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我什麽都不會做。”
    霍淼說到做到，看著關雎雎麵無表情完成儀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新娘並不情願，卻還是虛偽地送上祝福。
    他拍開肩膀上的手，仿佛在拍開什麽垃圾，聲線涼意斐然：“但是以後，我可不保證出意外。”
    兩人身份都很敏感，也沒做出互相揭穿這種蠢事，安靜的來，又安靜的走。
    仿佛隻是單純參加她的婚禮而已。
    晚宴結束，何雲塵回到何公館，進門第一句便是詢問關雎雎的情況。
    管家回答：“夫人用了一點晚飯後，就在房間裏沒出來。”
    何雲塵眉頭微動：“婚房？”
    “是的。”管家點頭。
    原本上樓的腳步一頓。
    雖然喝了些酒，但他的意識依然清醒，此刻卻感到一股熱流湧上心頭。
    他放慢腳步，緩緩來到婚房門前，輕輕推開了房門。
    隻見少女安靜地坐在床邊，身上穿著中式的大紅喜服，頭上還蓋著繡著金線的紅蓋頭。
    他們上午已經舉行了西式婚禮，晚上特意安排了中式儀式，算是遵循傳統習俗。
    何雲塵本以為……她根本不會配合這個流程，賭氣分房而睡。
    他走過去，揭開了蓋頭，少女溫婉嫻靜的容貌下，是一雙無神的眸子。
    烏發間，純金打造的鳳冠在她仰頭望向他時，發出叮當響。
    他有些不受控抬手，撫摸上她的臉頰和眼角。
    “哭過？”
    “……沒。”她心虛低頭掩飾。
    但是這反而證實了她哭過。
    男人喉間發澀，替她拆了頭上的東西，放到一旁。
    烏發披散，在紅色背影晃蕩。
    她緊張攥緊衣角，閉上眼睛。
    可是男人的氣息卻離遠了些。
    “早點休息吧。”
    關雎雎驚訝睜開眼睛，就看到他準備離開。
    緊張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心慌。
    “等等——”她抓住他的手指，沒多大力，男人停下腳步，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觸碰的皮膚，一股酸麻感漫開。
    “你是不是不打算兌現承諾……”她貝齒輕咬紅唇，水潤的眸子望進他黑漆漆的瞳孔。
    她的話給了男人當頭一棒，原本那點熱氣瞬間被凍住，頭腦也清明過來。
    見他一直不說話，關雎雎以為他真的打算這麽做，心急如焚，抓住他不放，臉上都是掙紮，最後還是踮起腳尖，朝著他的唇吻了上去。
    清醒的吻。
    他卻寧願她不那麽清醒，自己也可以糊塗點。
    他不動，宛若一個木樁子，看著她不安纏著自己，手臂繞上脖子，毫無章法吻他。
    水漬聲在婚房內響起，她的吻技青澀，卻都是蠱惑人心的欲罷不能。
    不過是輕輕掃過，溫熱的柔觸瞬間讓他起了反應。
    她百般生澀勾引，男人渾身緊繃，最後還是將人推倒在床上。
    “我不會對他發布抓捕令。”
    他雙臂撐在她臉頰兩側，眸光深沉。
    她今夜是他的新娘。
    他對她做什麽都順理成章。
    何雲塵垂首，她下意識偏頭，等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她瞬間表情僵硬不安，身側的手攥緊紅色床單。
    耳邊響起自嘲一笑，何雲塵抓起一旁的被子，蓋在她身上。
    “睡吧。”
    男人離開了，給她留下安靜的獨處房間。
    洗完澡，他從客房浴室走出來，就看到一身紅色睡裙的少女正躺臥在床上。
    她閉著眼，睫毛不安顫抖。
    她在裝睡。
    何雲塵不知道她為什麽跟了過來。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都怕成這樣還敢睡在他身邊。
    就如他一直都看不清，她究竟是怕他還是依賴他。
    被子被掀開，何雲塵放棄了深夜處理公務的打算，關了燈，躺臥下去。
    漆黑的環境，讓一切聲響都被無限放大。
    她沒有察覺男人的靠近和其他動作，他應該是睡過去了。
    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睡意籠罩而來，她呼吸變緩。
    他睜開眼睛，側首看著她背對著自己的烏發，抬手輕撫，嘴角微彎。
    湊近將少女嬌俏的身軀抱住，鼻尖都是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
    原以為是她噴了香水，如今才察覺，是她身體散發的味道。
    很好聞，帶著一股安撫的味道。
    何雲塵閉上眼，跟著沉沉睡過去。
    晨光微熹，關雎雎睜開眼，房間裏空蕩蕩的，隻有她一個人。
    她低頭去看，衣服好好在身上，她扯了扯唇。
    嘖，真能忍。
    隨意撩起發絲，她踩著拖鞋推開房門。
    門外候著的女傭顯然沒料到她會自己出來，慌忙上前：“夫人喊我們便是，早餐已經備好了，您要用嗎？”
    少女剛睡醒，瓷白的臉上仿佛朦朧了一層柔光。
    女傭一時看得怔住——難怪大帥在夫人回國後，臨海城再也沒有退婚的謠言，連那位胡大明星也不知所蹤，有這麽漂亮的未婚妻，誰還看得上外麵的野花野草。
    “大帥正在樓下用早餐。”女傭低聲提醒。
    關雎雎淡淡點頭：“我待會兒下去，辛苦你們了。”
    “夫人言重了，這是我們的本分。”女傭恭敬退下。
    何雲塵聽到樓梯傳來的腳步聲，抬眸望去，呼吸微微一滯。
    晨光中，她身著一襲墨青色的薄紗外衫，內搭蝴蝶袖米白長裙，衣袂隨著步伐輕輕飄動，烏黑的長發隨意挽起，幾縷碎發垂落在瓷白的頸間，更添幾分慵懶風情。
    素淨的麵容不施粉黛，卻因晨起而透著自然的紅暈，整個人宛如一幅水墨丹青，清麗脫俗。
    這般居家的隨意裝扮，與她往日精心打扮的模樣截然不同。
    此刻的她褪去了所有刻意的修飾，卻比任何時候都讓人移不開視線——仿佛他們本就是一對尋常夫妻，早已在這宅邸裏共度了無數個這樣寧靜的晨光。
    何雲塵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指尖在報紙邊緣微微收緊，心間泛起陣陣暖意漣漪。
    “早安。”
    “早。”他沒想到她會問好，跟著回應。
    她從容坐下，拿起筷子吃起早飯。
    大概率是接受了自己以後的命運，與其自我內耗，還不如坦然麵對。
    這倒是她的性子。
    何雲塵眉眼間浮現一股柔意。
    桌子上除了中式的早飯，還有西式的。
    按照何雲塵以往厭惡極洋人的做派，這些西式的早飯，不可能出現在餐桌上，除非……是考慮她在國外生活過，專門給她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