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肥貂”徐保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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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肥貂”徐保保
事實上,這幾日以來,李之罔一直在往鹿鳴山緩步靠近,目的自然隻有一個,那便是向南洲士族報仇。若他重傷未複,多半也就忍了下來,但薪南耗費自己的道行將他治愈,怎麽也不能說走就走,至少要把南洲士族的臉麵全都削掉才可。
又趕上數個時辰的山路,李之罔終於是來到鹿鳴山腳,便找了處山泉清洗身子,再把東方雲夢之前給他備下的黑衣和麵罩套上,快步往山上而去。
鹿角試煉一開,所有滿足試煉條件的受恩惠者皆魚貫而入,故此一路上他並沒有遇見什麽人,隻在到了求緣洞窟前才有三三兩兩的人分散站著,都是各士族在外接應之人,修為並不高,李之罔便不管,徑直進到求緣洞窟。
眼前空間幽邃而廣闊,隻空中立著幾根微弱的火燭,數百恩惠者按親疏遠近分散站在各處。隻一瞥眼,他便瞅見諸多仇人,怒氣又是上湧,見著站在正中的姬月寒,還是強行按下。
就在這時,姬月寒忽得回望過來,正往李之罔在的方向,他趕忙埋下頭站到邊緣去,姬月寒嘴角扯了扯,搖搖頭,又是轉回去。
等上數個時辰,求緣洞窟洞口忽然傳來一聲轟鳴,眾人回望過去,卻是已被關上。
緊接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餘估壽元不過三百,已是塚中枯骨,今求一弟子,傳道繼統。”
正與那日嗬斥姬月寒的聲音相同,當時鹿角大將。
鹿角大將語畢,縹緲如煙的洞窟頂浮出數行字,曰鹿角五重,一曰力,二曰智,三曰勇,四曰念,五曰緣。字跡稍縱即逝,蜿蜒而下,在眾人麵前化做一道圓形的霧門。
看來鹿角大將也並非喜歡廢話的人,隻簡單幾句便開始試煉。
不少受恩惠者歡呼一聲便向霧門湧去,一時人潮湧動,全向前擠,僅少部分有修養的受恩惠者不爭,仍立在原處。
而李之罔嘛,自然是不會在這時候顯露人前,也站定不動,待得熙熙攘攘過後又一陣,確認所有的受恩惠者都進到霧門中,才緩步上前,成為進入霧門的最後一位受恩惠者。
一邁入其中,他便拔出了劍,隻因自己正身處一片霧境之中,僅能看到五步之外。
突然,一聲慘叫在他背後響起,讓他本就緊繃的精神更為緊張,忙往回望,卻見不到任何人。
李之罔反而更為緊張,握緊劍靜步靠過去,沒走上兩步,迎麵便是一人鑽出,他下意識地要用溫劍式,卻沒劍光噴出,隻劃下尋常一劍,瞬間便落在下乘,幸好他身段還算靈活,沒被對方的碧血長刀砍中。
還未站穩,又是一人從後方襲來,這次李之罔做足了準備,趁對方揮刀砍來得時候閃身避開,一腳踢飛其手中長刀,便是一劍刺出,正中其手腕,便見此人哀嚎著倒飛出去。
至於另一人看李之罔並非善茬,示弱性地收了刀,無聲拱拱手,當即退到霧中,去尋自己夥伴。
李之罔並沒有前追,一是他並沒有把握能在看不清人影的狀態下追上,二則是對方不似士族中人,不是他要報複的對象。
隨後他注意到在這霧境中無法使用靈力,僅能依靠武學手段和肉身強度,怪不得第一關是以“力”來命名。
李之罔沒有再多想,繼續往外探索,又聽到有人在嘀咕,便拎著劍靠攏過去,等到五步之內看見是一個年輕胖道人正蹲在地上抓起旁邊倒地者的手,有些像是在誦經,走得稍近些,才注意到這道人原是在扒別人的手環。
胖道人倒是專心,這時還沒注意到李之罔已離他隻有數步之遠,李之罔便屏下氣來,緩步靠近,準備打個措手不及,就在他揮劍之際,胖道人卻忽得回過神來,出其不意側踢過來。
李之罔沒能料到,當即就倒飛出去,幸虧胖道人沒落井下石,不然他就危矣。
他站將起來,拍拍身上塵土,嘲道,“好你個道人,在試煉中也不忘劫人財貨。”
“那與你有何幹係,竟敢偷襲小爺。”
二人互看不順眼,拔出武器便打在一起,一時竟分不出高下來。
李之罔知道不能再這麽糾纏下去,不然說不得吸引更多人過來,便搶先開口道,“算了,咱們休戰,又沒什麽仇怨,如何?”
