動進入逆流河之事,故此一直留意我打聽兄台的消息。若是可以,兄台可否將後續之事一並以告,我也好發訊通會殿下。”
    “自無不可。”
    其實蘇醒過來後,李之罔滿打滿算隻見過慕玄機兩三麵,但卻猶如故交老友般天然熟悉,故此連帶著對姬月寒這位慕玄機座下行走也頗為信任,將自己進入逆流河的一盡事分毫不差地講出,隻隱去了其中來到南洲後有關齊暮的大半事。
    一番過往講完,天時已晚,姬月寒便提議外尋酒家對飲,李之罔亦有他鄉遇故知之感,欣然應下。
    “這樣看來,姬行走是在那日申屠允的宴席上便認出我了?”
    酒過三杯,二人已是熟絡很多。
    “兄台既稱殿下姓名,我也擔當不起行走之名,喚我月寒便可。”姬月寒主動拉近兩人的關係,“起先隻是覺得有些熟悉,但兄台言詞太過粗魯,與殿下給我講述的有些偏差,故不敢相認,後連日打量,才終於確認兄台正是殿下念想之人。”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哈哈,沒辦法,在底層搏命太久,隻能學會這等粗鄙之語,月寒兄勿怪,兄長叫我之罔便可。”
    “若是可以,還是不要這樣的好。”
    看李之罔點頭應下,姬月寒不由一笑。
    姬月寒繼續道,“之罔你來鹿鳴縣應也是為鹿角試煉而來吧,卻為何披傷不輕、中氣不足?”
    “倒不是如此。我之前與友人剛度過一場試煉,雖僥幸生還,但卻重傷不起,這才來鹿鳴縣修養,鹿角試煉是後來才得聞。但若有機會,我應也會參與。”
    “怪不得之罔兄日夜錘煉身子,原是想早點恢複。”姬月寒從懷中掏出一物,放到桌上,“這是東洲流沙之地特有的晦日子母丸,可助之罔你傷勢盡複。”
    李之罔看向姬月寒,沒有多說什麽,收下抱拳道,“玄機萬年前贈我功法護身,今日又有月寒兄贈我丹藥,實在無以能報,僅能冰心相待。”
    姬月寒笑笑,將酒杯斟滿,拿起竹扇邊扇風道,“我離去之時,殿下便特意吩咐過,除了大事之外,之罔兄的安危最為重要,不用謝我,一切皆隨殿下之意。”
    “我打聽到的消息是,晦朔殿下和玄機聯手將登仙河掩埋,徹底封閉去往東仙洲的路,月寒兄可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此對外人不可道,但對之罔兄卻不以為藏。”姬月寒飲下杯烈酒,婉婉道來,“兆天年,晦朔殿下趕來流沙之地拜會北河殿下,二人密談數月,終於是定下封閉東仙洲的措施。晦朔殿下如此做的原因我不太了解,但北河殿下如此做的原因卻是因為北河。”
    “北河,便是那條據傳從北仙洲流下,途經東仙洲千島群地、流沙之地的千丈不凍之河?”
    “殿下的敕封亦是由此而來。”姬月寒點點頭,“北河雖綿延兩洲之地,猶有盡時,其終點便在流沙之地極東的無底沙洞。此無底沙洞暗無天日,在萬丈之寬,早在流沙一族定居流沙之地時便已存在,無盡年來,無人探究清其具體形貌。”
    “可這與玄機封鎖東仙洲有何關係?”
