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戰地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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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絲清明緩緩地從深處浮現出來,劉鈺的意識開始一點一點地回歸身體。首先鑽入他鼻腔的,是那股濃烈得令人作嘔的刺鼻硝煙和說不清道不明的肉味。這股味道仿佛帶著無盡的死亡氣息,緊緊地纏繞著他,讓他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還未等他適應這嗆人的氣味,震耳欲聾的槍炮轟鳴聲便如洶湧的潮水般鋪天蓋地而來,瞬間將他淹沒其中。那聲音巨大無比,好似雷神發怒時揮舞巨錘砸向大地,又似遠古巨獸在咆哮嘶吼,每一聲巨響都狠狠地撞擊著他的心髒,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與此同時,士兵們聲嘶力竭的呐喊聲也不甘示弱地擠進了他的耳朵。這些呐喊聲有的充滿憤怒,有的飽含絕望,還有的夾雜著對生的渴望和對死的恐懼。它們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壯而淒慘的戰爭交響樂,不斷衝擊著劉鈺脆弱的神經。然而,真正讓劉鈺感到毛骨悚然的,卻是那些此起彼伏的痛苦慘叫聲。那一聲聲慘叫猶如來自九幽地獄的惡鬼哀號,淒厲而恐怖,讓人聽了不寒而栗。這些聲音仿佛在訴說著戰場上的殘酷與血腥,每一聲都是一個生命在走向終結前最後的掙紮。劉鈺終於再也忍受不住這般折磨,他猛地睜開雙眼,忍著身體疼痛想要爬離這個可怕的噩夢。但當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時,心中僅存的一絲希望也瞬間破滅了——四周盡是一片殘垣斷壁,到處都是被炸得支離破碎的房屋和建築物,牆壁倒塌,磚石亂飛,揚起漫天的塵土。而更讓人觸目驚心的,則是那隨處可見的血肉模糊的屍體。有些屍體已經殘缺不全,四肢被生生炸斷,頭顱滾落在一旁;有些則被燒得麵目全非,焦黑的皮膚散發著難聞的氣味;還有些屍體堆疊在一起,形成一座座小山丘,鮮血從中汩汩流出,匯聚成一條條暗紅色的溪流,在坑窪不平的地麵上蜿蜒流淌,宛如一幅活生生的人間煉獄圖。 戰火依舊在熊熊燃燒,黑色的濃煙滾滾升騰而起,遮天蔽日。火光映照下,整個世界都顯得陰森恐怖,恍若末日降臨。
    劉鈺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望著四周,直到這時,他才恍然驚覺,自己竟然如同鬼魅一般附身到了一名剛剛戰死的邊軍士兵身體之中! 刹那間,他想起了昏迷前一同逃生的女兵。於是,劉鈺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思考如何應對眼前這場前所未有的危機……
    當夜幕宛如一張無邊無際且厚重無比的黑色帷幕,以一種緩慢卻又不可阻擋之勢逐漸垂下,輕柔地將廣袤無垠的大地緊緊包裹起來的時候,整個戰場瞬間就像是被一股濃鬱得化不開的陰霾之氣給徹底吞沒了一般。那一聲聲嘶力竭的喊殺聲響徹雲霄,震耳欲聾;密集如雨點般的槍炮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還有那淒慘至極的哭叫聲夾雜其間,聲聲入耳,直刺人心扉。這些聲音相互交織纏繞,共同匯聚成了一首令人膽寒心驚、毛骨悚然的死亡交響樂。
    原本這場戰鬥就已經激烈到超乎想象的程度,雙方士兵都拚盡了全力想要戰勝對方。然而,此時此刻,隨著夜色這層天然的掩護悄然降臨,原本就混亂不堪的戰局更是變得越發難以捉摸,局勢也隨之變得愈加凶險萬分。黑暗中的敵我雙方猶如陷入了一場可怕的混沌之中,彼此之間的視線受到嚴重阻礙,隻能憑借著微弱的月光和偶爾劃過天際的照明彈來勉強辨別對手的位置。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每一次衝鋒、每一輪射擊都充滿了未知與危險,稍有不慎便可能會命喪黃泉。
