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為巫師公會鍍上一層金邊，穹頂的魔法水晶燈投下斑駁光影，將排隊學徒們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實力測試？”
    古德聽聞，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期待。
    畢竟，上次測試還是在入學的時候。
    時光流轉，如今他也好奇自己究竟有了怎樣的蛻變。
    懷著這般期待的心情，他規規矩矩地排在了隊伍後麵。
    “聽說伊曼紐爾和瑪拉基……”
    前方兩個穿著鵝黃色法袍的女生交頭接耳，發間銀鈴隨著動作叮咚作響。
    其中，梳著蝴蝶髻的少女突然提高聲調。
    “他們可是突破了50點魔力值！精神力也破了30點呢！”
    她說話時眼角那顆淚痣在燈光下忽明忽暗，像顆不安分的星辰。
    “是啊，這樣的天才，也隻有那些底蘊深厚的帝國才能悉心培養出來。”
    旁邊戴著水晶單片眼鏡的女生附和著，指尖卷著鬢角一縷紫發，語氣中滿是羨慕。
    “我要是能嫁給他們就好了。”梳著蝴蝶髻的少女，雙手捧著臉，一臉憧憬。
    “哼！你就別白日做夢了，我嫁給他們還差不多。”
    另一個女生佯裝不屑，隨即兩人立刻嬉鬧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
    測試廳那扇鐫刻著防禦符文的橡木門在他麵前開合，每次開啟都泄露出裏麵煉金設備運轉的嗡鳴。
    有的學徒進入前，臉上寫滿了緊張，而出來時卻喜氣洋洋，猶如中了頭彩一般。
    可，有的卻恰恰相反，比如古德前麵的那兩個女生，進去時還興高采烈，出來後卻垂頭喪氣，滿臉失落。
    這時，門框上蹲著的石頭雕塑突然轉動眼珠，沙啞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
    “下一個。”
    很快，便輪到了古德，他輕輕推開門，眼前豁然開朗，裏麵的空間頗為寬敞。
    寬敞的房間內，六台煉金設備整齊地擺放著，散發著神秘的金屬光澤。
    負責測試的巫師正低頭記錄數據，白色法袍下擺沾著可疑的紫色藥漬。
    當，他抬頭時，古德注意到他左眼竟是機械義眼，齒輪轉動的哢嗒聲清晰可聞。
    “新進來的學徒，到6號測試器前去測試。”男巫師頭也不抬，隻是高聲開口說道。
    聞聲，古德立刻快步走了過去，隻見那是一個一人多高的木頭箱子。
    外殼上布滿歲月留下的劃痕，水晶屏幕邊緣有道蛛網狀的裂紋。
    當古德將手放在冰涼的水晶球上時，忽然想起前世遊戲廳裏那台總是吞幣的老虎機。
    “把雙手放在水晶球上，對……輸入魔力與精神力，直到屏幕上出現數字就可以了。”
    男巫師快速的給古德講解完，又匆忙地去招呼下一位學徒，腳步匆匆，像一陣風。
    古德依言，將魔力與精神力緩緩輸入水晶球。
    起初，過了片刻，屏幕上麵並沒有出現任何反應，仿佛陷入了沉睡。
    於是，他微微皺眉，加大了輸出的力度。
    很快，屏幕周圍亮起了綠光，那光芒如同春日裏破土而出的新芽，越來越強烈。
    甚至，還發出了“嘀嘀”的響聲，在這安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對此，古德並沒有太過在意，他下意識的認為這是設備的正常反應，就像機器運轉時發出的節奏聲。
    不過，好景不長，很快綠光轉變成了紅光，恰似天邊燃燒的晚霞。
    緊接著，隨著“噗”的一聲，猶如漏氣的聲響，設備竟冒出了黑煙。
    那黑煙如同張牙舞爪的惡魔，迅速彌漫開來。
    “巫師大人，這台設備出問題了！”
    古德心中一驚，連忙向忙碌的男巫師招呼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
    “什麽？”
    機械眼巫師聞言，一個箭步衝來，工具箱在空中劃出拋物線。
    他拆開外殼的動作讓古德想起前世看過的外科手術，精準得令人發毛。
    當沾著機油的手指從設備裏夾出焦黑的魔導元件時，古德喉結不自覺的滾動。
    “這老設備應該是使用太頻繁，過載了，裏麵的零件有損壞，一時半會兒修不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要想再測試的話，可以去別的地方。”男巫師的聲音平和而沉穩。
    “不用了，謝謝您。”
    古德趕忙回答，心中暗自慶幸沒有耽誤太多時間。
    可隨即，他又有些忐忑地問道：“這設備不會讓我賠吧！”
