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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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購買過一半以上V章的可以直接看到新文!否則要等…  李朝隱給他們擺了半天姿勢, 最後終於覺得比較有“美感”了,才回到了監視器前:“全場安靜。55場1A鏡。一二三,走。”

    何修懿趴在大床上, 幾秒之後,感受到了溫熱的唇落在後頸,左然睜著明亮的眼, 吊著眼睛向上看何修懿,舌尖輕輕刷過對方皮膚。而後那個吻緩緩地向下, 何修懿扭了下, 演出了一副十分感動的樣子。

    大約十秒之後,何修懿突然感覺到,有個暖暖軟軟的東西從他尾椎上劃過!

    他的大腦立刻一片空白。

    何修懿全身如遭電擊般,一個激靈, 突地一抖,感覺整個人都變酥軟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左然正在做的事。

    怎麽能連那種地方……?這影帝也太敬業了!簡直是個戲癡!難道隻有可以犧牲到這種程度的人,才能拿得下國內外各種影帝頭銜嗎?何修懿的心情複雜——一方麵很敬佩, 另一方麵……又很心疼。

    拍完“前戲”, 李朝隱導演讓他們休息一下。

    何修懿始終記得左然那一舔, 覺得十分抱歉, 於是披上衣服, 走到桌前拿了一瓶礦泉水和一個一次性的紙杯,遞給左然:“影帝, 漱漱口吧, 吐這杯裏就行。”

    “……”左然漂亮的眸子向下掃了掃, 而後伸手接過水和杯子,“謝了。”

    “沒事。”何修懿有一點別扭,笑了一下,急忙轉身離開。

    等他隨便晃了一圈再轉回桌子前邊時,他發現水和杯子都被左然放回了桌上。

    何修懿看了看——左然一口沒喝,連瓶蓋都沒擰,接過去之後就直接撂在那了。何修懿再一次驚訝於左然的毫不在意。作為演員,的確應當有追求藝術的堅定的決心和信心,曆來不願意犧牲自己的演員都會被指責為矯情,但何修懿捫心自問,認定自己是無法達到這程度的。他甚至有點對那天“老天賞飯”的評論感到慚愧了,因為左然所付出的遠遠不是其他演員能比擬的。

    有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卻還……何修懿對左然好感劇增。

    還沒等何修懿琢磨完呢,李朝隱導演便叫二人趴回床上拍攝“正戲”了。

    何修懿並不是女的,不過還是遮住了關鍵部位。前麵纏上了黃絲襪、黃膠帶,後麵也貼上了薄薄一層膠帶。至於左然,又被嚴嚴實實地扣上了那個白色罩子。

    在一開始,何修懿是跪趴在床上的,用外側的大腿擋著絲襪、膠帶,左然在他身後摟著他腰,一手搭在對方胯間裝作撫摸,另一隻胳膊則是遮著自己某處。

    成功結束兩鏡之後,何修懿換成平趴的姿勢,左然則改為俯臥在他的身體上方。

    這一整段難度不小,一共拍了三個小時。

    何修懿倒還好,因為他的姿勢是趴在床上的,可左然要撐著,也沒怎麽休息,跟平板支撐三小時差不太多。

    何修懿驚訝於左然的力量和體力。

    拍到最後,何修懿偷偷地對左然說:“左老師你……要不就直接趴在我後背上吧?別這麽幹撐了。”

    “不用。”

    “這一段是從頭頂拍攝的,觀眾又看不見,你把下半身撂下來好了。”

    “不用。”左然說,“沉。”

    “……”既然左然如此堅持,何修懿也沒有辦法。在他眼中看來,由他承受左然的一部分重量肯定是比左然獨自撐著要好,畢竟他下邊有床,但是左然不願意,隻得作罷。

    這個“從頭頂拍攝”的鏡頭,是電影中很重要的部分。此時正是沈炎和宋至情意最濃的時候,李朝隱希望盡全力表現一種溫柔繾綣。

    他又用貌似凶悍的三角加三白眼瞪著左然,講出的話卻是情意綿綿地到了骨子裏:“左然,在最後兩人合二為一時,你要用飽含深情的口氣叫上一聲‘宋至’。拿出你所有的演技來,‘宋至’二字要讓觀眾的靈魂都抖上幾抖。”

    左然說:“嗯。”

    片場再一次安靜了。

    何修懿側著頭,眼神迷蒙,被身後人推得輕微晃動。

    左然渾身肌肉緊繃,緊緊地抱住了懷裏的人,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說了一句:“宋至——”這兩個字宛如是海浪一般的能輕輕流動的東西,將何修懿擁抱在了其中。

    “停!”李朝隱叫,“重來!”

    何修懿以為是自己表現不好,有點不安,誰知李朝隱導演卻對左然道:“左然不行,感情不夠。”

    在55場6A鏡二次中,李朝隱導演又是叫:“NG!”

