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諸位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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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羊鎬的論道會提前一個月廣發信函,因此,等著這一天到來,高朋滿座,賓客如雲,一方麵是其新生代魁首的地位,另一方麵則是背靠公羊士族這一棵參天大樹。
    李之罔遙望高樓,又默默收回目光來,不禁站直,畢竟他現在便算是永眠神教的門麵。
    就在剛才,虞美人已在門童的指引下進去,而他們這些護衛則不準進入,隻能守在高樓外頭。三三兩兩的護衛雖然分開站著,但都如鬆般筆直,畢竟誰都不想丟了自家的臉。
    唯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徐保保。
    李之罔目不斜視,低聲叮囑道,“想啥呢,站直了。”
    徐保保翻個白眼,不耐道,“休想,我過來就是給足了虞美人臉麵,讓我像根竹竿在這兒杵著,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可話音稍落,他卻站得比誰都直。
    李之罔起初還納悶,過上一會兒便了然,不由發笑。卻是止風秦氏的車駕從不遠處緩緩駛來,那秦為君正探出腦袋來打量著外界。
    秦為君眼睛頗尖,一下子就發現了他二人,等著下了車,便小跑著過來,歡喜道,“徐公子,李公子,你們好。”
    李之罔老老實實點頭,但沒回話,反正對方心思也不在他身上。
    徐保保卻耍賴般道,“小姐認錯了,我不是你所認識的肥貂。”
    “可是,我隻是叫了徐公子,你怎麽知道他的修號呢?”
    徐保保一呆,沒想到這個破綻反是被對方抓住了,隻能承認道,“為君小姐,我們尚有正事要忙,你且進去吧。”
    秦為君歪著個腦袋,秀美的容顏帶著些稚氣,“那我們一起進去唄。”
    “額...我有要事要忙,不能奉陪。”
    秦為君這才注意到他們倆的服飾有些不同,猜測道,“啊,徐公子,你之前給我說有活要幹,難道就是做別家的護衛?”
    徐保保漲紅個臉,隻覺得備受侮辱,聲音不由低下來,但仍是不願承認,隻道,“這個,為財奔波,讓為君小姐見笑了。”
    秦為君卻沒什麽感覺,明亮的眼眸透著童真,問道,“徐公子不能跟我進去,那晚上呢?我們倆還沒在外頭見麵過呢,去吃個飯好不好?”
    “這個嘛,可以是...”徐保保忽得注意到秦為君背後站了個華服男子,趕忙改口,“秦小姐貴人之軀,在下不敢造次,還望秦小姐自重。”
    秦為君露出難解之色,嘴不禁嘟起來,想問個清楚,忽得感覺肩上一重,趕忙回過頭去,神色雖是舒緩下來,但還是抱怨道,“哥哥你真是的,神不知鬼不覺嚇我一跳。”
    “我看你和兩個護衛聊得有聲有色,當哥的就自然想聽聽咯。好了,我們現在進去吧,公羊兄都在招手了。”
    說罷,秦為奐就推著秦為君往裏走,自始至終,他都沒看李之罔或者徐保保一眼。
    至於秦為君,隻能投來依依不舍的目光,證明這並非她本意。
    李之罔倒是打量了秦為奐一眼,但根本就沒想到,這一次照麵是他們倆此生唯一次照麵。等到明年,秦為奐便成為了城門失火旁邊的池魚,同時也是秦為君死咬著他不放的把柄,以至於他最終逃竄中洲,數十年不敢再回。
    後事難知,前事即達。
    李之罔笑道,“我看,秦小姐似乎對你有些意思?”
    徐保保坦然受之,聳聳肩,“你都看得出來,難道我還看不出來?但貴賤如天塹,非人力能左,這種話以後不要讓外界知道。”
    “伯母是神學院的教師,依著來說,你的身份也不會差啊。”李之罔勸解道,“正所謂莫等紅顏辭鏡,白頭不勝簪,空待花辭樹。該是努力的時候,就該努力。”
    “嗬,你倒還拽上文了。”徐保保搖搖頭,歎口氣道,“總有一天你會知道,對士族而言,我和你一般,都是不入流的低賤之人,高攀不了絲毫。”
    “那你就眼看秦小姐的好意付之東流?”
    “她年紀還小,不知道規矩森嚴,等再長大些,自然就明白當初的羞紅是多麽可笑,還不如維持著這份朋友關係,有個照應。”
    “你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能被這些凡塵瑣事困住?”
