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踏天崖
    “李大哥，好久不見。”
    李之罔睜開眼來，隻見眼前站著兩人，一男一女。男子看著很是陌生，女子有些熟悉，但卻一時想不起來。
    他站起身來，道，“兩位找我有事嗎？”
    女子眉眼一彎，頗有些委屈道，“李大哥真不記得我了？”
    李之罔這才細細打量對方，但始終隻是感覺熟悉，卻想不出來具體在哪兒見過。
    女子見此，給出信息道，“鹿角試煉，李大哥還給了我五百鏈沫。”
    “你，你是那時候的小姑娘費裳！”李之罔一拍腦袋，想了起來，笑道，“多年不見，你長大許多，倒是認不出來了。身旁這位就是你的哥哥？我記得你曾提過的。”
    “對，這是我哥哥費史。”費裳笑道，“師父一直教授我倆，如今他老人家年事已大、心力勞損，便讓我倆報名了神學院，沒曾想李大哥也在這兒，緣分真是奇妙。”
    費史也叫了聲李大哥，隻是沒有費裳那麽親切。
    此時正是中午，沒有上課，李之罔便道，“你們倆是在哪個班，大中午的特意過來，真是惶恐。”
    費裳一笑，“李大哥，你這說的什麽話，我和哥哥與你同班，都在甲二辰，是你太專心修煉，所以一直沒注意到我。昨日我就看見你了，本來下課的時候想叫你的，剛巧看到雲夢姐找你，所以才推到了今天。”
    今天已是來上課的第二天，但若是費裳不主動尋上來，李之罔還真不會注意到，不禁有些尷尬。
    費裳繼續說道，“李大哥，你當時給我的五百鏈沫救了大命，所以一直想找到你，道聲謝。而今我們不僅都在朝喧，還在同一個班，當真是命運造化。”
    “你拿鏈沫為我寫書，有得有出，不用特意感謝。”李之罔仍記得當時聽說費裳喜好文學，故此給了她五百鏈沫，讓她寫些抵禦妖族的故事，潛移默化影響百姓。不過，後來他所聽到的卻與要求的有些不一樣。李之罔話鋒一轉，“這些年來我輾轉南北，甚有閑情閱書讀史，費裳妹妹的大作也未有機會看過，當是遺憾。隻是，那《罔月記》又是何意思？”
    費裳臉色一僵，趕忙把她哥哥推走，這才不好意思道，“我一直沒給李大哥說，我就喜歡寫那方麵的故事。當時我看李大哥與姬行走情義深重，便以你倆為原型創作了《罔月記》，卻沒想到一炮而紅，就這麽寫到現在。”
    李之罔差點一口老血就噴出來，“你還在寫？”
    “嗯”費裳勉強笑道，“李大哥有幾年不顯於世，發生了什麽我不太清楚，所以自己擅自加了些情節，如今止風城篇剛剛結束。”
    “那你還要寫嗎？”李之罔問道。
    “這個得寫下去。”費裳苦笑道，“《罔月記》紅了之後，有很多人來找我。當時師父已決定讓我與師兄等時間一到就報名神學院，但鏈沫不夠，我便答應了其中一人，將《罔月記》的獨家版權交給對方，並根據合約寫滿二十卷。”
    李之罔苦笑道，“那你寫到第幾卷了？”
    “第五卷。”
    “有人知道書裏的原型是誰嗎？”
    “這個我從來沒承認過，但看過《罔月記》的評論，很多人都猜到是李大哥與姬行走。”
    李之罔微微歎口氣，一時有些沉默。在止風城時，姬月寒便給他提過《罔月記》的事，還讓他有時間去製止費裳，沒曾想後麵變化太多，直接將這事忘到了腦後。當時他對以他本人為原型的男男相愛的故事感到分外惡心，現在知道姬月寒就是慕玄機後，多少心態有些放好，畢竟這就變成了一個正常的男女相愛的故事，即便他對慕玄機沒有半分愛意。
    費裳看他不說話，卻以為他生氣了，連忙求情道，“李大哥，我對不起你和姬行走。但現在我騎虎難下，不寫完二十卷，就得賠上好大一筆鏈沫，真是不能停，還請李大哥寬恕我的罪過。”
    李之罔並非不講情麵的人，擺手道，“沒事，你繼續寫吧，距離頭一次聽到《罔月記》過去這麽多年，我心態已經很穩了，而且我也不會看，不會受到什麽打擊。不過，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否？”
    “李大哥你說，能辦的我肯定辦。”
    李之罔思索著道，“不知道你聽過靈境沒有，上麵信息很多，我希望你每兩個月在上麵發布一篇小說，主題仍與我之前要求的一樣，這一次我不會付鏈沫，你答應嗎？”
    費裳沒有絲毫猶豫，當即笑著答應下來。
    李之罔見下午的課要開始，便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們還是要以學業為重。”