    那模樣，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小心翼翼。
    “哈哈，當然不用了，這設備的維修都是公會負責的。”
    機械眼巫師突然咧開嘴笑了，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
    “那我就放心了。”
    古德如釋重負，再次感謝了對方後，立刻轉身出了門。
    可，還沒走出大廳，就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古德，好久不見。”
    公會學徒中八星雙胞胎的大哥基因，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開口說道。
    “是啊。”
    古德微微點頭，自從參加過兩次法陣研討會後，他就再也沒有去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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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當時的研討還停留在初級階段，對於古德而言，已經無法滿足他日益增長的求知欲。
    “你參加了獵捕小隊了嗎？”基因好奇的問道。
    “還沒有，我打算再增強一些實力再去，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那樣才更安全。”古德認真的答道。
    “也對，前些日子去迷霧森林獵捕的新手學徒，許多都留在了那裏，成了魔獸的糞便。”
    基因略帶傷感的開口，眼神中閃過一絲惋惜。
    “找我有什麽事嗎？”古德疑惑的問道。
    “哈哈，是這樣，我也組建了一支獵捕隊，人手還差點，我想邀請你加入。”基因笑著說道，眼中滿是期待。
    “加入你們？”古德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思忖。
    他對基因他們的人品並不熟悉，僅僅有過幾次接觸而已。
    萬一加入了他們，到獵捕時被當成誘餌，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他還是更傾向於和熟悉的人一起出行，那樣心裏才更踏實。
    “我會考慮的。”古德思索片刻後說道。
    “說定了，組隊先考慮我們，我可看到了你的測試成績噢。”
    基因笑著說完，轉身走出了大廳，步伐輕快，好像已經勝券在握。
    聽到這話，古德頓時愣在了原地，他本以為方才那一閃而逝的測試結果沒人看到，沒想到還是被別人注意到了。
    在巫師界，學徒級別的魔力一般在15～100之間，學徒後期大部分人魔力都在50以上。
    而，精神力則在15至50之間，精神力的增長堪稱困難重重。
    大多數人都隻能隨著年齡的增長而緩慢提高，通過功法提升的少之又少。
    因為，這對自身精神力的操控必須細致入微，容不得半點差錯。
    否則，稍有不慎，就很容易造成精神損傷，這傷害也許會是永久的。
    這便是以前學院裏放的那些功法典籍很少有人問津的原因。
    畢竟“機遇與危險往往是並存的”，沒有足夠的勇氣和實力，誰敢輕易嚐試呢？
    此次，古德的測試結果，已然超過了普通學徒後期階段最好的成績。
    他的魔力達到了110點，精神力更是超越了50的界限，達到了77。
    這樣斐然的成績，皆是魔力壓縮和修煉七重鍾塔帶來的成果。
    他相信，自己的實力已達到甚至超越了公會裏八星的高度。
    然而，他並沒有將這樣的成績宣揚出去。
    畢竟，“出頭的椽子先爛”，若宣揚出去，肯定會有很多人慕名而來挑戰，甚至暗地裏給他下絆子。
    到那時，恐怕連正常學習都難以保證了。
    他還是更喜歡“扮豬吃老虎”，悶聲發大財，在他看來，這才是正確的修煉之道。
    時間又悄無聲息的過去了一個星期，古德終於成功兌換到了夢寐以求的飛行魔法《風翼咒》。
    後山的斷崖邊，晨霧像流動的牛奶漫過腳踝，清新的空氣沁人心脾。
    古德第十七次舉起法杖，前十六次失敗的記憶如同附骨之疽，他差點栽進荊棘叢，袍子至今還留著幾道口子。
    “風之翼，起！”
    咒語在懸崖邊回蕩，隻有幾縷微風調皮地卷起他額前碎發，四周一片寂靜，什麽也沒有發生。
    古德尷尬地站在原地，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空氣都變得有些沉重。