    55場6A鏡三次:“重來。”

    55場6A鏡四次:“NG。左影帝,你終於不是‘一條過’了。”眾所周知,左然拍戲,基本都是“一條過”的。

    李朝隱是“完美主義”的繼承者,要求一向都非常高,過去,被他逼得崩潰大哭的演員有過無數個。

    其實在何修懿聽來,那“宋至”兩個字應該已經能“讓觀眾的靈魂都抖上幾抖”了。那話語中所蘊含的感情,似乎不帶一絲瑕疵,嫋嫋地將他的身體還有意識都環繞在裏麵。何修懿不明白,為什麽李朝隱會覺得不夠好,一直重新拍攝。

    李朝隱撓了撓下巴,突然換了一個溝通對象:“修懿,你也再加把勁,激發和你演對手戲的人。”兩人之間互相激發演技一直以來都是很重要的。

    何修懿點頭:“是。”

    55場6A鏡五次,何修懿又仔細地揣摩了下戲中宋至的感情,一邊被人輕推,一邊試圖用沒有焦距的眼睛鎖定“沈炎”。他的臉頰緋紅,睫毛輕輕顫動,嘴唇上閃著溫潤的水光,用他能表現的最溫柔、最纏綿的眼神看著左然:“嗯……啊。”

    左然似乎有點呆了。他怔怔地看著何修懿,好幾秒後,才無意識似的用沙啞的聲音吐出一句:“修懿……”

    “好!”李朝隱導演的聲音再次從監視器後麵傳來,“就是這個感覺!”

    左然:“……?”

    李朝隱笑了笑:“不過,左然,你叫錯名字了。”

    左然:“……”

    “台詞是‘宋至’,你叫成‘修懿’。”

    “……”

    “再次一次。”李朝隱說,“你把剛才那個狀態複製粘貼過去就好,這次不要再失誤了。”

    55場6A鏡六次。左然回想了一下方才叫“修懿”時的感覺,一邊裝作頂弄,一邊念出台詞:“宋至——”左然的聲調並無太大的起伏,卻仿佛是在輕風中靜立的一幅色彩鮮豔飽滿的圖畫,不動聲色當中有濃烈的感情噴薄而出。

    何修懿的心尖忍不住顫了下。

    監視器後,李朝隱又反複看了幾遍監視器上邊的內容,“收工!”

    何修懿知道李朝隱導演非常滿意,否則不會喊cut。事實上,他自己聽不出最後這遍“宋至”與之前那些有何區別,隻是本能地顫了下,不過他很清楚,李朝隱導演絕對聽出區別了。

    ……

    何修懿從床上爬了起來,垂著頭走進一間更衣室,將膠帶一條條緩緩地撕下去,又把套著他的絲襪也拿掉了,穿上來時的樸素的衣服,便打算回家裏歇著去了。

    沒有想到,剛一出門,何修懿便聽見一個人叫他的名字:“何修懿,晚上你也來!”

    “嗯?”劇組裏麵的人何修懿認不全。他覺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似乎是製片團隊的一員——不是總製片人,應該是某一個下級製片,但他也不確定。

    對方回答:“有個投資爸爸來了,晚上有飯局,你也去。”

    “……?”何修懿完全不明白,和“投資爸爸”的飯局,為什麽要他去——他隻是個裸替,按說沒資格的。

    旁邊左然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十分多管閑事地邁步走過去:“他過去幹什麽?”

    高大的男人道:“吃吃飯,喝喝酒。”

    左然似乎知道是誰來了,陰沉著一張臉:“那投資人酒品不好。”

    “嗨,誰讓人家是投資爸爸呢。”

    左然又問:“上次他說,隻要柳揚庭陪他喝酒唱歌,他就追加三千萬,李導拒絕了他,有這事吧?”

    “對,不止沒加啊,還鬧得有點僵。你也知道,柳揚庭年紀小,人也清純、害羞,是當紅小鮮肉,李導又是美國好萊塢回來的,性格也不至於那麽‘入鄉隨俗’,一回來就把孩子往狼窩裏推。”美國那邊不太流行這種“飯局”。陪酒自然不僅僅是陪酒,明星肯定要被占去不少便宜。

    左然一向平靜的聲音似乎隱隱地有點動怒:“那你還讓何修懿去?”