“你惹上小爺,便別想輕易逃開!”
胖道人別看肥成個球,身手卻不慢,要不然李之罔也不會怎麽也拿不下他,隻見他躬身襲來,幾步就到近前,手中權杖如風打落葉呼嘯落下,雖被躲開,卻一把揭去了李之罔的麵罩。
這一下,胖道人反而是怔住了,後撤幾步才後怕道,“原來是你這殺才!”
“怎麽,我有那麽出名?”李之罔把麵罩撿起,
“那日劫殺你我也在場,怎會不知。”胖道人暗罵聲晦氣,擺擺手,“我惹不起你,你愛到哪兒去就去哪兒待著,別在我麵前晃悠。”
“哦?”李之罔不退,反而提劍上前,“意思是那日你也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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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天發誓啊,絕沒有!”
李之罔看著不像作偽,便就收了劍,指住倒地的傷者道,“怎麽回事,給我說道說道。”
“能說道啥,單純就是囊中羞澀,取點財貨來用。”
李之罔再度打量胖道人,心中升起個決意,抱拳道,“我看閣下武力不俗,不如我二人結伴同行,共克霧境,所得財貨一分為二如何?”
胖道人不應,眼睛如車軲轆般打轉,再次擺手,“我覺著你不懷好心,說不得要坑我,答應不來。”
“我自是要去削那些士族子弟的麵皮,胖兄你且想想,士族子弟身上不僅鏈沫甚多,法寶也不少,若你幫我,所得可比在這兒捕些小魚兒多得多。”
“首先我不叫胖兄,先糾正你。不過這個提議倒是不錯,我自天地蕩漾縱橫,不懼那些俗人,幹上一票正正好。”胖道人正容拱手道,“在下‘肥貂’徐保保,見過李公子。”
“肥貂”徐保保兆天年——兆天年),青年模樣,體型肥大,發須蓬亂,手如雀爪,戴著一隻單邊玻璃眼鏡,衣服破舊,沾滿油漬,不似良家子,倒像道上混的。
“不是,你再重新說一遍。”
二人劫掠一陣,倒還算安生,隻是李之罔要求隻能打劫士族子弟讓徐保保頗為不滿,但看在多分鏈沫給他的份上,也就忍了,二人熟絡起來,便介紹起自己的身份來。
徐保保一麵掏著耳朵,一麵複述道,“我是荒泉神學院的學生,自小長在學院中,老媽就是神學院的老師,怎麽了,不信?”
“倒不是不信,就是肥貂你這樣子...我覺得是個正常人都不會相信。”
“那有什麽辦法。”徐保保攤攤手,無奈道,“荒泉神學院在老南邊了,我從這麽遠的地方趕過來可以說是餐風露宿,樣子難看些也屬實沒辦法。”
李之罔聽了,反而有些疑惑,“不對啊,既然這麽遠,神學院就沒專門安排老師帶隊什麽的?”
“這個嘛...自是有原因的了。”
李之罔一看就知道徐保保是為自己裝點門麵胡亂攀附,也不揭穿,搖搖頭當做沒聽過。
徐保保反而是急了,抓住李之罔不讓他走,聲量驟然加大,“怎麽,你不信?”
“我當然相信了。”李之罔不想和他爭,便隨口道,“隻是肥貂你話裏有漏洞,日後給旁人說之前最好想上一想。”
“那不就是不信嘛。”徐保保一把甩開,哀歎道,“不瞞你,我是在神學院裏做了件事,待不下去才獨自跑出來得,不然也不至於舉步維艱、風塵仆仆。”
“做啥了?”
李之罔看過來,不禁去想徐保保能做出什麽事來。
“這個嘛...怎麽說呢...其實也沒啥...”徐保保看看天,看看地,分外躊躇,忐忑著道,“便是對著永知女王的塑像撒了泡尿。”
“那沒啥事啊,就這?”