    徐保保氣極而笑,“我雖確實是這般,但分得清什麽時候該懟,什麽時候該慫,這時候就該伏身。”
    李之罔明白,或許還有什麽事他並不知曉,隻搖搖頭,覺著可惜,畢竟無論從哪方看來,徐保保和秦為君都互有好感,當成美事一樁。
    “誒呦,溯命,好久不見。我還真以為你死了。”
    就在二人沉默之時,一個人忽得闖進眼簾來,卻是數年不見的拓跋元噠。
    他變得更壯實些,本就高大的塊頭更顯偉岸,光是對麵站著都有股無形的威壓。
    李之罔和他早已訴清一盡仇怨,跟著笑道,“元噠兄,許久未見,你修為精進不少。”
    “我自認為進展神速,但與你相比,也差了不少,四年過去,你都武道十一等了。”
    “僥幸,僥幸。”李之罔趕忙拱手,“元噠兄,今日論道會,請進,咱們要敘舊之後再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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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元噠已注意到李之罔二人身上的永眠標識,微微頷首,轉而道,“前陣子我聽到你的消息,結果沒多久就傳出來你又死了,但你反而還好好活著,活人似地站在我麵前,真是不知道如何說還好。既然你沒死,我們倆之間的約定怎麽說?”
    拓跋元噠所說的約定便是想與李之罔赤膊對戰,僅憑肉身強度分勝負,他現在可沒閑工夫管這個,但想到剛好有事要問,便道,“但凡有時間,我一定奉陪,保證元噠兄不虛此行。隻是,我想知道,外界是如何傳述有關我的事的。”
    拓跋元噠不疑有他,侃侃而談,“鹿角試煉結束後,你被申屠治為首的那夥人追殺得上無生門、下無逃路,連同東方雲夢一起,大家夥都覺著你倆死透了。結果兩年過去,東方雲夢反倒是回到神學院去,雖然她對你的事從不多談,但大家夥兒都覺著你沒死,隻是找了個地方隱蔽下來。過了幾個月,止風的端木竹主動傳來消息,說你還沒死,結果過了一個月,他又傳來消息,說你被逼得摔崖而死。依我看,他就是個沽名釣譽的廢物,話說得好聽,事兒卻沒辦好半分,你現在不還是好好站在我麵前?”
    李之罔當然知道端木竹沒有說謊,畢竟那種情況任何人都基本活不下來,他倆若不是遇到姬月寒,也沒有一個好下場。拓跋元噠的話裏還透露出一個信息,那就是大部分士族都認為他雖出現在止風城,但又“死”了過去,應該是沒多少人為他而來,隻是經過今天,這種想法應該會有所改變。
    拓跋元噠似乎能看出他心中所想,拍拍他肩膀,笑道,“現在你在永眠神教任職,其他人奈何不了你,倒也不必費心於此。好了,我且進去,有什麽事論道會之後再聊。”
    說罷,拓跋元噠又把自己暫居地址奉上,便大步離開。
    “這個大塊頭,倒是不如其他人,睚眥必報。”
    徐保保如是評價道。
    “以武癡作為自己的修號,怎麽看也不會是在乎這個的人。”李之罔笑著搖搖頭,說道,“你說等會兒那些人來了,會怎麽看我?說不得被嚇一大跳。”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溯命你到底會不會盡忠職守。”
    “啊?”李之罔疑惑起來,側過頭去,不解道,“什麽叫我會不會,既然是神教秘衛,那自然應該盡忠職守才對。”
    徐保保攤開手來,像看災星般道,“那你就慘了。”
    “為何?”
    “這還不簡單?你想想,等你那些仇人過來,看你隻是個護衛,肯定會先嘲諷你一頓,甚至串聯起樓裏其他無關的士族子弟,極盡貶低於你。而你作為護衛,有職責所在,不能隨意動彈,那就隻能受著,說不得還要唾麵自幹。再者吧,他們有可能還會使出萬般詭計,挑逗於你,你若不應,那便是怕了,若是應了,那怎麽說,就是有愧於虞美人,亦是受辱,怎麽看,都不會好。”
    李之罔呆住,一想還真是這般,隻是他昨天都在想著東方雲夢有可能也會過來,滿腦子都是她,根本沒來得及去考慮這些細枝末節,經徐保保一番點化,頓時感覺今日麻煩重重。
    但他沒有自怨自艾的性格,既已出現在此地,哪還能退卻,咬咬牙道,“我怕甚,便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定要他們討不了好。”
    “那你加油,我先躲著了。”徐保保珍重般拍拍他的肩膀,指向不遠處,最後囑托道,“有一點你記著,咱們倆是虞美人的人,再怎麽他們也不敢擅動刀兵,些許屈辱,受了也便受了。”
    李之罔回看他一眼,發現他竟已躲到路邊去蹲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他又抬頭看去,卻是貨真價實的仇人第五嬌正在過來,隻覺得災在眼前,不禁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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