    費裳點點頭，便要走開，忽得想到什麽，止步低聲道，“李大哥，有件事我得給你說下。謝蒿白爭奪班長之位落敗，故處處不爽呂椽，兩撥人暗有交鋒，李大哥可得注意，不要被卷進去。”
    “好，我記下了。”
    一個班級就十個人，結果這樣都能分成兩撥搞小團體，不禁讓李之罔暗暗發笑。不過他肯定是不會多管的，頂多費裳受到波及的時候助一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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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流轉，又到下課後，費裳本來說請李之罔去吃飯，但李之罔尚有事要做，就婉拒了。結果沒曾想，事沒做成，本來就不算怎麽好的心情也被毀了個幹淨。
    “溯命，我是轅戈甲四子班的蘇子昂，特意等你，要與你單挑。”
    李之罔坐著浮石下到地麵，剛走沒幾步就竄出來個人，模樣雖是普通，但修為不低，也在武道十一等，與他恰好相當。
    李之罔自沒這個心情單挑，越過蘇子昂道，“沒心情，去找別人吧。”
    蘇子昂冷哼一聲，道，“我乃是奉了止風秦氏秦為君秦小姐的命令，你真要躲，真敢躲？”
    “為君小姐也在朝喧？”李之罔不由停下步來。
    “在與不在，與你何幹，我隻問你答不答應！”
    蘇子昂說著從神府裏掏出把古琴，巍然坐下，輕撫琴弦。
    從徐保保的口中，李之罔已知道他在刺殺虞美人時，連帶著將秦為君的大哥和父親也波及到，可以說秦氏兩條命都得算在他頭上。而今秦為君知曉了他的存在，肯定會予以報複，但不知為何卻偏偏是以單挑的形式。
    雖說與秦為君並不算多熟悉，但交集也是有的，而且在止風城的數次見麵也頗為融洽，不說李之罔對她有好感，但也知道她性子溫婉恬靜，是易相處的人。
    而今局麵演變成這樣，隻能說時也命也。
    李之罔雖然本意不願，但事已發生，多少對秦為君有些愧疚，沉思陣道，“那來吧，把規則說說。”
    蘇子昂一笑，從懷中掏出張白紙，甩到二人中間不動，道，“學院裏不禁私鬥，但也不許胡攪蠻纏，你若答應，就在這單挑狀上寫下名字。再者，單挑時以我二人附近十丈為限，但凡越過一步，就算輸。”
    李之罔將單挑狀用靈力拉到麵前，寫下自己的大名，便見單挑狀飛到高處，化為一個透明的罩子，恰恰是在十丈大小。
    此時正在放學之際，菅愚分學院的諸多學生都在踏天崖下方，見有單挑好戲看，都自覺待在十丈之外。
    見此，李之罔問道，“單挑能不能殺人？”
    蘇子昂手按在琴弦上，沒好氣道，“我若讓你殺，你敢？”
    李之罔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不能下死手。這畢竟是在神學院，有此要求實屬正常，若真能殺人，反倒是不該。
    他話不多說，抽劍即斬，兩道劍氣呈十字迸發，就朝著蘇子昂的麵門過去。
    蘇子昂不懼不動，兩手撫琴，便聽金石之聲銳起，兩道劍氣竟在琴聲之中越行越慢，直至消散無蹤。
    “就這般手段？”
    蘇子昂冷笑一聲，再一撫琴，便見四麵八方幻化出諸多鍾鼎，全一股腦地往前砸來。
    李之罔看在眼中，腳下也不慢，但根本不退，而是大步向前，幾道劍氣抵住幻化鍾鼎，隨即身子一消，下一刻一隻麋鹿就站在了場中，正是他習自鹿角大將的逐鹿秘術。
    場外人見此，皆驚呼不已，隻因麋鹿速度奇快，隻眨眼間就到了蘇子昂麵前，一口就是咬下。
    “你中計啦！”
    蘇子昂不驚不慌繼續彈琴，忽然間周身一亮，便見一尊金甲巨人站立而起，不僅將麋鹿擋住，還舉起手中巨劍往下劈來。
    李之罔見此，疾步後撤，躲開攻擊的同時變回人形，使出舟劍式來，頓時場上幻影不歇，風嚎雷閃，一片肅殺之色。
    不過蘇子昂有金甲巨人庇護，一點都未受到影響，甚至還譏諷道，“且看你我誰的靈力更勝一籌！”
    李之罔看強攻不下，也不說話，隻真身默默後退，留幻影在前。
    忽然之間，幻影散去，巨人不再，而蘇子昂已栽倒在地。
    至於李之罔則整了整衣裳，視若無物地走開。
    在場眾人有些奔向蘇子昂，有些則奔向李之罔，都想知道怎麽突然間就分出了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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