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如今關雎雎在意的人隻有她姐姐一個了。
    關之語活著就好。
    但是關之語不同，她會在意朋友，還有親戚。
    看似是她這個姐姐一直在為妹妹付出，但是單論純粹，關之語對關雎雎的愛遠比不上關雎雎對她的愛。
    關雎雎在醫院養身體，一直都沒有再見過那個男人。
    兩姐妹之間的恩怨，也在關之語抱住妹妹，安慰嚎啕大哭的少女時，消失殆盡。
    “姐姐，我回何公館。”關雎雎在出院這天，拒絕了關之語的提議。
    “你……還願意回去？”
    “我和他還沒有離婚，回娘家會被說閑話的。”她淡淡開口。
    如今的她，再也看不到從前撒嬌的模樣。
    關之語心髒一陣抽痛。
    “雎雎，他不可能和你離婚的。”這件事，關之語都看出來了。
    而且整個東南區，沒有何雲塵點頭，哪個政府人員敢給二人蓋離婚章？不想幹了，還是活太久了？
    “嗯，我知道。”她平靜回答。
    汽車停在了何公館門口。
    管家看著身穿米白綢緞旗袍的少女從車上下來，一瞬間以為自己眼花了。
    “夫人……夫人回來了！”
    管家驚喜極了，立即讓家中的傭人準備好東西。
    廚房食材備好，後花園夫人喜歡的地方再檢查一遍，鋼琴也不能落灰……
    同時他還讓人給大帥送信。
    畢竟誰都以為發生這樣的事，夫人不可能立即回何家。
    醫院的事情，到底走漏了風聲。
    如今人人都在說，何雲塵懼內。
    何雲塵和“懼內”這兩個字合在一起，簡直陌生至極。
    偏偏又傳的有鼻子有眼，說關二小姐不小心流產，遷怒大帥，將人打出了病房，大帥渾身冒著黑氣，頂著巴掌印在政府工作了徹夜。
    “夫人要用些吃食嗎？”
    “不用，我回房間休息，別讓人打擾我。”
    她變得冷漠很多。
    無人敢觸她黴頭，一個個再不見從前的鬆弛，渾身緊繃。
    等人回到房間，管家心中莫名不安。
    完了。
    大帥和夫人到底怎麽了。
    之前大帥莫名其妙生氣，把夫人關在家中，夫人雖然生氣，但是也沒如今這般……這般——
    “感覺夫人變了好多，和大帥好像啊。”
    “對啊，你也覺得對吧。”
    “生人勿進的樣子……”
    沒錯，就是生人勿進的疏離和冷漠！
    管家視線一定，就看到偷懶打掃的兩個女傭，此刻在角落偷偷聊天。
    他氣惱走過去，訓斥了二人一番，讓她們好好幹活。
    外麵又傳來了汽車聲。
    大帥回來了。
    管家又急匆匆去大門口，迎接主人回來。
    何雲塵腳步不停，摘下手上皮套，脫下外套丟在沙發上，上樓去找人。
    所有人隻能看到他寬闊的背影，和略顯慌亂的腳步。
    這是他們那個不怒自威的大帥？
    所有人驚詫不已。
    房門被敲響。
    何雲塵以為會沒有回應，打算再敲一遍，結果門從裏麵打開，少女洗完澡，身上都是濕潤的水汽，臉頰泛著紅潤，看到他時，歪了歪腦袋：“這麽早下班？”
    “……你出院回來，我來看看。”
    她聽完展顏一笑，抬起手臂抱住他脖子，踮腳親了親他嘴唇：“回來了就陪陪我，我好久沒見你了。”
    何雲塵被她帶到房間。
    她靠在自己懷裏，慵懶看著書。
    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兩人是一對恩愛有加的夫妻。
    可是他腦中不由得想起她當時的話。
    ——那你去死，你死了我就好了！你怎麽不去死啊！
    “小雎……”
    “嗯？”她揚起脖子，眨了眨水潤的眸子。
    他喉間的話瞬間被堵住。
    “晚上想吃什麽，讓王叔去安排。”
    “你決定就好了。”她一副完全信賴的模樣，繼續看書。
    指尖翻動書頁，發出輕微沙沙聲。
    “反正雲塵會為了我好。”
    他說不出任何話來了。