    劉鈺艱難地喘息著,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滾滾濃煙和熊熊烈火。那刺鼻的硝煙味無孔不入地鑽進他的鼻腔,讓他感到一陣惡心和眩暈。四周一片混沌,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戰爭的陰影所籠罩,沒有一絲光亮能夠穿透這片濃重的黑暗。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著,每一下都像是要衝破胸腔蹦出來一般。恐懼如影隨形,緊緊地扼住他的喉嚨,令他幾乎無法呼吸。迷茫則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牢牢困在其中,找不到出路。劉鈺深一腳淺一腳地摸索著前行,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希望能抓住點什麽東西作為依靠。但除了炙熱的空氣和嗆人的煙塵,他什麽也摸不到。腳下的道路崎嶇不平,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彈坑和碎石。他磕磕絆絆地走著,稍不留意就會被絆倒在地。而那些橫七豎八倒在路上的屍體和殘垣斷壁,則成了他前進路上最大的阻礙。好幾次,他的腳被屍體纏住,差點摔倒;還有幾次,他不小心踢到了一塊堅硬的石頭,疼得齜牙咧嘴。但求生的本能始終支撐著他,讓他咬緊牙關繼續往前走。盡管不知道前方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麽,但隻要有一線生機,他就絕不會放棄。
    終於,經過一番艱難的跋涉,劉鈺來到了一處被炸得麵目全非的斷壁旁邊。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看到斷壁下的陰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他慢慢地靠近過去,當看清眼前的景象時,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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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一名渾身沾滿鮮血的女兵正倚靠在斷壁的角落裏。她的軍服早已破爛不堪,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鮮血不斷從傷口中湧出,染紅了周圍的雪地。盡管如此,這名女兵依然緊緊握著手中那把已經有些卷刃的刀,仿佛那是她生命最後的依靠。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呼吸也十分微弱,仿佛隨時都可能咽下最後一口氣。但即便如此,她的眼神中仍然透露出一股不屈的光芒,那種堅定的意誌讓人不由得為之動容。劉鈺呆呆地望著這位受傷的女兵,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劉鈺立刻蹲下身子,輕聲說道:“姑娘,是我,我帶你一起走!” 女兵微微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劉鈺迅速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勢,發現傷口雖多,但好在沒有致命傷。
    此時,周圍不時有敵軍士兵的身影穿梭而過。劉鈺知道,必須趁著夜色趕緊離開這裏。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女兵,讓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兩人相互扶持著,緩緩朝著後方潛行。
    月光灑在戰場上,投下一片片斑駁的陰影。劉鈺憑借著對方向的模糊記憶和敏銳的直覺,帶著女兵專挑那些陰影處行走。每當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他們便立刻停下,屏住呼吸,躲在廢墟或是屍體後麵。
    一次,一隊巡邏兵徑直朝著他們藏身的地方走來。劉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緊緊握著手中的刀,準備隨時應對突發情況。好在,巡邏兵在不遠處停下搜查了一番後,便離開了。
    經過漫長而艱難的跋涉,他們終於成功脫離了戰場,朝著從女兵口中了解到的後方營地走去。然而,一路上,女兵因傷勢過重和極度的疲倦,身體越來越虛弱,最終再次陷入了昏迷。劉鈺心急如焚,一邊不斷地輕聲給她打氣,一邊加快了腳步。他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她平安無事。
    劉鈺將女兵背在身上,繼續艱難前行。他的體力也在不斷消耗,但一想到女兵的安危,他便咬緊牙關,堅持著一步一步向前挪動。夜空中的月亮似乎也在為他們照亮前行的道路,盡管周圍的環境依舊危機四伏,但劉鈺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決心,他一定要帶著女兵安全抵達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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