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通道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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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那有什麽事?”李之罔說著,沒回頭。
    “這個嘛,簡單來說,就是,你不該,去太關心別人。”
    李之罔轉過頭來,顯出些疑惑,隨即搖頭,以示不懂。
    姬月寒有些無語,“字麵意思。”
    “字麵意思?”李之罔想著,“我關心誰了,雲夢、煜丞、肥貂,他們都是我朋友,自然該關心。”
    “那也得有限度,其他人我不說,你對東方雲夢就不該如此關心。”
    李之罔歪起個頭,“就因為她是女子?”
    “對啊。”姬月寒凝起雙眸,“你覺著很普通,僅是對朋友的關愛。但有沒有想過,別人會怎麽想,那東方雲夢二八年華,懵懂少女,被你這一關愛,說不得就小鹿亂撞、芳心暗許。”
    “等等,別人雲夢已經成年了,哪二八年華,而且她也不懵懂。最重要的是,我關心她的程度與對其他人一樣,她自己也能感覺出來。”
    “那我問你,剛才你是不是去抓她的手了,你對其他人可沒這樣吧?”
    李之罔頓時有些語塞,但也覺得不該這麽說,辯解道,“那是她想把機會讓給我,我為了讓她接受才這樣,不可相提而論。況且,我是男的,再怎麽也不能去抓男子的手,抓她的手倒沒什麽。”
    “所以我才說這樣不行。”姬月寒歎口氣,語重心長道,“你覺得很尋常,很普通,因時而動,可別人是女子,知曉男女之禮,你這樣做,正是在突破她的心房。”
    “行吧,我以後注意。”
    李之罔說罷,不再理姬月寒,繼續觀察起東方雲夢的狀況。
    姬月寒卻很是不悅,他這麽諄諄教誨,誰料李之罔竟然不受,心中不由浮起一個計劃。
    李之罔自然不知道姬月寒的內心想法,隻盯著,這時候東方雲夢已來到通道的後半段,稍有頹勢,不知道會一頹到底還是奮勇直追。
    姬月寒也知道這時候到了關鍵時刻,識趣地沒有再說教,二人一人踩在竹竿上,一人憑空立虛,都緊盯閃光。
    “等會兒雲夢若是出來,幫忙一起接住她。”
    李之罔的眉皺得越來越深,東方雲夢已有好幾次險些摔飛出去,再這樣下去,她必然不過。
    “知道啦,到時候我一個人就行,你老老實實待著別動,可別忘了我有修為在身。”
    李之罔老老實實點頭,沒有再去貧嘴。
    誰料東方雲夢雖屢有危險,卻每一次都能站起來,即便隻有一根竹竿以禦空,無法退敵,也迎頭不退,漸漸地竟撐到了最後。
    “可以!過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東方雲夢驟然間被灰光淹沒,隱約瞥見她最後是在往後看來,但並不真切。
    東方雲夢一通關,李之罔是真的長舒一大口氣,隨即便要離開。
    “等等,要去哪兒?”
    李之罔停下步,解釋道,“沒竹葉了,我還得重新找一片。”
    “費這功夫幹嘛,我給你一片。”
    姬月寒說罷,輕揮手中竹扇,便見四方風起,八麵來沙,漫漫空天一瞬之間皆被黃沙淹沒。隨即數十條沙路以二人所站位置為起始向外蔓延,不多時便見到數不清的竹葉沿著沙路過來,光亮如辰,幾乎睜不開眼來。
    等光芒散去,李之罔移開手,隻見腳下躺滿了竹葉,堆疊起來如一座小山,咽口唾沫,顫抖著道,“這...這,這麽多,鹿角大將會不會有意見?”
    “能有什麽意見。”
    姬月寒撇撇嘴,撿起片竹葉,提住李之罔的後頸,隻一刹那二人就來到了他手中竹葉所指的枯樹樁麵前。
    “等一下!”李之罔看他就要把竹葉放到枯樹樁上,趕忙阻止,“這算作弊吧?要是鹿角大將怪罪下來,剝奪了我參加試煉的資格,怎麽辦?”