    “這是總製片的意思,這不……”高大的男人沒有說出口,而是一直給左然使眼色。

    他的想法非常好懂。劇組和某個投資鬧得有點僵,這總不會是件好事,最好還是能想個辦法解決了。李導不同意柳揚庭陪酒,那麽劇組就退而求其次,讓和柳揚庭長得很像的何修懿去伺候伺候,爭取能把投資爸爸哄得開心一點,也是好的。何修懿隻是個裸替,在這個行業裏,基本上可以說,裸替什麽事都肯幹——他們為了錢和機會已經豁到這種程度,能接受的底線自然比別人都低了很多。裸替陪酒、陪-睡簡直司空見慣,就在昨天,他朋友圈裏還有一個混得很差的、狗屁不是的演員副導演和兩個裸替雙-飛,飛完了還拍照發朋友圈。

    給這個何修懿一個認識投資人的機會,他可能還巴不得呢,再說,也能和這個劇組的製片人們打好關係,說不定下次就能當個男五六七八了。

    左然盯著對方看了好幾秒鍾,才開口說:“想緩和與投資人的關係是吧?我也去吧。”

    “……啊?你……你就別去了唄,明天還要拍戲。”製片清楚投資爸爸不是很喜歡和左然一起吃飯。左然太冷,坐在那裏活像一個低壓氣旋,導致別人也放不開,玩兒不HIGH。

    “怎麽?”左然反問,“我親自去陪酒,供著他哄著他,他還不樂意麽?”

    ……

    一周的排練時間其實很緊張——在不知不覺中,日曆便翻到了正式開拍的日子。

    22場。地點:沈家大屋。

    這是宋至第一次進沈炎的家。他們二人關係已經十分曖昧,沈炎便邀請宋至到家中作客。何修懿當裸替的第一天拍攝的那場穿浴袍的半-裸戲便會穿插在這段劇情當中。

    其實“沈家大屋”原來並不是第一個拍攝場地——在“沈家大屋”前還有幾個外景。因為天氣等不可控因素, 導演通常會先拍攝外景, 這樣調整時間比較充裕, 不至於最後再焦頭爛額地趕工期。然而這次情況比較特殊,“沈家大屋”場地已經租了, 卻臨時出了個換角色的事情, 走了再來反而麻煩, 不如重新製定工作計劃, 首先拍攝“沈家大屋”中的戲份。

    何修懿站在燈光下, 用力深呼吸了幾次。

    “怎麽了?”左然問。

    “有些不安……”

    還沒等他講完, 場記板便響了,何修懿連忙進入表演的狀態:“沈先生, 這便是您居住的地方?”左然應了, 作為“沈炎”帶著宋至參觀沈家大屋,不斷地介紹沈炎成長的軌跡。

    拍攝了一會兒,何修懿發現自己並未被左然秒成渣,心裏感到高興,堵在胸膛的幾塊石頭終於落了下去。此前,何修懿很擔心自己與左然屬於迥然不同的兩個世界,自己會像一根小刺一樣紮在《家族》這戲的肉-體上。如今對起戲來,覺得倒也還好,一直沉甸甸地壓在心上的不安終於被他抖落了。

    “停,”李朝隱忽然說,“左然……你收著幹什麽?”

    左然:“……”

    “表演不錯,可我清楚,還可以再好無數倍。”

    左然沉默了下:“修懿有些不安。”不收著也許會給何修懿壓力。

    “猜到了是這麽回事。”李朝隱導演歎了口氣,“目的已經達到了,修懿自然了許多。”

    左然說:“嗯。”

    “以後不要自作主張,我不會讓你演得過火的。你隻需要演繹角色,控製現場是導演的事情。永遠不要影響對手戲的演員。”

    “抱歉。”

    “……”何修懿想:原來左然是在故意收著演技?他真的是……非常照顧自己對手戲的演員。敬業、沒有架子,何修懿對左然越來越敬佩了。

    一鏡一鏡地,拍攝很順利。

    上午最後一鏡內容是沈炎教宋至讀詩。宋至看見一本詩集便拿起翻了翻,發現很多字不認識,根本就看不懂,沈炎教他讀了幾首並解釋了句子意思。

    兩台攝影機分別對著二人的正臉,還有一台攝影師在遠處拍攝全景。對於這段重要對話,李朝隱並沒有采用什麽特殊方法,而是選擇了教科書般的連續正反打。

    比較特殊的東西反而是話筒。李朝隱十分相信左然、何修懿,很少見地運用了全指向話筒,而不是最為常見的領夾式話筒,隻因為前者能記錄最自然的人聲,後者的效果較缺乏透視感。

    左然坐在桌前,用漂亮得好像琥珀一般的眼睛看著何修懿,手指輕輕搭在書上,指尖對著《邶風·柏舟》,一句一句輕輕地念:“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儀棣棣,不可選也。”

    “……”大概依然是把自己當作了宋至的關係,何修懿隻覺得心尖兀自一抖,連聲音都不受控製地發著顫,“我……我……”

    左然低頭,繼續表演:“這句是說,我心並非石子,不可隨意轉移。我心並非席子,不可隨意卷起——後世經常用於形容……永不變心。”

    何修懿喉頭動了動。

    大概是太入戲,心髒咚咚地跳。

    “下邊一句……”左然又抬起了眸子,繼續表演教人讀詩,“憂心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