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作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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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牧這番作死的操作,不光惹得小皇帝雷霆震怒,也令吳瑾氣的直哆嗦。
可無奈這個陳牧他隻能保,非保不可!
這裏並非是因為他多次明裏暗裏推薦陳牧的緣故,其中還有隱情。
這個吳錦別看長得齒白唇紅一副少年模樣,其實今年已經三十四歲了,隻是看著年輕罷了。
他生在浙江淳安縣,自幼家貧,家中隻靠二畝薄田過活。
可偏偏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在他九歲那年淳安發了一場大水,波及數縣。
一時間哀鴻遍野,餓殍遍地。
偏偏那個時候,正是先帝和朝臣們因為長公主之事頂牛的時候,朝政荒廢之下救災的事就被耽擱了。
祖父母餓死了。
父母把最後的吃食給了兩個孩子,活生生的也餓死了。
為了他這個獨苗,他姐姐一狠心一跺腳,把自己賣進了青樓,用賣身的銀子買了點糧食,總算是讓吳錦挺到了朝廷救災糧下來。
可但凡大災之年,總有各種不法之事,小小的吳錦沒有家人照拂,很快便被人擄走了。
後來一路轉賣最後被一個公公看上,淨身入了宮,成為了伺候當時的三皇子的一位普通小太監。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曾經的三皇子已經成為了當朝帝王,小太監吳錦也成為了司禮監排的上號的總管太監,僅次於掌印和稟筆的第三巨頭。
可終於有能力拯救姐姐的時候,卻發現多年前自家姐姐還未出閣便被人贖了身。
多方打探之下僅僅知道那是一位被他姐姐以一碗稀粥救了性命的行商。
濟南人,姓陳!
沒錯,這吳錦正是陳牧的親舅舅!
當初翻看陳牧卷宗的時候,他便起了疑心,通過探子一查卻發現人是對上了,可姐姐已經故去多年,連姐夫都去了。
隻留了陳牧這麽一根獨苗!
正因如此,吳錦才不遺餘力的給陳牧說好話,遞台階,甚至去年親自去了一趟蘇州傳旨,就為了見一見陳牧這個親外甥!
這次他也是想讓陳牧在小皇帝身前多露一下麵,否則你當吳瑾瘋了路上遇見個人就帶回宮麵見皇帝?
結果誰能想到他這個外甥腦袋被驢踢了,居然還跟皇帝犯起了倔。
這不純純是找死麽!
可縱使這樣,吳錦也得想辦法救呀。
誰讓那是親外甥呀!
“陛下,從李衝一案可知,此人對陛下對朝廷可謂赤膽忠心”
“而從其寧願舍棄唾手可得的功名,也要保持本心不參加恩科來看,更說明此人品行高潔,不與世俗同流合汙”
“眼下更是寧可引頸就戮也不出賣劉侍郎,足見其稟性純良,實乃重情重義之輩”
“此等賢才,年方二十便已是如此,稍加培養足可成為未來數十年的國之利器,請陛下三思”
吳錦陪在小皇帝身邊多年,這還是第一次竭力舉薦他人,為此甚至言語都有些冒失。
朱君洛強忍住心中殺意,有些不解的看向吳錦,片刻後嗤笑一聲。
“你收他錢了,這麽為他說情?”
一聽這話,吳錦就知道這事成了!
當即咧嘴一笑,語氣竟頗為俏皮。
“陛下,奴才如今在司禮監也算個人物,他一個小小舉人,還入不了奴才的眼”
小皇帝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愣是說了句粗話。
“哼,屁的人物,別忘了你前麵還有好幾位呢,熬走再說吧”
“奴才眼中隻有陛下”
“閉嘴吧”
小皇帝不耐煩的擺擺手:“讓他滾出去,往那一跪像幼時你捏的泥雕,平白汙了朕的眼睛”
吳錦嚇的一縮脖,慌忙再次請罪“奴才失言了,請陛下責罰”
小皇帝根本沒搭理他,氣呼呼的一甩袍袖繞過重重帷幕離去。
吳錦等了半晌,這才心有餘悸的站起身來,抬手輕輕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萬幸,萬幸呀”
皇帝這生物都是多疑的,今天他的話實在太多。
若非多年感情在,恐怕此刻已經下了大牢了。
想起自己早逝的姐姐,吳錦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誒,能救下這孩子,我就是死了也對得起姐姐了”
相比於吳錦的坦然,陳牧此刻冷靜了下來,晦的腸子都青了!