    “有我在,你還怕什麽。”姬月寒一把將竹葉放到枯樹樁上,口中還道,“到時候她若真有芥蒂,我幫你辯解便是。”
    意思就是,姬月寒自己其實也沒把握。
    李之罔尚未回話,便見天地一轉,再回過神來,一眾神魔鬼邪已到近前,他想也未想,抓起竹竿便飛馳而上,數招齊出,前頭的神魔鬼邪盡作湮滅。
    “倒是不算難。”他默默想到,“也對,本來就沒有修為,這些神魔鬼邪再怎麽可怖,實力也不會太過誇張,隻要竹竿應用到位,就都能戰勝。”
    想著,他趕忙控製竹竿上躍,卻是一隻八手神魔突然出現在他麵前,來不及應對,隻能選擇繞過。等他一掠過,身後隨即響起雙掌合十的爆裂聲,怕是再慢些,就要被拍成生肉幹。
    在這之後,他幾乎根本就沒有時間來思索,往往剛逃開,就又有一隻神魔兀然出現擋路,或是邪龍,或是大妖,或是屍巨,幾乎都隻能選擇避開,偶爾才有機會應對,
    邪魔甚多,李之罔的戰鬥神經徹底打開,腳下竹竿一刻不停,忽高忽低,忽疾忽徐,在外人看來分外瀟灑,卻無人知曉他內心有多麽緊繃。
    漸漸地,他反而習慣了這種神經緊繃的感覺,從艱難應對緩緩過渡到遊刃有餘的境界,不但如此,在這種情況下,他甚至還有意識地去控製體力的分配和槍術的使用,力爭每一次用力都不空走,每一次揮動都不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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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還挺賣力嘛。”
    李之罔聽聲音便知道是姬月寒,一槍將麵前多眼困龍眼珠插爆,隨即遠遁開,等著安全些才側過頭去,注意到姬月寒舉著麵銅鏡。
    “姬兄還挺臭美,這個時候還舉著鏡子修容。”他開趣道,“不過,這兒姬兄竟也能進來,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能進來呢。”
    “我才沒照自己,照你呢。”姬月寒舉扇輕笑,“天下之大,我哪兒都去得,小小一處曆練地自然信手拈來。”
    “照我幹嘛?”
    李之罔想著自己沒穿上衫,頭發還散開的樣子肯定特別邋遢,不知道有什麽好照的。
    姬月寒將鏡子扔到空中,鏡麵對準自己,揮手道,“大家夥兒能看到我嗎,這裏是飛光為大家帶來的現場直擊,讓我們一起關注李之罔能否通過勇之一關吧!”
    “誰能看到啊,姬兄?”
    按道理來說,李之罔是不想讓別人關注自己的,但他現在無法從眼前脫身,更無法阻止姬月寒,隻能一問。
    “你的朋友們啊,我通過銅鏡將這兒的畫麵傳到了後麵的天門,像東方雲夢他們已經到了的都能看到你的情況,讓他們也為你捏把汗。”
    李之罔翻個白眼,暗自吐槽姬月寒還真是惡趣味。
    姬月寒笑意不絕,近身到他麵前,銅鏡也自主過來,問道,“李之罔李公子,對於目前的局麵有何感想?”
    “沒有感想。”李之罔幹巴巴回道。
    姬月寒不以為忤,繼續問道,“莫非李公子覺得很尋常,要知道這可比別人的難上許多,非是尋常人可勝過的。”
    “你看這叫尋常嗎?!”
    李之罔回上一句,差點被一張血盆大口咬成兩段。他險險避開,怒意上湧,將竹竿猛擲而出,插在麵前有如腐物般的咆哮凶犬額頭,隨後飛身而上,抓起竹竿連戳數十槍,直接將凶犬腦花都爆出來。
    但即便這樣,他仍是不放過,又繞到凶犬下方,高舉竹竿悍勇而上,竟一槍將咆哮凶犬裂為兩段。
    “不錯,不錯!朋友們看見了沒,李公子已將槍法融會貫通,確有些天賦。但這隻小狗不過是道開胃小菜,李公子能否披荊斬棘、越戰越勇,還請拭目以待!”