    等到晚上，他剛躺下去，她竟然第一次主動纏了上來，抱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喉結，極盡挑逗。
    “小雎——”
    他想把她推開，她死死抱住不放手，末了還控訴般看向他：“你不想要嗎？”
    “還是說你已經厭惡我了。”
    “沒有！”何雲塵快被她這副樣子逼瘋了，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對她是身心的喜歡，在靠近她時就忍不住衝動。
    他當然想要，但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她明顯不正常。
    他艱難將人推開，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他平身對上她的眼睛，聲音沙啞苦澀：“你不用這樣……”
    “是不喜歡我這樣親你？”她故意這樣懵懂詢問。
    不等他再說，她直接靠近堵住他的唇。
    “那這樣呢？也不喜歡？”
    她小手四處點火。
    “老公，我想你了……”
    他忍不住了。
    抱著人直接翻身，將她壓在底下，手握住她的雙腕，不讓她亂動。
    “小雎，你打我，罵我，恨我都行。”
    “別為難自己，我心疼。”
    她似乎聽到什麽笑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看著他，眼神看似清澈，實在深不見底的黑。
    “何雲塵，要麽做，要麽滾。”
    “不過我可說好……”她笑容甜美，“走了，以後就別想靠近我。”
    何雲塵聽到不同以往性格的話，沒有陌生，隻有一股酸澀湧上胸口，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一股衝動上湧，他低頭索取她的吻。
    手臂緊緊捆住她的腰肢，二人氣息靠近，纏綿悱惻。
    “小雎……愛我……求你了。”
    ……
    日子普普通通過去。
    何雲塵在知道防守圖和兵力分布圖泄露的時候，沒有什麽情緒，對上屬下欲言又止的表情，揮手：“集結軍隊，這次開戰我親自過去。”
    “是。”
    他坐車回家。
    “夫人今天怎麽樣？”
    又是這句話。
    管家熟練匯報，然後告知夫人位置。
    鋼琴聲不斷變大。
    他站在側廳門口，靜靜看著一襲黑色長裙的少女演奏。
    她這首曲激昂磅礴，帶著一股不屈的生命力。
    好似在迎接新的時代，又好似在贈送舊日的離去。
    “呐，我還以為你會一槍崩了我呢。”她停下演奏，微笑看著男人靠近，視線在他腰間的手槍劃過。
    “為什麽？”他問她。
    “傅嘉初讓你這麽做的？你就那麽喜歡他？甚至不惜付出生命？”
    他竟然在為這個生氣，而不是她偷情報給他的敵人。
    他摘下腰間的手槍。
    她輕笑閉上眼睛。
    結果隻聽到金屬碰撞的聲音，睜眼就看到黑色的手槍被放在了鋼琴上。
    “你到現在都認為，我會傷害你？”
    “你傷害我的還不夠多嗎？”
    “……”何雲塵脖頸上都是壓抑的青筋，看著冷漠對視他的少女，從未有過的無力。
    他深深歎息，抓住她的手腕，牽起她一邊朝外麵走，一邊開口：“臨海不安全了，我送你到濱城，黎叔會替我照顧好你。”
    “但是小雎，傅嘉初隻是在利用你，以後不要再替他做事……”
    話未說完，隻聽到一聲槍響。
    “嘭——”
    血色彌漫開來。
    男人低頭看向胸口的血洞，不敢置信回頭。
    她另一隻手拿著他的槍，熟練對著他開槍。
    不致死，但是位置把控的很好，他現在毫無還手之力。
    “你說錯了哦，不是我為傅嘉初辦事，是他為我辦事呢。”她笑得肆意中，摻雜著惡劣。
    “重新認識一下。”
    “革命黨，獨狼。”
    “老公，surpr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