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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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聲晚的脊背抵著冰涼的胡桃木門板,身前卻蒸騰著灼人的溫度。
    暮色低沉,從窗戶縫隙漏進了光,在莫爻發梢鍍上一層毛茸茸的金邊。
    他額前柔軟的碎發,輕掃過任聲晚頸側,激起了對方細密的戰栗。
    後頸也被莫爻呼出的熱氣弄得發麻。
    一如既往的敏感。
    任聲晚無奈地閉了閉眼,心道:
    這家夥總愛用這種近乎侵略的姿態靠近,仿佛要把兩人之間最後一絲空氣都抽走。
    可隻要仔細回想就會發現,其實莫爻自始至終,都隻在任聲晚麵前才會有這副麵孔。
    在外,他可是手起刀落間,取人頭從不手軟的殺胚。
    他說小時候在荒野靠在樹上睡覺,所以喜歡往人身上靠。
    他說不往時盡川身上粘,是因為人家時盡川比他矮一截。
    可與之身高相仿的蕭尋、洛晨等人,也沒見他往人跟前湊過。
    初見時,莫爻明明是個渾身帶刺的少年。
    麵對任聲晚時,他警惕著、提防著,像行於幽夜的小獵豹。
    連他自己都沒有想過,到底是何時起,他在這個曾經將自己一刀捅穿的人麵前,卸去了防備?
    不過都是身在局中,一葉障目罷了。
    情途一涉足,心智半迷糊。
    “莫爻......”任聲晚喉結滾動,手虛虛搭在莫爻腰側。
    理智告訴他,要退開、要逃離。
    可他的身體卻又在貪戀這一刻,氣息相融的酥麻與戰栗。
    暮靄沉沉,夜幕將至未至。
    室內昏暗,卻又留有一絲可見輪廓的光線。
    莫爻將頭靠在任聲晚肩上,垂眼看見了任聲晚喉結的輪廓,正上下滾動著。
    他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那雙藏匿於任聲晚頸側的眼眸,平時乖巧靈動,此刻卻盡是狡黠。
    就在任聲晚內心天人交戰之際,耳畔傳來了一絲粘稠的氣息。
    “聲晚,哥哥~”尾音被他拖得極輕,像午後曬過太陽的貓咪伸懶腰時的慵懶。
    “你......”任聲晚僵在原地,心髒伴隨著太陽穴突突直跳,“你叫我什麽?”
    任聲晚剛剛跑步回來,衣服還未來得及換。
    後背的汗濕,已分不清是跑步造成的,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不是你自己說的,”莫爻戲謔一笑,“我該叫你哥哥?”
    微弱的酒精混著冥幻蓍的香氣,在狹小空間裏開始發酵。
    像團看不見的霧,將兩人裹進某種曖昧的繭房。
    任聲晚忽然想起在庫爾的那個夜晚。
    【說起來,你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哥哥?小、莫、爻。】
    那時的莫爻,在聽到這句話時,尚如被捏住後頸的小貓,瞬間僵住。
    現在輪到他了。
    這回旋鏢紮的......
    而這中間,也就是隔了個他未參與的塔克允茲秘境。
    “莫爻,秘境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任聲晚試探性的問道。
    “有骷髏士兵、有火地蜥、還開除了一位新學員......”
    莫爻一件件的羅列著在秘境中發生的事。
    像是早已準備多時的稿子,就等著人問呢。
    你未參與的行程,那我便一一講給你聽。
    任聲晚沒有在其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於是接著問道:“那你自己呢?”
    “我......”莫爻忽地將唇湊近任聲晚耳畔,神神秘秘地說道:“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耳輪上的小幽:“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裏。”
    但是,情緒監測程序告訴它,它的主人現在心情有些忐忑又有些愉悅。
    這對它來說,是很有意思的現象。
    所以,它現在是個沒有智慧的耳骨釘。
    任聲晚偏過頭,避開那縈繞在耳畔的氣息,好奇問道:“什麽秘密?”
    莫爻輕笑,“告訴你還叫秘密嗎?”
    莫爻發現,原來自己境界達到五境以上後,「殺戮聖歌」會與周圍的亡靈形成感應。
    【任聲晚,你身上根本沒有靈體!那些,全都是你!】
    思及此,莫爻又補充道:“或者,拿你的秘密來交換,你應該有很多秘密。”
    怎料,任聲晚突然捏住他後頸,將人從肩頭拉開,冷聲道:“別裝醉了。”
    “啊呀~”莫爻被抓著後頸往後仰,不得已離開了任聲晚的身體。
    他眼尾泛著委屈的紅,瞳孔裏卻浮著狡黠的光。
    被識破後反而笑得更甜,勾唇戲謔道:
    “喂,你剛才為什麽心跳這麽快?你是不是有心髒病啊?”