“額...我是對著腦袋撒的。”
“...”李之罔沉默稍許,默默舉起個大拇指,“還是你行。”
說出來,徐保保就不糾結了,訴苦道,“就這麽件小事,學院就要把我關禁閉三年,便是我老媽也不給我求情,沒辦法,我隻得逃了出來,這不才能過來參加鹿角試煉。”
李之罔暗自腹誹,永知女王是王朝的精神象征和首腦人物,雖然現在不知所蹤,但也不是能輕易褻瀆的存在,這個處罰真不能算重了。
他想著還是安慰兩句,徐保保卻示意息聲,這是代表附近有人的信號,便安靜下來。
隻見徐保保俯下身來,靜步往外走去,走上幾步,驟然加速,簡直像隻脫兔猛撲過去,隨即便有聲音傳來。
“抓住了,快過來!是條大魚!”
李之罔便也快跑過去,見著徐保保正用肥大的身軀將一人壓在身下,對方衣裳華麗,一看就是士族子弟。
李之罔靠過來幫忙,此時才看清對方的模樣,頓了頓,讓徐保保鬆手。
蘭煜丞站將起來,扭扭脖子,先看看徐保保,又看看李之罔,身子畏縮,拱手道,“多謝...二位放過我,我這就走,我保證,從沒見過二位。”
說罷,轉身即走。
“站住。”
蘭煜丞回過身來,頗有些畏懼,“王...李大哥有事嗎?”
“那日劫殺我,你嵐望蘭氏可有在場?”
蘭煜丞立馬搖頭,“我是一個人過來的,沒有其他蘭氏的人,那日我沒弄清發生什麽事,就回去睡覺了...”
李之罔也不說相信不相信,以命令的口吻道,“你別走了,就跟著我們倆。”
“啊...這...”
蘭煜丞先是詫異,隨後便快速地點頭,卻是不答應的話,不知道要吃什麽苦頭,要知道他可連徐保保一個人都打不過。
徐保保沒反對,等著蘭煜丞跟上來,便走到李之罔身旁低聲道,“咋了,你和蘭氏還有淵源?”
“談不上。”李之罔隨口解釋道,“這小子初出茅廬,容易熱血上頭,又沒劫殺我,幫襯一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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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深層次的原因是齊暮現在就住在嵐望,蘭煜丞又是嵐望出身,結下個善緣,說不得日後有所益助。
“小子,知道咱們這趟是要幹嘛嗎?”
徐保保看問不出什麽,又與蘭煜丞聊起來。
“通過試煉啊,我剛好有件事要與李大哥和徐大哥說。”
“通過試煉自然是首要的。”徐保保直接略過了蘭煜丞要說的事,“現在力之一關大家夥兒都不能使用靈力,隻能憑雙手拚搏,這代表什麽,代表在外頭打不過的,在裏頭說不定就不是我們的對手,你就不覬覦他們手中的鏈沫、法寶?”
蘭煜丞搖搖頭,“這些我家裏長輩都會給我,沒什麽好覬覦的吧。”
徐保保和李之罔對視一眼,頗有些無語,他們倆怎麽就忘了蘭煜丞也是士族出身,根本不缺這些玩意兒。
徐保保轉變也快,回過身去抬手重重拍在蘭煜丞肩頭,嚴肅道,“你不缺,但天下人缺。我和你李大哥正是憂心天下人才想借此良機劫富濟貧,讓數不清的人過上更好的生活,怎麽樣,加入我們?”
蘭煜丞不愧是個毛頭小子,被這麽一挑撥就熱血衝腦,忙說要加入,甚至還埋怨二人不早給他說。
李之罔和徐保保自然是大笑不已,弄得蘭煜丞以為自己又說錯話了。
三人劫掠一陣,又是搶下諸多財貨,但都沒有下死手,卻是徐保保和蘭煜丞都說,在試煉之前,姬月寒已要求不得有人因爭鬥而死,若被他發現,必有懲戒,諸士族子弟沒有能力也沒有勇氣去觸這個黴頭。
至於李之罔,在與姬月寒聊過後對他已沒有太多的怨恨,也不會在這個節骨點上削他的麵皮。最主要的是,若他真犯渾先殺了人,保不準姬月寒真會把他宰了。
“對了,蘭老弟,你剛才要給我們說什麽事來著?”徐保保忽然想起,問道。
“便是我發現了樣東西,感覺對...”
話未說盡,李之罔突然如受重擊倒飛出去,徐保保和蘭煜丞往遠處看去,隻見朦朧霧境外隱隱約約現出兩個一高一小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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