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雎隻是小腿有外傷，等傷稍微愈合，就回到了何家。
    男人將她抱下車，放到輪椅上，頭頂的黑傘遮擋著太陽。
    “馬上生日了，我替你舉辦一場生日宴？”他輕聲詢問。
    “我這樣，還是算了吧。”她聲音有些萎靡。
    何雲塵眉心一皺，推著輪椅來到一樓客廳。
    等將人抱到沙發上，他順勢單膝跪下，仰頭撫摸她的側臉頰：“你是我的夫人，沒人敢對你不敬。”
    “可是……”她垂下腦袋，“我不想這樣見人。”
    “而且……萬一那些人混進來怎麽辦，雲塵，我好怕……”
    她被他握住的手顫抖發涼。
    心髒抽痛，他抬手抱住她，安撫：“是我的錯，我應該保護好你的，放心這次一定會抓住他們。”
    關雎雎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悶悶嗯了一聲。
    等將她安置好，何雲塵推開書房的門，朝裏麵看了一眼，立即臉色凝重，喊來管家。
    “有人進去過？”
    管家大驚，立即搖頭：“您離開後，就再也沒人進去過……”
    他麵露遲疑。
    男人冷聲：“說。”
    “就連夫人當時說落下一本書，想進去，我都沒讓。”
    何雲塵沒有懷疑關雎雎，聲音冷冽：“去查最近有哪些外人來過家裏……還有所有傭人都要排查一遍，可疑的全都送去巡捕司。”
    管家不由得想起那夜路過書房的女傭，心中升起疑心。
    “是。”
    等人離開，何雲塵走進書房，目光仔細逡巡各個地方，即使那個人努力將一切恢複原狀，但是還是能從細微之處發現不對勁。
    沒有少任何東西。
    他推開窗戶，手指劃過窗台，淡淡的灰塵沾上指尖。
    不是從外麵進來的，那麽隻能是從書房的門。
    他心底越來越沉。
    “加強何公館的防護，夫人不能有閃失。”
    何雲塵既然回來了，審問內奸的事情自然親自處理。
    審訊室內。
    一個又一個人進去後，又傷痕累累出來。
    關少堂手心都是冷汗。
    “大帥。”
    昏暗的室內，青年雙手雙腳被捆在電椅上，略微緊張麵對著男人。
    一盞刺眼的白光燈打在他的側臉，關少堂不禁閉眼，半天才適應過來。
    相比較其他人上來就用刑，他無疑還算溫和的。
    但是何雲塵並沒有給以其他的優待，冷漠詢問他的行蹤。
    一邊問，一邊對照著調查上的文字。
    沒有問題。
    他蓋住文件，就在關少堂鬆口氣，以為可以混過去時，對麵的人突然質問：“一月十九號下午，你單獨和小雎在花園，說了什麽？又做了什麽？”
    關少堂早有準備，略作思考後，開口：“那一天我照常替堂姐去看望雎雎，聊了一些家常話，她就不開心將我趕走了。”
    “內容。”何雲塵厲聲道，眼神犀利，“記得多少說多少。”
    緊張咽口水，他努力維持冷靜，手心都是冷汗。
    沒關係，獨狼會替他遮掩……
    他心中這般安慰自己，但是這一段審問超出了他的預料，根本沒有提前和獨狼通過氣，所以說出來的話，磕磕巴巴。
    何雲塵眯了眯狹長的眸子，臉色越來越冷。
    能經常去何公館的外人隻有關少堂，加上他又剛好是知道他行蹤的親信之一，種種跡象，無疑在說明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關少堂說完，心髒仿佛有個大鼓在敲，一下一下，在寂靜的審訊室內格外清晰。
    “你很緊張？”
    不過一句普通的反問。
    關少堂身子一抖。
    不能慌，何雲塵很在意關雎雎，不可能對他這個名義上的堂哥動手……
    “大帥，雎雎是我的堂妹，我沒理由害你。”他臉頰抽搐，勉強開口。
    如果現在有一麵鏡子，他就能看到他如今的臉有多白。
    何雲塵指節敲了敲桌麵，審訊室的鐵門被打開。
    “用刑。”
    等夜深了，他離開回家。
    因為身上都是血氣，他先去清洗了一番，出來照常詢問關雎雎的情況。
    “夫人今天待在房間沒出來。”
    “知道了。”
    臥室房門被推開。
    昏黃的燈光下，女子蓬鬆的卷發披散在後背，手中捧著一本書在品讀。
    “換藥了嗎？”
    男人的手撫上她的肩膀，彎腰低頭看她手裏的書，聲音溫和。
    “換過了……”她聲音一頓，側了側身子，“有血腥味……”
    她驚慌抬頭，抓住他的手，“你受傷了？！”
    她那雙漂亮水潤的眸子，都是對他的擔憂。
    何雲塵心中一暖，彎唇搖頭：“犯人的，我沒事。”
    “……”她張了張嘴，麵色遲疑。
    “怎麽了？”他耐心詢問。
    “少堂哥哥他沒事吧。”
    何雲塵表情沒變：“這些事是手下在查，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畢竟是你堂哥，他們心裏有數，不敢亂來的。”
    少女明顯鬆口氣。
    男人輕笑，“你不是討厭他嗎？每次來家裏替關行長傳話，你都很不高興。”
    “那是我和姐姐置氣，他……也挺無辜的。”她撅著嘴，嘟囔道。
    他失笑揉了揉她發絲，眼神溫柔：“夫人最是明理。”
    她冷哼一聲，靠回沙發，將手中的書合上。
    “你們總把我當小孩。”
    小孩？
    “關之語將你當小孩，但我可從未這般想過。”他聲音有些沙啞低沉，視線落在她穿著吊帶睡裙的胸口。
    “有點晚了，睡吧。”
    關雎雎對他灼熱的視線仿佛無所感知，伸了伸懶腰，男人順勢將她攔腰抱起，走向床榻。
    將人放下後，少女熟練翻身，側躺而眠。
    何雲塵躺下，將人翻了個麵。
    “你做什麽？”她立即受驚般，怔怔盯著他。
    “你那樣睡，會壓到受傷的小腿。”
    “不會，我腿側開的。”
    “你昨晚睡著時亂動，差點壓到。”
    她眼眶瞪大，“我睡覺從不亂動。”
    “你怎麽知道？”
    “姐姐說的，說我睡覺很乖。”
    “……”何雲塵笑了，“她騙你的。”
    關之語確實騙了她。
    但是昨晚她全程都睡在男人懷裏，怎麽可能亂動，壓住傷口。
    少女自然知道自家姐姐對自己的濾鏡有多厚。
    “好吧。”她略微緊張看著麵對自己的男人。
    “那你能不能轉過去？”
    “可我這樣睡習慣了。”他眉眼間都是疲憊，“不這樣睡，睡不著。”
    在戰場上，任何情況都很進入休眠的何大帥，毫無良心說起謊話。
    最後——
    “那……關燈吧，我，困了。”她打了個誇張的哈欠，立即閉上眼睛。
    兩人中間隔了一段距離。
    關燈聲和被子摩擦聲響起，她渾身緊繃。
    近在麵前的熱源，讓她半晌都無法入睡。
    太近了，之前背對著還沒什麽感覺，如今麵對麵而睡，這種同床共枕的近距離，讓氣氛越發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