    “我剛才跑步!”任聲晚一把推開他,讓出了通往自己臥室的路。
    可沒走兩步,卻又被人從身後圈住腰。
    “先別跑。”莫爻的下巴又擱在他肩頭,“你還沒告訴我,最近為什麽躲著我?”
    任聲晚無奈地輕歎口氣,“你就沒想過......我沒有躲你,是你最近太粘人了?”
    此言一出,任聲晚能感覺覆在自己腰腹上的那雙手,突然不自覺地收緊。
    隨後,便聽到莫爻帶著些許低落的話音,“你討厭我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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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茶裏茶氣的,卻真讓任聲晚心頭一緊,像是被細針生生紮了一道。
    沉默片刻後,任聲晚深吸一口氣,重重地落下一個字,“是。”
    莫爻半邊身子陷在客廳的陰影裏,雙手在任聲晚腰間握成了拳。
    卻又在感受到身前那顆心髒,與自己心跳重合的頻率時,笑著鬆開了。
    嘴裏含糊不清地喃喃道:“膽小鬼。”
    任聲晚疑惑道:“什麽?”
    “想要我叫你哥哥,就得有哥哥的樣子啊,天天躲著我算怎麽回事?你再躲著我,我就......”
    “就怎樣?”任聲晚緊繃背脊,攥緊拳頭,聲音卻軟了三分。
    窗外傳來汽車鳴笛,似有車輛經過,驚飛了簷角正在偷聽的麻雀。
    莫爻終於得逞的鬆開了任聲晚,聳了聳肩,“不知道啦,你可以試試。”
    任聲晚轉過身來,看著這張乖巧中透著狡黠的笑臉。
    冥幻蓍的香氣突然變得濃鬱,像是被某種情愫催發著,在識海悄然盛放。
    “莫爻,你......”
    莫爻的指尖突然在任聲晚腰窩輕輕一撓。
    任聲晚條件反射地弓起脊背,恰好撞進他的懷抱。
    “我什麽?”戲謔的尾音在喉間打了個轉,像隻偷腥的貓在撓門。
    任聲晚急促的呼吸,胸口劇烈起伏著。
    這一世的情感,以及銀月三千年的記憶,都在侵蝕著他。
    像春蠶啃食桑葉般,蠶食著他的克製。
    他感覺一直壓製著的某些念頭,就快要衝破牢籠。
    理智在隨著冥幻蓍的綻放,瀕臨斷弦。
    任聲晚將身前的人奮力地推了推,“你別招惹我。”
    莫爻紋絲不動,耷拉著眼角。
    行為強勢,語言卻在示弱。
    “那你別不理我。”
    嘣——
    弦裂。
    任鬱分擔的大部分情感,任玄燁占據的乖戾與瘋狂,在此刻掀起了海嘯。
    莫爻感覺任聲晚周圍的能量出現了異常波動,隨後就見任聲晚的眼神忽地產生了變化。
    原本如鏡湖般沉靜的眼色,像是被人投入了石子,此刻蕩漾著淡紫色漣漪。
    任聲晚,不,或許此刻應該叫他的本名,任玄燁。
    不是那四分之一的任玄燁,是完整的任玄燁。
    任玄燁反手扣住莫爻後頸,指尖陷入少年烏黑柔軟的發間。
    卻在即將吻下去時,偏過了頭。
    他的唇擦過莫爻耳畔時,呼吸是粗重的,聲音是顫抖的。
    “阿爻,你不該招惹我的......”
    “任聲晚,你......”
    莫爻鬆開環住任聲晚的手,警惕地看著他。
    正欲說些什麽,話語卻被堵在了唇齒間。
    與任玄燁雙唇同時觸達的,還有【罪夢】之力。
    愛是一場甜蜜的蠱,讓最清醒的靈魂,甘願奔赴一場迷局。
    “阿爻......”
    任玄燁識海中,冥幻蓍在此時徹底綻放。
    獨特的幽香與微弱的酒精,在糾纏的呼吸裏流轉成河。
    無數淡紫色花瓣憑空出現,在他們周圍翩翩起舞。
    “你喝醉了......”
    這一吻,帶著三千年的霜雪,在觸及莫爻唇瓣的刹那,化作春水漫過凍土。
    他的舌尖撬開少年貝齒時,嚐到的是三千年未曾消散的苦澀。
    “這隻是一場夢......”
    千年不得的癡纏,在今朝這偷來的陰影裏,得償所願。
    被他藏起來的情緒,如薄冰覆於春溪,微風過處便裂痕斑駁。
    理智的堤壩,又怎能阻擋承載著千年思念的洶湧潮汐?
    “醒來就忘掉......”
    莫爻眼神迷離。
    眼前那個曾經一刀捅穿自己腹部的銀發少年,此刻,正將顫抖的吻落在自己唇上。
    最後一絲暮光通過窗投進屋內,地板上,兩人交疊的身影被拉的頎長。
    浮塵在最後的天光裏遊弋,是無數試探卻又未敢言明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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