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曼背著手，驕傲地走來走去。
    “接下來，我再簡單喵……講幾句。”
    地主震怒了。
    他原本是一個情緒很穩定的鬼，心態愣是被葉曉曼搞崩了。
    竇獻也在一旁煽風點火，“殷鬼將，您要整頓規則之地，是不將地主們放在眼底啊，你這麽做，讓我們尊者以後的顏麵往哪裏擱？”
    地主憤怒地想動用規則之力製裁葉曉曼。
    他從脖子上拿下一串念珠，組成項鏈的珠子大部分是一個個縮小的白色骨質骷髏頭，隻有其中兩個是五官俱全的人頭。
    珠子的數量正好對應在座的人數，兩張人臉纖毫畢現，正好是縮小版的蕭楚競和葉曉曼的人頭。
    地主先隨意捏爆了其中一顆骷髏頭珠子，這是剛才被蕭楚競驚嚇到，想臨陣逃脫的信眾。
    珠子碎為粉末，那信眾慘叫著化為黑煙消失。
    地主再把葉曉曼的人頭珠子夾在指間，用力捏下。
    珠子硬如山岩。
    葉曉曼安然無恙。
    地主不信邪，兩隻手一起協力，狠捏人頭珠。
    珠子依舊沒有爆裂。
    地主立刻用意念去檢測規則之力。
    什麽都檢測不出來，反而被熟悉的大恐怖感給嚇了回來。
    地主嚇得一身冷汗。
    珠子不敢再捏了。
    用謹慎的眼神盯著葉曉曼看。
    殷鬼將是那位鬼王想庇護的人？
    規則之力為何會對她無可奈何？
    地主回憶著籠罩著規則之地的力量，他還沒觸及到神秘力量的本體已經近乎魂飛魄散，不敢想象萬一被那股力量盯上了會怎樣。
    地主頓時偃旗息鼓，連殘害葉曉曼的念頭也不敢再有。
    葉曉曼拖著官腔，宣讀完她的所有整改法令。
    “啪啪啪！”
    蕭楚競立刻鼓掌，現場回蕩著他一個人的掌聲。
    眾鬼包括竇獻在內，把目光投向地主。
    老大，人家都上門踢館了，你再不反擊咱們的臉就丟光了。
    地主訥訥地宣布，“解、解散吧。”
    地主暫時不願意放入。
    他不甘心把一百多個蛇人肉食交還葉曉曼，尤其蕭楚競殺了他不少教眾，此仇不報他誓不為鬼。
    他是不敢再動葉曉曼了，但是蕭楚競等人因果，他必須討回來。
    地主念頭拿定，咳了一聲。
    碩果僅存的另一個助手害怕地站出來，傳達地主的意思。
    “天晚了，請各位先在墟內暫住一晚。”
    “歸還妖人之事，明日再商議。”
    葉曉曼沒有意見，巴不得地主把蕭楚競絆住幾天。
    竇獻眼睜睜地看著葉曉曼和蕭楚競全身而退，他們的背影消失之後，地主踉蹌著從地上起來，竇獻過去虛扶一把。
    “尊者就這麽算了？”
    不料地主甩開了他的手，“滾。”
    臨走前，助手還代替地主還甩下狠話。
    “我奈何不了她，我難道還對付不了你？”
    竇獻大怒，注視著地主在信眾們的簇擁下離開。
    差點想發作，小小的地主，他往日弄死多少就弄死多少。
    考慮到他現在的力量在規則之力之下，隻得隱忍，拂袖而去。
    彎月掛在枝頭。
    濃密枝葉在地上編織影影幢幢的陰影。
    葉曉曼停在一棟木屋的前麵。
    “蕭師兄，我先進屋歇息了。”
    蕭楚競說：“這裏危險，到我屋裏，我們今晚呆一塊。”
    葉曉曼搖頭，“我還是習慣一個人睡。”
    蕭楚競執著地看著她。
    他的邀請無視男女大防，提得突兀又失禮，平常他不會說這樣的話，今晚的他卻似乎沒意識到自身的問題。
    葉曉曼指著草地之隔的另一棟木屋。
    她努力說服他，“沒事的，我就住在隔壁。
    蕭楚競這才慢慢放開葉曉曼的雙手，似乎是經曆了強烈的情感掙紮，才願意鬆開她。
    蕭楚競也就站在她的屋子前一動不動，門口小燈搖晃，燭光溫暖的光暈包圍著小小的一個圓，他們兩人就站在光明的正中間。
    葉曉曼從柔和的光暈裏退出，推開門，在蕭楚競略顯嚇人的專注注視裏，走進屋子。
    她對他笑了笑，“蕭師兄，晚安。”
    葉曉曼抓著門把，關上門。
    門縫越來越小，蕭楚競麵龐的麵積也越來越小，直到她完全關上門，他一直沒有離開。
    葉曉曼不由得反思，被鬼氣侵襲的她，也曾這麽癡漢過嗎。
    沒有吧。
    她都是直接抱著人又親又咬的。
    她後背抵著門，豎起耳朵聽著門後的動靜，直到聽到蕭楚競走開的腳步聲，她才稍稍呼出了一口氣。
    木屋內擺著紙椅紙床，紙桌上擺著紙紮水果，連床上的被子也是由冥紙製成的。
    白慘慘的一片恍若靈堂，是專屬於死者的休息之地。
    葉曉曼在地上盤腿而坐，直到蕭楚競那邊沒有任何動靜了，她才悄悄地推開窗戶，跳出屋外。
    這一片全是木屋，居住著地主從底下亂葬崗挑選出來的信徒，夜深人靜，一扇扇亮著光的窗戶，上頭倒映著扭曲黑暗的鬼影，看上去很是瘮人。
    隻有蕭楚競的窗戶是黑暗的，沒有透出一點燈光，看著像是睡著了。
    葉曉曼貓著腰，從蕭楚競的屋後溜過去。
    她手按著築吹燈的骨灰罐，借著鬼主的力量，沒有任何障礙地走出活人殘墟。
    葉曉曼站在城門外的荒草地。
    星光燦爛，下方草叢冒出一個狗狗祟祟的她。
    她消失了一天，月慕山給她的通訊法寶發了至少二十條信息，旁敲側擊地詢問她在哪裏，催促她回家吃飯。
    葉曉曼應付完蕭楚競，打算連忙回將軍府。
    明天天一亮，再偷偷跑回活人殘墟，打著哈欠走出木屋，在蕭楚競麵前表演她剛睡醒，一晚都不曾離開。
    比藝人趕通告還要忙。
    臨離開前，她沒有忘記被地主關在地牢裏的蛇人村村民。
    她先改動規則，在牢房和外界之間打通一條通道，讓村民們得以順著通道離開活人殘墟，回到現實世界。
    她趕時間，沒空等村民們一一撤出。
    於是她拿出一張鬼將專屬地契。
    展開地契，她管轄的一座座城池從紙麵升起，像縮小版的紙模型。
    她用神念將地契上的一塊區域放大，那是將軍府辦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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