    這已經不知是多少次嚐試風翼咒失敗了，但他並沒有絲毫放棄的念頭，腦海中不斷回憶著魔法的要訣。
    “感受風的流動，讓它成為你的羽翼。”
    就在這時，脊椎傳來觸電般的顫栗，癢癢的，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破繭而出。
    他猛地睜開眼，迫不及待地扭頭看去。
    隻見，一對淡青色的半透明羽翼在他背後緩緩展開。
    這對羽翼由無數細小的氣流交織而成，邊緣閃爍著微光，每片翎羽都由跳動的符文構成。
    “我成功了！”
    他興奮地大叫道，聲音在山穀間回蕩。
    然而，翅膀剛剛成形，就因為古德控製不穩，魔力輸出忽大忽小，如同脫韁的野馬。
    這導致翅膀猛的一扇，古德整個人向前一傾。
    像塊沉重的石頭一樣砸進了旁邊的雜草叢，激起了一片飛揚的草屑。
    他咳嗽著爬起來，頭發裏插著幾根幹草，袍子皺巴巴的，活像一隻被貓戲弄過的麻雀，狼狽不堪。
    “呼……吸……”
    古德深吸一口氣，再次調整狀態，閉上眼睛，試圖捕捉山間流動的魔法能量。
    他努力調整魔力輸出的韻律，讓自己的呼吸與魔力的流動相呼應。
    當他再次睜眼時，指尖終於觸碰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那是風的輕撫。
    魔力順著血管奔湧而上，後頸傳來針刺般的麻癢，仿佛有無數小蟲子在輕輕蠕動。
    淡青色的光芒從脊椎處迸發，無數細小的風元素粒子在空中歡快地編織重組，逐漸勾勒出翅膀的輪廓。
    可，就在羽翼即將成型的瞬間，一陣山風突然掠過，帶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將脆弱的魔法結構吹得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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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德也被這股力量帶著踉蹌著向前撲倒，額頭差點兒磕在岩石上，驚險萬分。
    恍惚間，他想起《風係魔法精要》扉頁那句話：“風不是奴仆，是共舞的伴侶。”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劈開混沌，讓古德瞬間清醒。
    古德盤坐在地，不再急於催動魔力，而是靜靜感受山風的走向，如同傾聽大自然的心跳。
    當，清晨的風如同溫柔的母親，輕輕掠過樹梢時。
    他緩緩抬手，掌心向上穩穩托住了一縷清風。
    魔力如同絲線般纏繞而上，這次他不再強行塑形。
    而是，順著風的意願編織，心跳也好像與之同步，與風融為一體。
    淡青色的羽翼悄然浮現，每一片翎羽都流轉著晶瑩的光暈，宛如夢幻中的藝術品。
    古德試探著伸展翅膀，隻覺背後傳來輕柔的推力，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飄離地麵。
    “我……我在飛！”
    狂喜的呼喊被灌了滿嘴的風。光翼突然像受驚的鳥兒劇烈撲扇，帶著他在空中翻起跟頭。
    下方樹冠越來越近，古德甚至能看清某隻鬆鼠嚇得炸開的尾巴。
    千鈞一發之際， 他趕緊收斂心神，重新調整呼吸。
    很快，他就發現，隻要隨著風的節奏調整翅膀角度，就能平穩飛行。
    這一次，他試著向前飛行，起初像剛學會走路的孩童一樣笨拙，搖搖晃晃。
    但，漸漸的，他找到了感覺，“風是有生命的”，它並非隻是阻力，而是可以借力的夥伴。
    風就像一位耐心的導師，引導著他在天空中翱翔。
    隨著，時間的推移，古德的飛行變得越來越順暢。
    他壓低一側翅膀，身體順勢傾斜，劃過一道流暢的弧線。
    加速時，風翼劇烈扇動，氣流在耳邊呼嘯。
    滑翔時，他又能放鬆魔力，讓風托著自己悠然前行。
    此刻，他感受到了風從四麵八方湧來。
    掠過樹林，樹葉沙沙作響，似乎在為他歌唱。
    掠過河流，河水泛起漣漪，猶如在為他鼓掌。
    掠過草地，小草輕輕搖曳，有如在向他招手。
    風帶起一道氣流，一條無形的絲帶，環繞著他。
    此刻，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麽鳥類總在清晨歌唱，因為飛行本身就是一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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