    李之罔叫苦不迭,訴苦道,“姬兄,能不能別說話了,我注意力幾乎都要被你耗盡了。”
    “就得這樣才行呀。你想想,若我在旁邊說上幾句你就受不了,再往後更會不行,還不如多說些,從現在開始練起,後麵再遇到什麽情況都能輕鬆應對。”
    李之罔知道姬月寒說得都是歪理,但也明白他現在再說什麽都不能阻止他,隻能沉默不言,企圖用這種方式來無聲抗議。
    但越是這樣,姬月寒反而越發放肆,控製著銅鏡在李之罔周邊打轉,把握他的每一個動作。
    李之罔嚐試裝作沒注意到銅鏡,用竹竿去捅破,銅鏡卻碎了又完璧合一,引來姬月寒一陣嗤笑。
    “之罔,你就不奇怪嗎?你所麵對的局麵要比東方雲夢他們的都要難上好一些。”
    李之罔還真沒想過,皺著眉道,“日暖兄請講。”
    “嗯?你叫我什麽?”
    “月寒...兄。”
    “算你還知道好歹。”姬月寒冷哼一聲,“這兒的難易程度其實是根據個人的天賦來定的,你天賦高些,自然遇到的局麵就要難些。”
    “天賦?這也能評判出來?”
    “自然咯。”姬月寒介紹道,“大足以容眾,德足以懷遠,信足以一異,知足以知變者,人之英也;德足以教化,行足以隱義,仁足以得眾,明足以照下者,人之俊也;行足以為儀表,知足以決嫌疑,廉足以分財,信可使守約,作事可法,出言可道者,人之豪也;守職而不廢,處義而不比,見難不苟免,見利不苟得者,人之傑也。此乃人才之分,智過萬人者謂之英,千人者謂之俊,百人者謂之豪,十人者謂之傑,後延伸為天賦評判,亦是英、俊、豪、傑四等。”
    “那我算哪一等?”
    “不告訴你。”
    說罷,姬月寒就長笑不已。
    李之罔討個沒趣,又閉口不言。
    姬月寒見此,解釋道,“這真不能怪我,天賦其實是對靈、武兩道的契合度,若真想明晰,必須要通過靈道獸和武道獸才可,不是我不說,是僅憑肉眼實在不好判斷。不過嘛,我覺得你在槍道上的天賦怎麽也有一個俊等。”
    李之罔聽著,一邊殺敵,一邊回道,“我這若是俊等,那英等該到什麽程度了,不敢想象。”
    “反正肯定比現在難上個百十倍,我可沒亂說,別看天賦高低隻有四等,但每一等之間的差距可以說比天塹還大,年輕人,萬不能妄自菲薄。”
    李之罔苦笑一聲,“那我還情願自己的天賦低一些,不然也不用這麽費力。”
    “鹿角大將設置這一環節其實就是要個旗鼓相當,考驗的正是擁有相應的天賦能不能展示出相應的實力,所以每個人進來都會覺得辛苦得很,即便你天賦再差些,還是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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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要苦中作樂?”
    姬月寒一愣,旋即一笑,“對,就是這樣,這是鹿角大將認定的你的上限,而不是你自己的上限,隻要有所突破,就會越來越簡單,直到最後如履平地。”
    事實上,李之罔也是這樣做的。最開始他覺得艱難得緊,稍不注意便是一道神通射來或者一隻金光大手蓋下,隻能一昧地逃竄,根本就沒有絲毫間隙去主動抗爭。可隨著越來越深入,他已漸漸適應了這種刀口舔血的緊張感,思維靈動、毛孔大開,不但能予以一定的反擊,還對各種有可能的突然襲擊先知先覺,簡直如遊龍般,時隱時現,或騰或現。
    而到現在這階段,他不但能一邊殺敵,還可以分心與姬月寒閑談,可以說,在進入通道之後,他就一直在“進化”。
    “我覺得,鹿角大將會喜歡你的。”
    “是嗎?”李之罔側頭看來,“何出此言。”
    “鹿角大將的修號喚作‘暴怒’,這既是她性格的真實反映,同時也是她在戰場上的表現。傳言她每次踏入戰場,性情就截然大變,極易生怒,越怒反而越冷靜,戰鬥也越發出色,與你現在的狀態相差無二。再者,你的天賦完全可以繼承鹿角大將的衣缽,至少,她會從包括你在內的幾人中選出一個。”
    李之罔微微點頭,“那除了我之外,姬兄覺得誰還有機會?”
    “這個嘛。”姬月寒指住銅鏡道,“我們的談話他們可都聽得見,真要我說?”
    李之罔頓時麵色一變,卻是聊得歡了,完全忘了還有銅鏡這回事,隻能擺手,讓他不要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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