“尼瑪,皇帝不會真殺了我吧?”
“陳牧呀陳牧,你真是死催的,那是皇帝呀”
“誒呀,這可如何是好?”
可惜哪怕陳牧腦子再好用,此刻也不頂事了,隻能保持著造型等待最後的宣判。
陳牧不由得心內高呼:“陛下,我陳牧是忠臣呀,忠臣呀,您可不能錯殺忠良呀”
“那是要寫上史書的呀”
陳牧心下不住祈禱之時,腳步聲傳來,嚇的緊閉雙眼的陳牧不由得一個激靈。
“不是來砍我的吧?”
“聽腳步聲不疾不徐,應該不是吧”
“要真是怎麽辦?”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跟皇帝服個軟一點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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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錯了!”
陳牧那求饒之聲已經都到嗓子眼了,猛然間就感覺肩頭被人輕輕拍了一下,隨即便是一聲長歎。
“誒,你呀,你呀,跟咱家走吧”
是吳錦!
頃刻之間陳牧那滿是烏雲的心門就像開了兩扇窗似得。
敞亮!
陳牧有心再裝腔作勢一番,不過終究膽虛,趕緊爬起來躬身一禮。
“多謝公公相救之恩”
雖然寢宮內的對話他是聽不見,可能讓小皇帝回心轉意放了他,恐怕少不了這位大太監的功勞。
況且就算不是,這個人情也得記下,這個人脈也得交下!
這位可是陛下身邊的近侍太監,平時想結交還沒門路呢!
“將來若有吩咐,陳某萬死不辭!”
“放你是陛下的意思,與咱家無關”
陳牧立刻翻身跪倒再拜:“謝陛下隆恩”
“起來吧,隨我出宮”
吳錦臉上雖然掛著一絲笑意,可一雙眼睛幾乎都要噴火!
這也就是身份使然自己沒辦法收拾這小子,否則非得替早逝的姐姐教訓他一番.
陳牧那是多機靈的人呀,跟郵輪上的耗子似得,立刻感覺有些這吳錦對他的態度好像有些不對。
不過他可想不到自己居然還有這麽一個舅舅!
當年陳母病故之時,他還年幼根本不記事。
而他母親還有個弟弟這個事,整個陳家隻有陳父知道。
隨著陳父嘔血而亡,這個事便根本無人和他提起。
此刻他想到的是自己這一番冒失的舉動,可能惹惱了這位帶自己進宮的大太監。
畢竟宮中朝中俱為一體,有些潛在規則是相通的。
譬如洪武朝的功臣之首的李善長,最後殺頭的罪名之一,便是因為他推薦的胡維庸謀逆!
雖然都知道怎麽回事,可道理是一樣的。
今日陳牧脖子一挺玩了一把強項令,惡了皇帝,恐怕這個引薦他的大太監,也吃了不少瓜嘮。
想到此處陳牧立刻琢磨開了,腦海中快速的過了一遍自己身上有什麽東西能拿的出手的。
“幸好幸好”
“就它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呀”
倆人一前一後直奔宮門而去,當走到無人的宮道之時,陳牧一看四下無人立刻快步上前。
“公公,我們這就走了?”
說話的同時一張金票已經出現在手,不著痕跡遞到了吳瑾手邊。
“多謝公公”
吳錦眉頭一皺,快走兩步拉開距離,
“禁聲”
“啊?”
陳牧傻了,這年頭怎麽送禮還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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