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要殺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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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樞鎖」,其形古樸,其質幽沉,乃自一處古老監獄遺址中析出。
    它可以鎖住房間內的靈氣能量使他不外溢,同時還能檢測空間內能量值。
    當能量值達到預設水平時,鎖就會自動彈開。
    反之,縱有千鈞之力亦難撼動分毫。
    此物,乃是陳亭之尚在異控局掌舵之時,於機緣巧合下所得。
    如今異控局使用的偽命器「鎖靈魔方」,其核心的“鎖靈”之能,正是借鑒了這「靈樞鎖」的這項特性。
    偽命器終究是仿製品,縱有巧思,在真正的命器麵前,其威能與玄奧,仍相去甚遠。
    “命器?”任聲晚聞言,眉梢幾不可察地一挑,聲音平淡無波,“我沒帶走。”
    估計現在,還在他家地下室門上掛著呢。
    陳亭之則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無妨,那是一次性的。”
    吳思思和莫爻齊聲驚訝道:“啥?命器還有一次性的?”
    此問一出,陳亭之反而用一種近乎“關愛智障”的眼神掃了他倆一眼。
    異控局的《命器錄》雖然並未完全公開,但是一些已經失效的命器,都有公示在內部論壇上。
    包括一些基本的科普,在內部論壇上都看得到。
    怎奈,兄妹倆年紀輕輕的,卻整天跟個老幹部似的,不玩手機,不上網......
    吳思思最多拿任聲晚的平板看個喜羊羊。
    喬森見狀,將尚在懵懂中的兄妹二人拉到一旁,耐心解釋道:
    “你們以為命器編號出現了幾百,可如今活動在市麵上的命器卻極少是為什麽?
    越是強大的命器,其析出所需的時間就越長。
    我們靈氣複蘇的時間太短了,早年現世的那些命器,許多功能孱弱,近乎玩物。
    其中部分堪用的,也大多如曇花一現,用過便靈性消散,淪為凡鐵。
    真正可做大殺器的也有,但鳳毛麟角。
    咱們幾個是運氣好,有幸得了幾件。”
    說著,喬森拿出了「金剛鑽」在手中掂了掂,繼續道:“你們可別因此以為,所有命器都這樣啊......”
    任聲晚則更加好奇一個問題,既然已經有解決辦法了,為什麽父親還要走?
    陳亭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旋即看向任聲晚問:“燁燁,所以現在,你的異能是什麽?”
    他問話的語氣,依舊是充滿了長者的慈愛,可眼神卻充斥著凝重的審視。
    半神的凝視,帶著無形的威壓,足以令尋常人心神俱震。
    然而,這目光落在任聲晚身上,卻如石沉深潭,未激起半分波瀾。
    他神色古井無波,徑直迎上陳亭之的視線,平靜的說出令所有人驚駭的語言。
    “當年,你其實是想殺我的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仿佛連湖邊的風都停止了。
    燒烤架上發出“劈啪”一聲脆響,火星猛地竄起。
    所有交談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們不約而同地站到了任聲晚身邊,幾張年輕的麵孔瞬間繃緊。
    看向陳亭之時,帶著下意識的戒備。
    這一刻,陳亭之心頭倏然掠過一道微光。
    恍若時光逆流,將他帶回久遠的年少時分。
    當年,那九位兄長,也是這般護著他的。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輕輕拂過蕭尋的身影。
    故人之後,依舊風姿卓絕,卻難以覓得故人舊影。
    在眾人來到湖邊,知曉他們身份時,陳亭之便刻意讓自己不去關注蕭尋。
    於這塵世間長久盤桓之人,回憶早已不是溫酒,而是長夜無盡的折磨,是時光深處沉重的塵埃。
    任聲晚示意眾人放輕鬆,“不必緊張,他當年沒殺我,如今便沒必要了。”
    對此,莫爻倒是有點發言權。
    早期的異控局,對於屬性未知、潛在威脅巨大的覺醒者,是要誅殺的。
    棲蟬就是他身邊最近的例子。
    這是當年陳亭之及九大高層親自定下的規矩,卻又在任玄燁這裏,被自己親手打破。
    陳亭之仰起頭,喉結滾動,灌下一大口酒。
    而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望著被霧籠罩的灰白天空,緩緩開口。
    “你的力量......詭異莫測,霸道絕倫,我隻能勉強抵抗,卻無法從根本上解決。
    按照異控局的規定,我……確實該殺了你,以絕後患。
    但是……”
    他頓了頓,再次看向任聲晚,眼眸深處泛起一絲溫情。
    那是他看著出生的小孩。
    他仿佛又看見那個小小的、被繈褓包裹的嬰兒。
    第一次被他抱在懷裏時,便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咬著肉乎乎的手指頭,衝著他“咯咯咯”地笑。
    那笑聲清脆,不染塵埃,仿佛能驅散世間所有陰霾。
    還有任平生。
    在陳亭之的“裁決之手”伸向小玄燁的脖子時,任平生正在看著他。
    那張曾經意氣風發、俊美無儔的臉上,此刻隻剩下透支般的疲憊。
    眼白布滿了猙獰的紅血絲,聲音幹澀得如同砂紙摩擦:“你……要殺他?”
    陳亭之看著任平生的眼神,他猶豫了。
    他見證了任平生初入這個世界時的茫然。
    到他自己也還是個"大孩子",卻猝不及防成為一個父親時的無措與笨拙。
    再到如今,他的身邊,空無一人。
    他要如何當著任平生的麵,殺了他的孩子?
    任平生的眼睛紅得駭人,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中艱難擠出,“他已經被囚於「靈樞鎖」中,你還要殺他?”
    陳亭之的聲音低沉而無奈,“他力量失控的後果,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給我點時間!” 任平生幾乎是嘶吼出來,話語又似在懇求,“我有辦法!我有辦法解決!你……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辦法?”任聲晚眼中掠過一絲微瀾。
    “嗯。”陳亭之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時空,落在當年那扇沉重的地下室門上。
    “「靈樞鎖」雖能暫時控製你的能量,但那終究隻是物理隔絕。
    它本身是起源於監獄的命器,它關押的是重型囚犯,其存在本身,便充滿了壓抑與折磨。
    你在裏麵.....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