    “有關係的。就在晦朔殿下過來前的數年,北河殿下觀測到北河正緩慢將流沙之地拖入無底沙洞,長此以往下去,甚至整個東仙洲都有可能不複存在,這才主動選擇將其封閉,除此之外,北河殿下還鑄寶船於河上,以肉身鎮壓北河,拖延吞噬的速度。”
    “這...”李之罔沒有想到會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怪不得自兆天年後,史書上就再沒有關於慕玄機的記載,一時悵然不已。
    “之罔兄憂掛殿下,我看得出來。”姬月寒起身坐到他旁邊,安慰道,“我自東洲而出,便是為了查清產生如此異變的原因,雖然隻稍有眉目,但我相信未來總有一天能查明,並讓殿下不再遭罪。”
    “應在南洲?”李之罔抬起頭來。
    “不確定。”姬月寒麵色稍黯,搖搖頭,“數千年以來,我去過太多的地方,東西南北中五大仙洲,去了四處,但都沒有太多的線索,如今留在南仙洲也隻是碰碰運氣。”
    “若有能相助月寒兄的,定請吩咐,之罔絕不推讓。”
    姬月寒笑將起來,更顯帥氣,“離去之時,殿下也是如此交代我的,說倘若之罔兄明白了殿下的處境,一定會傾力相助,如今看來,當真如此。”
    李之罔長歎口氣,牽起回憶,“猶記得當時我在岱隍觀,偶遇玄機,卻沒認出她。她雖生怒,但還是出手相救,後來更宴請我,不僅送出《玄都天經》、《溫棺背劍訣》兩本玄妙功法,更將有關我家鄉的信息悉數相告。如此想來,是我欠她太多,雖一直念著,但終是天時改換、道阻路塞,難以再見,今日有幸見得月寒兄,才好回報。”
    “殿下無需回報,便是之罔兄平平安安最好。”姬月寒看李之罔麵色有異,眨眨眼,“這話倒非是殿下所說了,乃是我推測而來。”
    “無論如何,但凡能有用得上我的,月寒兄到時喚我一聲便可。”
    “好說,好說,且飲來這杯酒,讓我們不醉不歸!”
    二人碰杯豪飲,再醒回神來已是天明日升。
    ...
    結識了姬月寒,讓李之罔的心情好轉不少,因為惹怒申屠氏而帶來的陰霾也好轉不少。一方麵是在煉化晦日子母丸後,他的身體徹底好轉,重新掌握力量帶來的結果自然是信心的恢複;另一方麵則是在姬月寒時有時無的幫襯下,他漸漸地回到了能與士族俊秀同起同坐的常態,就連申屠氏一些陰戳戳的無恥行徑也消散於無聲,而且在他的觀察下,姬月寒地位超凡脫俗,無論是誰對他都彬彬有禮。
    這讓他不由得有了些陰暗的想法,想著隻要依附在姬月寒身邊,在南洲那就是橫著走,隻是尚有正義在身,每每這個想法抬頭,便強自按下。
    “還是得靠自己為好,月寒兄雖好,但若是帶著利益交往,這份情誼怕是不能長久。”
    李之罔躺在床上,抱怨自己一聲,便準備小憩會兒。結果剛閉上眼,沒一會兒,街上突然傳來聲響,他起身掀開簾子,卻是俊秀生隙,就在街上大動幹戈。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此種事並不少見,諸士族俊秀在自家封地一向受人寵愛,又年歲不大,甚少曆練,火氣旺盛,聚在一處,不惹出點事來倒是說不通。
    所以李之罔還是照往常一樣,搬把椅子坐到窗邊,倚住窗台看兩方鬥法,權當消遣解悶。
    這次倒是有些不走遠,其中長有黯藍色發色的俊秀不敵,竟直接被打飛到了他房間裏,靠街的牆壁立時破了個人形大洞,幸好他反應迅速,提起拎起椅子避開到一旁,這才沒被波及。
    黯藍俊秀站將起來,把臉上灰抹去,惡狠狠望向街上,對李之罔吼道,“等會兒再來賠你!”說著,又是跳飛出去。
    隻可惜對方實力超群,黯藍俊秀根本拿將不下,數次都被打退回來,而且為了羞辱他,每每都把其擊飛到李之罔的房間裏,使得一大麵牆壁直接鏤空,附近圍觀的受恩惠者們見此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兄台,換個地方打吧。再這樣下去,我這兒不但是睡不了,還會得風寒呢。”
    黯藍俊秀臉皮子薄,幾次三番地被折辱,一時竟不敢出去,這才給了李之罔說話的機會。
    “多嘴!”黯藍俊秀掏出把鏈沫扔在地上,“我隻一時大意,這才不敵,看我將他擒來。”
    話雖放得豪邁,但沒過一會兒黯藍俊秀又被打飛回來,這次他是連借口都不願想了,直接躺在磚瓦下不出來。
    李之罔想到自己之前受申屠允折辱,歎口氣,把他拉起來,“忍得一時愁苦,自有風平可尋。”
    喜歡四方飄搖請大家收藏:()四方飄搖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